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人群最聚集的夜阑广场处,密密麻麻的人影将整个街道占满,四周更有交警、城管维持秩序,凡是过往车辆必须绕路,没人敢闯入其中。
广场上,数百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各自拿着简历焦躁的等待着,正是六月间的天气,毒辣的烈日洒下,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甚至已经有人中暑,但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离开。
滴滴!
广场外围拥堵的街道上,出租车司机再次按了按喇叭,随即无奈的对后座乘客道:“要不你还是重新找车吧,我都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后座乘客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姓李名阳,穿一身廉价的休闲服,他打量了一眼前面的拥堵状况问:“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把街道封锁了,交警和城管都来帮忙维持秩序。”
司机骂道:“出个屁的事啊,这是医馆考核面试,每年都有一次!”
李阳从乡下山中而来,凡事都充满了好奇心,忙问:“不就一个医馆收徒嘛,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司机笑道:“小兄弟刚来我们金陵市吧?天不欺医馆你都没听说过?”
“天不欺医馆?这不是师父叫我来找老师侄的地方吗?”
李阳心中嘀咕一声,他师父临终前曾交代他,有件极为重要的信物放在老师侄姜文海那里,下山以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老师侄拿到信物。
李阳虽然不知道那信物到底是什么,但师父临终前说得言之凿凿,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下山后第一时间就赶到金陵找天不欺医馆,却没想到竟在街头遇到天不欺医馆收徒。
司机见李阳疑惑的眼神急忙道:“这天不欺医馆的祖上听说是宫中御医,专门为皇帝诊治,到了现在,金陵神医世家名头传遍天下,但凡是天不欺的人均是人中龙凤无人不敬仰。”
李阳心中冷笑:“区区一个御医传下的世家,也敢自称神医,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司机又叹道:“今天是天不欺一年一次的收徒之日,但凡学中医的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没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因为一旦被选中,就等于踏上了成功之路,今年人还算少了,要知道去年可是人山人海啊,学医的哪个不想进天不欺啊,更何况今年还是天不欺的馆长萧神医负责考核,一旦被萧神医看中进了天不欺,以后的日子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司机越说越激动,但李阳却嗤之以鼻,医术牛逼的人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的话,自己的师父也不会在山里苦哈哈的过一辈子,临死了连棺材板都是他去山脚下的村里跟村民借钱买的。
他斟酌了下问中年:“进了天不欺还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那当然!”
司机激动的道:“远的不说了,就说去年考进天不欺的人,一年时间名车豪宅都有了,你说牛不牛。”
李阳懵逼问:“一年就能赚这么多钱?”
司机鄙视的看了看李阳道:“天不欺看病收费就是六位数起步,遇到有钱人家生病疑难杂症啥的,那更是天文数字……”
李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即鄙视道:“行医之人若为钱财这天下早就饿殍遍野,救死扶伤才是行医之人的本质。”
司机摇了摇头,不屑与他交谈。
眼看是不能从街道上绕过去了,李阳索性付了车钱,提着一个布满灰尘的布包走进了广场上。
他听师父说自己的老师侄曾是金陵天不欺医馆的名医,兴许从这里就能找到老师侄!
广场上人满为患,放眼一看到处都是人头,李阳挤得满头大汗的冲进了广场中心,只见在中心处已经搭建了一个台子,台上摆了一张长桌,而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端坐在长桌前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方,桌上的小牌子写着萧文渊三个字。
“萧文渊?看来就是那个萧神医了”
李阳嘀咕一声开始搜寻老师侄,他只见过老师侄一面,而且还是十年前,所以记忆很模糊,但按照老师侄的名位,至少也是排在所谓萧神医的前面,然而他在萧神医的旁边只看到一个清冷的女人坐在那里,并没有看到老师侄。
“难道老师侄不是主考官?”
李阳嘀咕一句,随即就要离开,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老师侄,至于天不欺的考核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却在这时,前方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穿着天不欺医馆服饰的小学徒抬着一张担架走到了大厅里面,担架上躺着一个昏迷的中年妇女,脸皮浮肿身上竟然隐隐还有一丝恶臭传出。
正准备要走的李阳鼻子一抽闻到这股恶臭,不由停下脚步皱眉道:“苗疆蛊毒?”
