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
朱栎摆了摆手淡然道。
“谢过殿下。”
众人喊着,站起了身。
朱栎环视众多异人一眼。
他心中感慨连连。
差距很大。
这应该都是老一辈的异人了,至于那些新生代,他们身上的煞气少之又少,很明显是少有生死之斗。
这在大明朝是难以想象的。
在大明朝,这个年纪的异人无不是眼神阴鸷,煞气满身的恶棍。
哪怕是龙虎山那些修道的道士手上都是鲜血无数。
说的是斩妖除魔,真正做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不过异人嘛,就要在生死之间才能够堪破红尘,领悟世间真谛。
这是没落。
也是时代的限制,明朝的时候最起码还会出现个以武乱禁啥的。
但是自从热武器出来,一梭子花生米粉碎了以武乱禁的绝大部分人。
对于异人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打击。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代再好不过。
朱栎说不清。
挺好的。
现代异人还是有进步的。
他们身上的炁显然要比大明朝的更加精细,这应该是功法的推演更加进步了,连带着炁的变化也更加的精妙多变。
这点不错。
朱栎心中盘算着,觉得其实还有挺多可以学习的东西的。
骤然。
朱栎的眼睛在一个侏儒老头子的脸上顿了一下。
夏柳青是一位矮个子老头,穿着绿色军装。
他的身材瘦削,但显得十分精干,如同一根绷紧的钢丝。
其眉毛浓密而粗犷,如同两道钢刷,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这双眼睛并不似一般老人的慈祥、平和,而是充满了阴鸷之色,仿佛鹰隼盯住猎物般冷峻无情。
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深刻进肌肤,那一条条褶皱明显就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冰冷印记。
皮肤黝黑,粗糙如树皮。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身上盘踞的煞气。
那股煞气如同一只猛虎,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阴影之中。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周围总是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黑暗。
当然这只有朱栎等异人看得到。
普通人仅仅只会觉得这小老头子比较的阴暗、危险。
朱栎仅仅只是一眼,却将夏柳青看的七七八八。
夏柳青则是完全愣住了。
“没感觉错吧,赵王是在看我么?”
明明只有一眼,但是他感觉是真真切切的。
有那么瞬间,他像是脱光了站在朱栎面前,是那么的赤裸、干净,没有半点隐私可言。
关注我做什么?
夏柳青眼皮抖动,觉得有些不妙。
被赵王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他人接受着朱栎的审视,部分人看出朱栎的异常。
赵王的眼神明显在夏柳青身上停留了。
这种事情很难明说。
难不成是夏柳青身上有什么秘密。
“有点意思.”
朱栎心中暗道。
这小老头,身上有煞气,应该不是什么好鸟,但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身怀大气运。
不简单啊!
“殿下,这位是全性的老人,全性您应该知道的。”赵方旭思索再三,居然主动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全性?”朱栎微微颔首,“难怪这么凶的煞气呢。”
夏柳青嘴角抽搐,干笑着道:“殿下,年少时做了不少糊涂事,现在不这样了.”
这话他说的底气都不足。
“那是你们的事。”朱栎不咸不淡的说道。
赵方旭心中松了口气,他主动将窗户纸捅破,就是为了看朱栎对于全性的态度,现在看来,赵王对于全性的态度应该是不管不问的状态。
这是好事。
就在他心中想着,朱栎补充道:
“只是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这样的凶人身怀大气运,本王还是第一次见过。”
天理伦常,因果循环。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是绝对的。
就比如夏柳青,他杀了不少人,那么别人也可以杀他。
除非他是无敌的,不然终有一天会被人杀死。
这就是因果报应。
没有人躲得过。
不过夏柳青躲过去了。
朱栎这话一出,在场的诸位异人纷纷向其投去了目光。
大汽运.
这个词很陌生,但是听起来很悦耳。
气运大部分都是外物的辅助、功法的修炼,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剥夺的。
身怀大气运者,往往命运坎坷。
这老头不像啊?
“夏柳青有大气运,什么意思?”
