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多了个顾问。
护卫们很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同伴。
“你叫做什么尔?”射箭手黄炳问道。
“波尔。”波尔很认真的道:“我的名字若是按照大明的习惯说出来会很长。”
“不嫌麻烦吗?”黄炳好奇问道。
“这是父母和神的恩赐。”波尔和护卫们穿着一致,但却显得格外的古怪,仿佛是沐猴而冠。
“波……”孙重楼把手中肉干丢进嘴里,“波那个什么……小波!”
“请您叫我波尔。”波尔认真的道。
“好的小波。”孙重楼一脸好奇,“他们说西边那些娘们特别大胆,国王和权贵……他们时常和别人的妻子偷情?”
卧槽!
还有这事儿?
莫展觉得不可能,“不能吧!”
波尔却点头。“是,贵族们都以情人的多少来炫耀自己的魅力。”
“恬不知耻!”莫展蹙眉。
“就是,哪有这等事儿。”黄炳说道:“若是我在,定然一箭一个,尽数射杀了。”
“少爷说的竟是真的。”孙重楼挠挠头。
“是伯爷说的?”波尔讶然。
“嗯!”孙重楼点头。
“伯爷要出门了。”这时孙不同过来。
莫展问道:“伯爷这是要去何处?”
“国公府。”孙不同看了波尔一眼,“波什么……”
“小波。”孙重楼认真的道。
“请叫我尊敬的西方首席顾问波尔。”落魄水手波尔很严肃的道。
在他眼中,自己年轻的主人位高权重,据闻深得皇帝陛下的信重。这位少年权贵显然有资格封赏隶属于自己的骑士。
而他,这位来自于葡萄牙的水手,将会把西方首席顾问这个荣誉延续下去。
“好的,小波!”孙不同觉得孙重楼取的这个名字更方便。
“别在意。”黄炳拍拍波尔的肩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名,譬如说孙重楼的小名叫做石头。”
“我很在意。”波尔说道。
黄炳看着他,“那你继续在意。”
“小波!”莫展指指波尔,“你也跟着。”
“是。”波尔跟上,对莫展说道:“请叫我波尔,或是西方首席顾问。”
“太长。”莫展面无表情的道:“遇到紧急情况时,这么长的称呼,足以让你丧命。”
“我会用鲜血来捍卫这个荣誉!”波尔认真的道。
蒋庆之出来了。
孙不同赶紧牵着马跟上。
这是波尔第一次以自由的身份走在京师的街道上。
莫展在观察着他,“此人看似粗豪,实则心眼不少。”
孙不同笑道:“别担心,在咱们中间他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了,伯爷给他这个什么……西方顾问是什么意思?”
“顾问顾问……大概就是问问吧!”
“原来如此。这厮看着像是把这个顾问当做是传家宝了。”
“这不是坏事。”
“为何?”
“伯爷曾说,迟早会去西边看看。有这么一个人在,也算是内应不是。”
“内应?伯爷说了,要带着什么庞大的船队去拜访那些西边的邻居,说什么……自由贸易,还有什么石油……”
老纨绔在家。
“庆之。”
大白天老纨绔就在书房喝酒,看着一脸愁绪。
“你这是……被谁气着了?”蒋庆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
当下大明文武都有个习惯,见面不是喝茶就是喝酒。而勋戚之间更喜欢喝酒。
蒋庆之拿出药烟,打量着这间书房,很是羡慕的看着墙壁上那些字画,随意看一眼落款,那名字丢在后世都能引发轰动的那种。
再想想伯府的收藏品,蒋庆之就觉得寒酸。
这得去哪里补充一番呢?
蒋庆之琢磨着。
“最近在给大郎说亲,你嫂子看好其中一家,都说的好好的,庚帖也拿了去,本以为一切就绪,谁曾想特娘的……”
朱希忠喝了一口酒,第一次让蒋庆之看到了自己颓然的一面,“那家人反悔了。”
“怎么说的?”蒋庆之不动声色问道。
“说是……”朱希忠仰头喝了一口酒,觉着不过瘾还是什么,拿起酒壶就灌。
蒋庆之只是看着,等朱希忠灌完酒,他嘲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般借酒浇愁愁更愁……”
“你不知。”朱希忠红着眼珠子,“特娘的,那边竟然托媒人放话,说哥哥我坑人。”
“什么意思?”蒋庆之一怔,“大郎不说有大才,可也算是中规中矩吧!为何说坑人?”
“我也不知,不过这话传出去了,如今外界不少人都在猜测大郎可是有什么隐疾。”
朱希忠抬头,“如今你可知晓我为何要借酒浇愁了!”
卧槽!
隐疾!
这话传出去,谁敢嫁女儿进国公府?
朱时泰那货有毛病,嫁进去要么生不了孩子,要么早早做寡妇。
“这特么谁说的?”蒋某人护犊子的性子发作。
“国公。”
一个仆役在门外禀告,“赵家来人了。”
“就是这家。”朱希忠眼中有怒火,但旋即湮灭。
“庆之你坐着,哥哥晚些回来。”
“一起去看看。”蒋庆之起身。
朱希忠看着他,认真的道:“莫要动手。”
“我是那等人吗?”