他从小跟随师父医武双修,虽然年纪轻轻,但医术高明至极,望闻问切中只需一闻,他就找到了这个中年妇女的病因。
“没想到金陵还有蛊毒出现,我倒要看看所谓的神医世家怎么考核!”
广场台上,主考官萧文渊萧神医拿起话筒沉声对着人群道:“大家静一下。”
骚动的人群顿时静止下来,萧文渊继续道:“本次试题与往年一样,依然是找病因开药方,现场能看出病因的人就可以直接入天不欺,若能当场开出药方,我萧文渊就收他为入室弟子,现在考核开始,每个考生的时间为十分钟!”
萧神医亲自收为弟子,那简直比进天不欺还要牛逼啊,刹那间,大厅里顿时骚动起来。
然而一连上去了十几个考生,但根本没有任何一人能看出病因,这时众人才知道,别说被萧神医收入门下了,就连进入天不欺也是难上加难。
萧神医气得发怒:“难道这一届的考生都如此不济吗?”
“萧老,不如让晚辈试试!”
忽然一道比较傲气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李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丰神如玉剑眉星目的青年缓缓走出,而他身后的考生正不断的对他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这不是天才神医江华吗?没想到他也来了!”
“是啊,这家伙虽然不是天不欺的人,但早就闻名了,有必要来这出风头吗?”
“你们懂个屁,外界传闻江华其实是萧神医的关门弟子,只是没有公布而已,他这次来一是展示自己的医术,二是让萧神医公布他的身份,难怪我说萧神医这次会说收入门下这种话,全他妈是套路。”
“不一定,我听说江华是为了陈子琪来的,就是萧神医身边那个美女。”
“别说了,开始了!”
…………
只见英俊潇洒的江华走到病人身前,先是朝萧神医鞠了一躬恭敬道:“萧老好!”
萧神医点点头,但没说话,江华又朝萧神医身边的美女道:“子琪,好久不见!”
陈子琪冷冷的看了一眼江华,但碍于对方隐秘的身份,她又重新点了点头。
江华后退三步,先是抓起病人的手诊了诊脉,又翻了翻眼皮子,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又从怀里取出一枚金针找准病人的穴位插了进去,十多秒后将金针拔出,只见金针顶尖竟然变黑了。
萧神医沉声问:“你可看出病因?”
江华笑道:“萧老,不但看出了病因,药方我也能当场开出,只要服了我开的药,就算是阎王在场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
这话说得广场众人都惊诧不已,李阳也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江华,他倒想看看这个江华能开出什么药方来。
萧神医脸上一喜,又问:“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且把药方说来。”
江华微微一笑看向陈子琪,随即卖弄的道:“此女面部浮肿身上有恶臭传出,体内淤血聚集,若我所料不错,应是中了毒,而且还是苗疆一带的蛊毒之物,我开三味药,一取百年人参,二取池中莲藕心,三取无毒蛇胆一颗,三药三服,连服三日定能解毒!”
啪啪啪!
江华说完,广场上一阵连绵不绝的掌声响起,萧神医更是脸泛激动,急忙站起:“说得不错,我正式宣布江华成为我的……”
“等一下,这开的什么狗屁药方,完全是照搬医术,一点不知变通,迂腐之极!”
萧神医话还没说话,一道突兀至极的声音顿时在人群里传出,众人顿时大惊,纷纷回头,只见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一身廉价休闲服的青年不屑的摇头,正是李阳。
江华顿时大怒,他跟随师父萧神医学医多年,但一直都是私底下传授从没见过光,世人根本不知他是萧神医的弟子,今天大好机会就是师父名正言顺公布他身份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杀出个乡巴佬来坏了他的好事。
更何况自己的女神就坐在眼前,如果真让这乡巴佬坏了好事岂不是在女神面前难堪?
他顿时眼中闪过两道寒芒,冷冷地盯着李阳道:“一个乡巴佬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保安,赶紧把他给丢出去!”
李阳却不慌不忙道:“医者仁心,你这人连别人的一句逆耳忠言都包容不了,又何谈仁心,沽名钓誉罢了。”
江华差点没被气炸了肺,蓦然戟指指着李阳,恶狠狠地道:“这里是天不欺医馆收徒之所,在场的又无一不是对医学有着崇高敬畏之心的神医或者医届新秀,岂容你一个山野乞丐在这里放肆,保安……”
哪知他话还未说完,李阳却截口打断道:“就你开的那方子,莲藕心无毒蛇胆倒也算了,单是那百年人参,一般人能支付得起这昂贵的医药费吗?还要连服三日,这种药方对穷人来说根本是无稽之谈!”
