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从25号小楼走出来的时候,李恒正在大门口给自行车轮胎打气。
之前才撒完谎,现下就碰着了,老尴尬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声:「阿姨。」
沈心似乎没听到一样,表情没什麽反应,反倒是停下脚步站在巷子里,近距离观察了他好久。
感受到异样,李恒不得不抬起头:「阿姨,是有事麽?」
沈心问出第一句话:「你哪年的?」
李恒下意识回头瞄眼25号小楼二楼,结果没看到余老师的身影,临了回答:「69年。」
沈心心里算了算,才18岁多,当下没再打扰他,直接走了,离开了庐山村。
古古怪怪,李恒腹诽一句,也不晓得余老师是怎麽把这位阿姨给打发走的?
回到家,沈心给好友打去电话:「老程啊,对不住,今天见面取消吧,淑恒来不了。」
关于女儿的婚姻大事,沈心这个做母亲的虽然操心,但也不是那麽急,毕竟有这样的家庭作为支撑,女儿条件又格外优秀,根本不愁嫁。
以前她即使在女儿面前叻过谈朋友结婚的事,但从没介绍过相亲对象,因为这事掉价,用不着。
这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老朋友看上女几好多年了,这些年一个劲使关系想联姻,不得已,她才卖一个面子,打算带女几去见见。
不过刚刚和女儿聊完后,她就熄了这心思。
电话那头顿时急了,「老沈,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麽就来不了?」
沈心不急不缓说:「唉,和你说实话吧,我女儿心里一直有人,她今天才讲出来。我们母女关系不错,我不能逼她。」
「啊,这样吗?」
「是,我疏忽了。想想也是,快26的人了,怎麽可能心里没个人,这事我对不住你,回头请你吃饭。」沈心口里说着对不住,但面上却没表现出一丁点不好意思。
彷佛这就是走一个流程罢了,至于对方接不接受,她不在乎,更是懒得管。
这就是大家族的底气。
庐山村。
给自行车轮胎打好气,李恒思索小会,瞧向了25号小楼的院门。
片刻功夫,余淑恒出现在阁楼上,似乎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
他仰头,好奇问:「老师,问题解决了?」
余淑恒点头。
李恒四处环顾一圈,鬼使神差试探性问:「不会是拿我当靶子吧,刚才阿姨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怪疹人的。」
余淑恒听得微微一笑,没就这问题给予回答,而是说:「你这是要去买早餐?」
李恒秒懂:「老师想吃什麽?」
「一个鸡蛋,两个米糕,一杯豆浆。」她说。
「好。」
李恒嘴里应声好,心里却郁闷坏了。
他奶奶个熊的!试探没得出结果,反倒是被支使去买早餐,你说老子冤不冤?前世今生,除了宋妤享受过自己买早餐外,其她人都是上赶着给自己买早餐的好吧,就不带这样的。
不过想到昨晚同睡一床的荒诞事,他暗暗叹息一声,登时没丁点脾气。
骑自行车赶去食堂时,遇着好些熟人。
比如郦国义和乐瑶,两人虽然没有手牵手,但腻在一块甜蜜的不得了。
比如白婉莹,这回帮她推轮椅的不是张兵,而是换成了李光,旁边还跟着周敏,三人有说有笑。
郦国义见到他就秀起了恩爱,「恒哥,嫂子不在复旦,你孤单不孤单?」
李恒笑着翻个白眼,同乐瑶点点头,一溜烟就过去了。
乐瑶悄摸掐了郦国义一把,吐槽道:「你搁这是炫耀什麽?人家想要女伴,
多的是,我们寝室起码就有两个愿意。」
郦国义摸摸头,「除了戴清,还有谁?」
乐瑶小声告诉道:「艳玲。」
郦国义蒙圈,「老周不是在追求她吗?她敢脚踏两条船?」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个死人。」乐瑶无语,「周章明是在追她,但她愿不愿意还另说呢,艳玲身材那麽棒,给她写情书的不少在数。」
郦国义双手夸张地抱一抱,晃了晃脑袋,「身材确实好,但想要恒哥看上她,呵!不是我贬低她,不够,差得远。除非你们寝室的魏晓竹出马,可能还有一些机会。」
想起肖涵的相貌和气质,乐瑶十分认可这话:「晓竹的性格比较内秀,要她去追求李恒是不可能的,李恒也不会来追她,你这说辞从源头就不成立。
倒是你,这几个月总是有意无意提起晓竹,是什麽意思?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相中的她?」
郦国义戳了心窝子,立马举手发誓,哄了好久才把乐瑶哄好。
李恒偷瞄白婉莹和李光的时候,被白婉莹发现了,她笑着摇手打招呼:「李恒,你在看什麽?」
李恒跟着笑,随后胡:「阳光照在你脸上很有味道。」
白婉莹仰头望望天,「今天是阴天,之前还下了雨呢,哪来的阳光?」
李恒眨巴眼:「口误,主要是你皮肤太好,透着光泽像太阳光反射。」
白婉莹捂嘴笑,「那麽漂亮的肖涵,就是你这麽追上的吧?」
李恒嘿笑:「算了,不打扰你们三个咯。」
说完,他就走了。
进入食堂,他替余老师买了鸡蛋丶米糕和豆浆,然后又跑到最角落的卖粉面窗口点了碗鱼粉。
里边的卖粉阿姨说:「你好像有阵子没来了。」
李恒笑着回答:「有点忙,都是别个帮着带早餐。」
卖粉阿姨说:「那个姑娘几乎每天都来。」
李恒清楚对方说的是周诗禾,「阿姨好记性。」
卖粉阿姨说:「她也替你预付了2碗粉钱,你这碗就不用付钱了。」
原来阿姨跟自己废话这麽多,目的在这,他问:「什麽时候的事?」
卖粉阿姨回忆:「这个礼拜一早上预付的,但你一直没来。」
李恒一时弄不清楚周诗禾是什麽意思?上次她给自己两毛钱,自己没收,难道她就改用这种方式还礼?
不过,不管怎麽想,阿姨都没收他的粉钱。
李恒也懒得管了,屁股后面一大堆事咧,哪有那麽多闲工夫想其中的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