“赵王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不过赵王说话,咱们听着就行。”
众人那是低声议论不断。
夏柳青有些愣神,没想明白朱栎的意思。
不过仔细想象,他好像是有点狗运在身上的。
几次必死局他愣是一个没遇上。
三一弟子下山他没碰上,张怀义自己暴露位置杀全性他去迟了,天师下山为师弟报仇满世界找全性的时候他在碧游村,还有曾经在唐门哪碰上个不杀人的。
你可以说这货的实力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运气绝对是最好的,也是最能活的。
夏柳青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大气运的。
难道我真的是赵王所说的天命之子?
夏柳青心中想着,却觉得脸庞越发炙热。
这不是他身体发热,而是旁人看的的目光眼神发烫。
“.”夏柳青看了看周围的老熟人们,嘴角抽动。
赵王真有意思,两句话给他放在火架子上烤啊!
难不成我的好运气在这里就没了。
夏柳青觉得心中很苦。
朱栎可不管了。
他将目光再次放在张之维一群人身上。
龙虎山来的不止老天师,其下门徒,门中长辈都有前来。
朱栎只是微微朝着他们点头。
张之维同样点头回应,只是模样有些恭敬。
无他,绝顶亦有差距。
朱栎冠绝江湖六百年,他张之维呢?
不过是现在绝顶之一罢了。
在历代异人界绝顶中,张之维能不能排上名号都很难说的。
“终于觉得有点安全感了。”张楚岚站在张之维的背后,心中默默嘀咕道。
他一回来,就直接和张之维碰面,然后躲了起来。
在朱栎身边,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很难受。
只有在自己的师爷身边,这种感觉才稍微的减弱些。
朱栎觉得有点意思。
张楚岚这小子背景很大,为何做事永远小心翼翼,那种贪生怕死的感觉可是演不出来的。
有着当代绝顶的庇护,张楚岚没有飘,反而一步一个脚印,这小子心性不错啊!
朱栎是不知道张楚岚怎么活过来的,自然不了解。
这是十来年如一日熬出来的,张楚岚自然谨小慎微,将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活下来,才能够做事。
最后引起朱栎关注的,就唯有武当的道士了。
武当和龙虎山差不多,当家的来了,其下门徒也来了不少,皆是恭恭敬敬,没有一人敢僭越。
“武当的道爷,幸会幸会。”
朱栎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道。
“不敢不敢。”周蒙这干巴老头连忙拱手弯腰。
“本王应该去武当山看看的。”朱栎眼中光芒闪动,有些感慨。
他和张三丰算是忘年交。
两人神交良久,虽然选择的路不同,但是两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印证猜想,这才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
这时候去看看武当山祭奠一二,也是应该的。
“武当山随时等待着赵王。”周蒙不悲不喜。
武当山的历史中记载过朱栎的不少信息。
当初张三丰还在的时候,大明朝的皇家就是武当山最大的金主,其中赵王捐赠不知其数。
就是这么一层关系,周蒙就不敢怠慢朱栎。
哪怕不说这件事,就是朱栎和张三丰的关系
周蒙哪敢有半点他话?
“殿下,您这边请!”
赵方旭打开车门,微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辆车的车身线条流畅,漆面在阳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泽。
朱栎钻了进去,唐觅紧随其后。
车窗玻璃透明度极高,从外面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车内的情况。
赵方旭坐在副驾驶,脸上挂着笑说道:“殿下,这段时间,您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来安排。”
“当然,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来,上面说了,您需要的一切我们无条件服从。”
“换了你也可以?”唐觅捂嘴一笑。
“呃自然是可以的。”赵方旭十分坦然。
能够将赵王招待好,换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朱栎看着窗外,心中颇好。
车窗玻璃透明度极高,从外面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车内的情况。
“苏醒这么久,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坐这种铁盒子。”
赵方旭一愣,不过反应很快说道:“自然没有殿下的代步工具快。”
公司是知道朱栎的血奴飞禽卫队的。
那玩意儿速度快、攻击凶猛,国家方面可是眼馋的很。
只是他们知道,飞禽卫队是超自然的东西,不可能作为国家机器的,但凡将他们收纳进入国家机器。
除非国际秩序变化,不然龙国要变成众矢之的。
“各有各的妙用。“朱栎淡淡评价道。
赵方旭眼中光芒闪动。
他发现朱栎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强大,但是十分谦虚。
没有作为强者傲气凌人的姿态。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汉族血脉的原因。
赵方旭这样想着,汽车已经启动了。
“殿下,我们第一站是去南京吗?”赵方旭问道。
“去一趟浙江行省吧。”朱栎沉默片刻,悠悠说道。
“浙江?”赵方旭心中念叨着。
这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动作很快。
赵方旭对司机喊道:“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
汽车开启。
赵方旭终于想明白了。
浙江,刘伯温墓!
