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不能够,自己伺候了姑娘这么多年,哪里能叫一个臭男人抢了去?
想到此处,朝夕还特意故作不经意地遮遮掩掩,就是不想叫相爷将自己梳头的手法看全了!
沈砚书看出了几分朝夕的用心,倒也并不说什么。
如此不过是说明,她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人罢了,他自是不会不快。
只是瞧着朝夕给容枝枝梳好了发髻后,首辅大人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发髻的繁复程度,一回两回,自己想来是学不会的。
且想想发髻分许多种类,想来自己还是得再看看,徐徐图之。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取代朝夕,只是为了保证,日后即便她的身畔没有旁人,只有他一个,他也能将她面面俱到地照顾好罢了。
容枝枝哪里知晓他在想什么,睡了这许久,朝夕给她梳头的时候,她竟还是有些犯困,一直昏昏沉沉,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朝夕这会儿又给容枝枝上妆,到底是要给长辈奉茶,定然是要收拾得妥帖一些。
首辅大人见她画得差不多了。
这剩下描眉,一时间有些心痒痒,便自告奋勇道:“不如本相来给夫人描眉?”
只是描眉,朝夕倒是没有反对。
这自古以来,能够给夫人描眉的男子,无一不是十分珍爱夫人的,世上都留下不少类似的佳话。
她当然也是希望自家姑娘与相爷,神仙眷侣的故事,能叫外头口口相传。
便是将手里的眉笔,递给了沈砚书。
容枝枝也没当多大回事,因为从前她自己描眉和朝夕描眉,都没出过什么岔子,在她看来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
却不想……
沈砚书端着她的脸画着,眉头越皱越紧,画完后,他整张俊美的脸都僵住了……
朝夕踮着脚看了一眼,气得一跺脚,直接哭了:“相爷您干什么呢,您给夫人画成什么样子了……”
沈砚书:“这……”
原本首辅大人想着,描眉与画画,应当是一个原理,是以拿着眉粉画下去,只一下就重了。
为了圆场,显得不那样奇怪,只好把其他地方也重重描上。
描完还发现有的地方,粗细并不一致,于是一直填补,希望画得对称……
最后,对称是对称了……
只是容枝枝的眼睛上头,像是卧了两条黑虫,还是那种又粗又大的黑虫……
容枝枝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旁人上妆都是给自己添彩,只有沈砚书……都不知是不是来捣乱的,将自己画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砚书本就心虚,鬓角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还叫朝夕这样一哭,更是觉得难以面对,嘴上还在弱弱地道:“枝枝生得好看,眉如何画都好看。”
其实不画也是好看的。
早知道会被自己画成这样,他还不如假装画了几下……
朝夕难受地哭着道:“亏得相爷您还能说这好看呢,我家姑娘被您画丑了不知道多少……”
容枝枝哭笑不得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相爷也是第一回画,他也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她知晓,她是先上好了别的妆。
叫沈砚书如此“捣乱”之后,之前的妆怕是也得洗掉,重新上了,否则怕是会与眉毛附近的肤色显得不均匀。
毕竟有的人给自己画眉毛,都快画到眼皮上去了。
太粗了!
朝夕好歹是想起来姑娘新婚,自己继续哭下去,怕是会平添不少晦气,这才忍住了,赶忙用帕子将眼泪擦掉。
重新给容枝枝上妆。
这回首辅大人坐在边上,安静得不像话,掌心都是冷汗,再也不敢开口说什么要帮忙的事了。
虽然朝夕不过是个丫鬟,自己不必畏惧。
可自己画的眉毛,将一个小姑娘都丑哭了,他哪里会不羞愧?
重新整理好妆面之后,沈砚书都尴尬得不敢与容枝枝对视,低声道:“日后本相练好了,再来给夫人上妆。”
若不是对方是自家姑爷,是主子,朝夕都想说一句:可拉倒吧,相爷您别害人了!
本来自己三炷香就能整理好的妆容,被相爷这样一捣乱,还多花了三炷香的功夫。
容枝枝想了想沈砚书那毫无天赋的描眉技巧,温和地笑道:“这些事情妾身与朝夕能处理好,相爷日后,还是多将心思放在政务上罢!”
沈砚书:“……”
已是听出媳妇的婉拒之意了。
所以他想象的,成婚之后,他们过着自己每日都给夫人描眉的快乐日子,竟是要泡汤了?
不行,首辅大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认输。
心思动了动,已是有了计较。只是乘风等人,冷不防地忽然打了个寒战,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人在算计他们。
往余氏的院子走,容枝枝问了一句:“出发要带的东西,相爷可是命人收拾妥当了?”
乘风抢答:“都收拾好了,玉嬷嬷也帮着收拾了不少您要用的东西,就看夫人您还有没有什么旁的私物,想一并带着。”
容枝枝听得有些惊奇:“玉嬷嬷帮忙了?”
玉嬷嬷的性子,没来叫早早地叫自己起床,便已是十分奇怪,竟还有心思帮着收拾东西?
乘风道:“对啊,玉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忙活了两个时辰。”
容枝枝颔首。
只在想,难道是相府的风水与自己从前住的地方不同,这才叫玉嬷嬷这样古板的人,进来了一日,便转了性子?
余氏见着他们夫妻进来,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孙儿和孙媳妇,一起跪在自己跟前,给自己敬茶,余氏喝下后,拿了两个大红封,竟是一并交给了容枝枝。
笑着道:“砚书不缺银子使,他的也给你吧。”
容枝枝都愣了:“这……”
不妥吧?
余氏道:“女儿家自己手中银钱多,腰板都硬气一些,你都拿着吧。日后这臭小子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带着银子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叫他一个守活寡!”
只是余氏也知道,孙儿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娶回来的人,想来是不会辜负的。
沈砚书听完这话,好笑地道:“祖母,您到底是谁的亲祖母?”
余氏笑着道:“自然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亲祖母,女儿家更娇贵一些,且枝枝从前吃了不少苦,容家也没人心疼她,我自要心疼她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