“是!”
朱希忠突然勾住他的肩头,“罢了,打了就打了,我朱希忠的兄弟揍他,那也是他的福分。”
前面的会客厅,一个中年男子和夫人坐在侧面,二人在低语。
听到脚步声后,男子抬头,“国公。”
妇人起身行礼,“见过国公。国公,既然是说亲,那就好说好散,咱们来,不是为了结仇……”
“那是为何?”外面有人问。
接着一股烟气飘了进来。
“谁在说话?”妇人眼中多了冷意。
临清侯赵氏也算是老牌勋戚,底蕴深厚,这也是朱希忠和妻子看中对方的缘由之一。
赵方和妻子廖氏一起登门,为的便是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我!”
蒋庆之方才看到一株花树颇为喜人,正在琢磨是否‘借’回去欣赏一番。
他走了进去。
廖氏见进来的是个年轻人,便以为是国公府的故旧子弟,便淡淡的道:“年轻人莫要信口开河,小心为自家招祸。”
这话语重心长。
“你在教我做人?”蒋庆之问道。
廖氏刚想开口教训一番这个眼神中好似带着轻蔑,又像是在俯瞰自己的年轻人。
“住口!”赵方低声喝住了妻子,随即拱手,“见过长威伯!”
“你是……蒋庆之!”廖氏知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但输人不输阵,廖氏依旧冷冷的道:“今日是两家商议婚事……”
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先退出去。
廖氏来头不小,父亲当年曾教过先帝,也就是半个帝师。加之嫁给了老牌勋戚赵方,一时间在京师贵妇圈无往而不利。
往日她也曾和人一起嘲讽过李恬,今日见到李恬的男人,果然是俊美的令人……那个女人,竟然有这等福气?
女人的妒火一旦升起,那就是无休无止。
赵方干咳一声,示意妻子消停些。
但他借重廖氏的地方不少,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手软,故而他也管不住妻子。
朱希忠呵呵一笑,“你二人可知国公府如何称呼庆之?”
不等二人说话,边上的管事冲着蒋庆之行礼,恭谨的道:“见过二老爷!”
“这是本国公的兄弟!国公府的二老爷!”朱希忠眼中迸发出了厉色。
赵方心中一震,二老爷……看管事的模样,分明早就是如此了。
人人都知晓朱希忠和蒋庆之交情密切,但哪里知晓二人竟然曾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廖氏却霍然起身,“竟是如此?”,她看着赵方,“侯爷,咱们回吧!”
这女人倨傲的不像话,让蒋庆之忍不住冲着朱希忠摇头叹息。
这样的女人,会给家里招祸啊!
所谓看一个女人如何,你看她的母亲就够了。
蒋庆之抽了一口药烟,“慢走不送!”
赵方看着朱希忠,欲言又止。
他不想和朱希忠翻脸!
可朱希忠却看向了蒋庆之。
这事儿,我兄弟做主。
“长威伯……”赵方刚开口,蒋庆之就淡淡的道:“不知你等在何处听到了大郎的谣言?”
廖氏打个哈哈,“外面盛传……”
“你确定要与我结仇?”蒋庆之突然翻脸。
“那又怎地?”廖氏冷笑,“长威伯,你乃儒家死敌,自身难保……国公。”廖氏看着朱希忠,“此事……咱们再议吧!”
那婚事儿就没商量了。
这是倒打一耙之意。
朱希忠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
廖氏浑身一松,觉得找到了借口,“夫君,咱们回吧!”
二人回到家中,廖氏笑吟吟的道:“没想到成国公和蒋庆之竟然私下有这份兄弟交情,如此,以儒家势大为由不允这门婚事就有了借口。此后朱希忠可没由头来找咱们的麻烦。”
赵方总觉得不对劲,“此事……蒋庆之看着似乎不对。”
“他如今和吕嵩争斗,据闻宫中也对他不满,他自顾不暇,哪敢和咱们侯府结仇?”廖氏信心满满的道,“再有,我爹还在,蒋庆之难道还敢得罪他老人家不成?”
赵方想到丈人的本事,微笑道:“也是。如此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不过蒋庆之睚眦必报,最好先给丈人说一声。”
随即廖氏就令人准备车马回娘家。
‘老帝师’得知女儿回来,便令人把她叫来。
“听闻你最近很是得意?”廖晨问道。
“爹,这谁说的?”廖氏笑吟吟的给他递上茶杯,随后把事儿告知了父亲。
“……那蒋庆之说什么你确定是要与我结仇?爹,他和吕嵩的争斗落了下风,正焦头烂额之际,还敢出口威胁,您说可笑不可笑?”
‘老帝师’冷冷的看着他,一双老眼中都是怒意。
“可笑的是你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