历史上记载。
刘伯温自幼博览经史及天文、历法、兵法、性理诸书,尤精象纬之学。
至顺四年举进士。
授江西高安县丞。
后任江西行省职官掾史、江浙行省儒学副提举、浙东元帅府都事、江浙行省都事、郎中等职。
因遭排挤愤而辞官,回乡隐居著述。
至正二十年,应朱元璋之请,至应天,任谋臣,参与机要决策。
针对当时形势,提出时务十八策,被采纳,后又陆续陈策。
朱元璋称帝后,任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参与制定历法、奏立军卫法。
洪武四年,因与左丞相胡惟庸交恶,被胡所谮,赐归乡里。
洪武八年,忧愤而死。
死地,正在浙江文成县。
刘伯温墓,如今也是对外开放的景点,属于是省级文保单位。
朱栎第一时间没有去明孝陵,而是去了刘伯温那边,赵方旭觉得颇有讲究。
不过刘伯温在民间地位就很超然。
中国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的说法。
就连朱元璋称刘基为“吾之子房也”。
朱栎这么么重视刘伯温,还有是因为年幼时师承刘伯温。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这辆黑色商务车终于抵达了文成县。
随着车辆的接近,文成县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历史和文化气息的地方,古朴的建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悠扬的鸟鸣声。
远离尘嚣的宁静与和谐。
朱栎完全感受得到。
刚从东瀛那个尸山血海、地上炼狱的血腥地方回来,朱栎心中莫名感受到一股宁静。
念头都通达了几分。
一路畅通无助。
因为赵方旭已经提前打了招呼。
现在刘伯温墓园已经关闭了。
所以当他们到达刘伯温景点墓时,并没有遇到其他游客。
此时的刘伯温景点墓显得格外空旷,颇显荒凉。
古树参天,枝叶繁茂,莫名有种历史的沧桑。
墓地周围杂草丛生,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野兔穿梭其间。
朱栎站在刘伯温的石雕面前,默默的看着他。
他想起,曾经的刘伯温眼神温润,四十五度角看着天,有种忧国忧民的悲悯感。
“先生.我来看你了。”
朱栎缓缓开口。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现代修造过。
可以说,作为大明朝的开国太师刘文成公募,规格并不是很大。
朱栎叹了口气。
刘伯温,是洪武八年时仙逝,而朱栎则是生于洪武三年,在四岁的时候拜师。
说起来,他和刘伯温只有一年的师徒之情。
大明开国时代,就是淮西集团的天下,因为只要是淮西出身的,不是国公,就是侯,都是淮西人士,他们都早早就追随了老头子。
刘伯温作为一个非淮西系的官员,追随老头子既晚,又没有显赫的地位,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以至于最后只封了个诚意伯。
要知道,刘伯温辅佐朱元璋完成帝业,开创明朝并尽力保持国家的安定,被后人比作诸葛武侯。
可就是因为刘伯温的本事非常大,能占卜推挂,一首烧饼歌,算出了大明国运只有六百半。
说是六百半,其实就是说的好听,因为实际上,大明的国运甚至没满三百年。
就是因为刘伯温本事太大了,而作为只是普通人的朱元璋反而不敢太重用,但是又非常想用。
最后蹉跎一生,并不是很安稳的度过迈年。
赵方旭看着朱栎的神态,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完了
刘伯温的墓修建的并不华丽,不会成为赵王心中的疙瘩吧。
“殿下.”
赵方旭正准备试探一下朱栎的口风,就被朱栎伸手打断了。
“不管你们的事。”
“是我们老朱家愧对刘老先生了!”
一个伯爵的墓穴能够修缮如此地步,已经是现在的后世子孙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