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这个年纪,自然不能干大人一样的活儿。队上分配给我们的活轻到了极点,而且这活儿多少也带有一点淡淡的诗意。
诗意在哪里?在船上。
上午出工了,我们四个伙伴上了船,先要有人摇船去,摇船一要手脚有力道,二要推扳有技术,上船后大家都装模作样寻东西、找位置,就是不肯到船艄处去摇船与掌舵。
总得有人摇船,也总有人自愿上去第一个摇。船动了,船走了,船在河的中央,不偏不倚,在水里哗哗地向前趟去。船行水上,为了去一个地方;人在船上,准备到那个地方大干一场。
船慢了,摇船人吃力了。有人上去想帮忙,那人接受了,一笑后开始两个人摇船,不一会儿,船快了,但是船头经常歪东歪西了,坐船的我们感觉四平八稳的船晃荡了,大家担心船底翻转过来,所以开始嘀咕,说两个人不如一个人。嘀咕多了,摇船的两个人也开始责怪对方了,一人说你推过头了,一人说你扳过头了,大家都说对方的不是,最后,弄得两个人都掷下船橹,赌气了,船不摇了。
没有人摇橹的船,只有被风吹,被水推。去哪里,船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第二天,我们又出门割草了。我们没有吵,因为知道了摇船的许多道理,并且按照道理做了。首先,要船走,必须要摇船,要摇船,这船上必须要有老大,就是摇船人,而且这个摇船人水平要高;也告诉我们:一只船只能是一个老大,多了要坏事的;也因为做老大实在很吃力,所以接替摇船的人都要主动问询对方:现在我来摇好吗?
懂这个道理,是摇船摇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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