江华听到这里,突然笑了:“看病之人首重身体健康,若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话还看什么病?罢了,说这些,你这山野乞丐也不会懂,还是趁早滚出去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阳呸地一声,道:“行,既然如此,那小爷我也露上一手给你开开眼界,要不咱们立个赌注?”
江华可不信穿着如同乡下农民的李阳能开出什么好的药方,傲然抬头:“什么赌注尽管说来。”
李阳拍掌道:“好,那就不赌大了,我赢了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输了我也给你磕三个响头怎么样?”
江华咬牙:“一言为定!”
李阳笑了笑,慢慢的围着病人转了一圈,但此刻广场上围观的考生却炸开了。
“卧槽,这人是谁啊?这么牛逼敢跟江华打赌?”
“不知道啊,我看这小子纯属瞎掺和故意出风头的。”
“难说啊,看他说得头头是道的,不会是某个医药大师的徒弟吧?”
“大师的徒弟能穿成那怂样?刚从神农架出来的吧。”
“看来这三个响头磕定了!”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了李阳的耳中,但他不以为然,围着病人转了一圈后他回头朗声道:“行了,病因被你说出来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就开个药方,现场就能把药找出来,喝下去立竿见影三分钟人不醒,我就认输!”
“嘶!”
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人人惊诧李阳这吹牛逼的功夫。
“三分钟就立竿见影?还现场找到药,太能吹牛逼了!”
“这年头吹牛不犯法,这小子装逼装大了!”
“咳咳!”
萧文渊也有点懵逼了,起初他还认为眼前的青年或许是某个医药大师的弟子,本来还抱着点希望,但岂料李阳围着病人转了一圈,不诊脉不下针,望闻问切四个手续一样都没有就开出了药方,他顿时就把李阳当做是一个想出风头的无赖子弟。
一旁的清冷美女陈子琪一开始也是满脸期望之色,结果只看到李阳转了一圈就开药方,她虽然不懂中医,但也知道李阳肯定是瞎蒙了,心中的期盼也如潮水般退去。
萧文渊沉声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李阳摆手道:“我叫李阳。”
萧文渊道:“李阳,现在认输退出我就当你只是胡闹,赌注不作数,年轻人要沉稳一点懂吗?”
李阳笑道:“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想问我现在可以说药方了吗?”
江华上前道:“萧老,某些人自以为是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他既然不接受您的好意那也无需多说,乡巴佬,你倒是把药方开出来啊。”
李阳道:“药方也简单,只需要一汤匙清油和一种药引即可,这药引人人都见过也听过。”
江华逼问:“到底是什么?”
李阳道:“尚未孵出鸡卵的寡蛋!”
“寡蛋?”
众人再次懵逼,只有萧神医脸色瞬间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阳。
江华哈哈一笑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我学医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寡蛋可以做药引的。”
李阳冷笑:“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你没啥见识而已。”
“我没见识?”
江华想吐血,一个乡巴佬在他面前居然说他没见识,他冷笑:“行,那你倒是说说这寡蛋是如何治病的?”
李阳道:“病人中的是一种胡蔓草的草蛊,只需取母鸡孵的寡蛋一个,煮熟碾末,再加一汤匙清油,病人只需服一次,就会将草蛊吐出来,三分钟不醒我认输磕头!
李阳不顾众人的猜忌和怀疑,而是看着场中大声道:“我的药方刚才开出来了,在场的老乡家中若是有符合条件的希望能把药引给我。”
眼下正值入夏,母鸡孵卵的最佳时期,所以要找一枚寡蛋并不难,很快就有一家提供出了这个药引。
“乡巴佬,现在你说的药引有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人救醒!”
江华冷笑一声讽刺了一句,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学医多年从没听过如此奇葩的药方,他不相信这种药能救人,不死人就算好了。
李阳丝毫没有理他,而是当众将这枚寡蛋煮熟碾碎,然后又倒上一汤匙清油,将二者搅匀后,随即就要灌入病人口中。
萧神医坐不住了,毕竟江华是他的弟子啊,当即又重新问了一遍:“李阳,你确定病人喝下去后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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