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听到王学洲的话,昌阳暗自抹了一把汗,连忙叫停。
这位大人真是位性情中人啊!
他赶紧将话说清楚,免得再引起误会:“下官的意思是,您两位能不能共乘一辆?这样也好赶路。”
毕竟这一行,他们不仅要保护物资的安全,现在还多了两个人。
一个人一辆车这不是纯纯浪费资源?他们还要分出心神去照看两辆车,还不如将这两人凑一起了。
关键是这两人骑马?
怕是还没到地方先生病了。
唉!怎么想都是麻烦。
“原来是这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王学洲说完让丁大将他们家的马车驾回去,自己直接上了刘士的车子。
“这辆车子宽敞舒适,那就坐这个吧!麻烦文大人和昌运使了。”
昌阳舒了一口气:“两位大人坐好,咱们要出发了。”
刘士胸口起伏了几下,指着自说自话坐进车厢里的王学洲:“自说自话,不懂尊卑,王大人把规矩都忘了吗?!”
王学洲伸手将他的手指给按下去:“出门在外,京中的官职都是浮云,大人可别忘了,我现在是钦差,您有时候还得听我的呢!再说这马车,您这一看就比我的宽敞、舒适,瞧瞧这底下铺的,唉哟!软垫呢!”
说着他还用屁股颠了颠,一脸‘我很满意’的表情。
刘士:……
这小子真是个市井流氓,没皮没脸!
“这一路上刘学士还要和我相处好久,想开点,不就是一辆马车?谁坐不是坐!大人当以大局为重。放心吧,坐了您的车,我也会适当的照顾大人的,这一路上您不用担心····”
队伍在王学洲的念叨中开始启动了,刘士听着王学洲一上车就滔滔不绝,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王学洲刚好有些口渴了,抄起小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如果说他自己的马车是毛坯,这刘学士的马车就是‘精装修’了。
不仅仅只是宽敞,座位上是软垫,两边的车厢还装有存储东西的暗屉,里面吃的、茶叶、蜜饯应有尽有。
车内还有汤婆子、褥子、皮毛等取暖的东西,温度适宜还暖和。
他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往刘士手中塞了一把,又给丁二一把,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这一路长着呢,啥也不干多无聊?”
还没走出几里地,刘士的神经已经崩了好几次:“这马车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可懂?不经过主人家允许,私自拿这些东西,那叫偷!枉你饱读圣贤书多年,竟然行这种小人之举!”
王学洲不赞同的开口:“偷那是背着人,这瓜子我是当着您的面拿的。要说我为何这样?这不还是都是您干的好事吗?不是您火上浇油,我这会儿正在水泥坊舒舒服服的喝茶呢!”
“不过出都出来了,咱就不翻旧账了,您要不乐意我吃这瓜子,呐,还给你!丁二,还不把瓜子还给刘大人?”
刘士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现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谁沾谁倒霉。
关键脸皮又厚又无耻,愣是让人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他就没见过这样的。
瓜子还了回来,可对面那两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仿佛在说‘看你小气的’。
刘士气的一把掀开车帘, 坐到了外面的车辕上,他身旁的随从心疼不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人,转过头去劝慰:“老爷,外面冷,坐车里吧·······”
王学洲也不再开口,免得刘学士真气出个好歹来,他捞出一块褥子,盖在身上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丁大没多久就骑马追了上来:“马车已经送了回去,这是令尊交给您的东西,说让您路上不要不舍得买东西。”
他从窗口递进来一样东西。
王学洲接过一看,五百两银票。
他将沉甸甸的爱揣进了怀里。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掏出生姜来熬上一锅给大家祛袪寒,他带来的那些匠人和刘学士,自然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看着他亲自端着一碗姜汤过来,被颠了一天的刘学士气闷的扭过身子不想看见他。
王学洲也不管对方给他脸色看,直接将姜汤端到嘴边:“您这一把年纪了别任性,要是生病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刘士挥挥袖子,语气高傲:“本官不受嗟来之食!拿开!”
王学洲啧了一声:“这是谢礼!您说您这要脸不要命了?这大寒的天气在外面吹了半天,不喝点这个,明日还起得来不?”
刘士怒目而视:“本官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
王学洲失去耐心,撸了撸袖子:“要么自己喝,要么我可就要灌了,咱们都是翰林院的同僚,这一路上当守望相助,我是不会看着您就这么糟蹋自己的。”
刘士的脸青了白,白了青,出门才一天,他觉得好像过了有半辈子这么漫长。
他接过姜汤一口气闷了,直接将碗摔给了王学洲。
“非常好,下回希望您还这么自觉。”
王学洲拿着碗赞许的看着刘士,宛如一个长辈在看无理取闹的小辈一般,刘士脸上跟火烧似的,气的直哆嗦。
王学洲看着暗自满意。
瞅瞅,跟着他出门一趟 ,刘学士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多有活力!
不愧是他。
这一路行军每日都在加紧赶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官渡,也花费了两天的时间。
王学洲从出生起就是个内陆旱鸭子,还是第一次来到渡口。
码头上人来人往,一艘艘官船停靠在那里,在岸边抬头看去,真有种庞然大物的感觉。
王学洲这个钦差就是个吉祥物,到了码头自有文康和昌阳两人去和官船交接,粮草已经提前被送往了船上,只需要将这些水泥给登记核查搬到船上后,就可以上船。
等了没多久,队伍就重新动了起来。
“一想到这么舒服的马车,等下就要留在这里,我还真有些不舍。”
王学洲感叹了一声,就看刘学士嘲弄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
王学洲等了半天没下文,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了。
“您别这样看着我,想嘲笑我什么,您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