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昌安一直睡到了中午,方才起身,胡乱吃了些东西,看到阿珠正从外面回来,于是挽了她的手,让她一起再吃一些。
她答应一声,脸上却显出了一丝不快。
觉昌安顿觉诧异,吩咐下人退去,握住她的手:“公主,怎么了?”
阿珠摇头,拿起一块乳糕送到嘴里,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他急忙为她端起了一杯奶茶:“怎么了?是不是我们这儿的饮食不对你的口味?”
她却仍摇头,见他如此体贴自己,主动把身子贴近了他。再过了一会儿,眼里竟然“扑簌簌”掉下泪来。
这还是觉昌安头一次见她啼哭,顿时心疼不已,急忙搂紧抚慰:“哟哟哟!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宝贝是不是受欺负了?是谁这么大胆子!告诉我,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可她听了以后似乎更伤心了,最后竟然失声啜泣起来。
他被哭得心烦意乱,只能不停地劝慰她:“你看你,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说嘛。你这……别哭啦!你今天不是和你姐姐出去赏玩了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如果是,你告诉我!是不是王杲那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欺负你了?”
她仍是哭,听到他骂王杲,心里顿时一喜,看来他们两位首领不和果然是真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借机挑动他和王杲反目的最好时机。
她和小倩、朱雀商议了一上午,决定分头行事,她现在的任务是煽动他和努尔哈赤父子成仇。
直到把一条手绢都哭湿了,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是王杲,而是你那个宝贝儿子?”
他愣住了:“我的宝贝儿子?你说的是哪个?是努尔哈赤?”
她点点头:“我今日见了姐姐,听姐姐说起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宝贝儿子,一直就是狼子野心。他每次回到自己营中,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你,然后找一个女子假扮成我,肆意蹂躏,更有甚者,他还……”
话说了这儿,她已羞红了脸,再也说不下去。
“他还怎么?”觉昌安一下子急了,“这个小兔崽子,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阿珠却怎么也不肯说,只是摇头:“你们是亲父子俩,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合起来欺负我!”
觉昌安暴躁地一拍桌子:“他妈的!真是反了他了!刚说最近有些出息,竟然愈发不象话起来,老子这还没立他为世子呢,就敢如此为所欲为!公主请放心,即便是立了他为世子,如果他真做了什么难以返回的错事,我一样说废就废,绝不食言!”
她的脸上起了一丝鄙夷的神色,“我看你有些太洋洋自得了,恐怕到时不是你把他废了,而是他把你废了!”
“他敢!”觉昌安又是一拍桌子,把碗碟震得“当啷”直响。
她好象被他的狂暴给吓到了,终于弱弱地把刚才那半句话说了出来:“他还让那个女子学我喊叫的样子,说公主恳请首领再猛烈一些。他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你!无时无刻不想你早死,可你却还蒙在鼓里!”
觉昌安一直在咬牙,差点儿把嘴咬出了血,听到她这么说,猛然把腰刀抽了出来,扔了刀鞘,拿着刀在桌上乱拍。
“这个逆子!老子把他生出来,虽然不能再塞回去,但我是君,他是臣,我是父,他是子,我要他死,他必须得死!他竟然要我死,天理不容!”
阿珠显然对他的拔刀毫无准备,吓得缩作了一团,再也不说话了。
他这才把刀扔了,过来搂住她:“好宝贝!不要怕!有这样的逆子,是我教子无方!你等着,我这就把他叫过来对质!”
她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些:“不要!你把他叫过来,他一定不会承认!会说我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你们两父子打架,最后夹在中间难受的是我。其实我刚嫁过来,没别的想法,就想好好陪你过一辈子,从一而终!你们可是亲亲的父子,如果你们俩反目成仇,别人会把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说我是红颜祸水、不祥之人,要被当众鞭笞而死!”
他连忙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那是你们汉人才这么做,把一切归咎于无辜的女人。我们女真人敢作敢当,只要我查出来你说的属实,我就先废了他,再把他关入黑牢!”
她这才缓和了一些:“那你就去查吧。连姐姐都听说了此事,一定不是假的!你只要悄悄派人在他的帐蓬附近探听,肯定会知晓内情。”
“嗯!”他的脸色铁青,“我这就派人前去查探,你等着吧!”
入夜,秋凉如水。
白天的时候,努尔哈赤听说两位公主与朱雀到了树林里赏花,他灵机一动,也假装带人出去遛马。
远远看到了她们三人,眼见美人如花,姹紫嫣红。一举一动之间,状如流云。一停一止之时,万种风情。当下心动不已,却也不敢离近了看,所以她们也没发现他。
过了子夜,他心里想着她们三人,愈发难耐,又叫来了巴彦,暗自交待一番。
巴彦会意,频频点头,转身应命而去。
他心里也知道朱雀她们已经做足了功课,今天肯定会有觉昌安的探子来窥视。
不一会儿,他竟然为努尔哈赤找来了三个女真女子!
这一下,努尔哈赤的帐内顿时活色生香,满目皆春。
努尔哈赤先掏出一堆银两扔给三位女子,看到她们趴在地上拼命去捡,不禁哈哈大笑:“不要抢!不要抢!这都是小意思!你们三人一会儿要乖乖地听话,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你们怎么说就怎么说,把老子我侍候好了,还有比这更多的赏钱!”
三位女子捡完了地上的钱,膜拜地抬着头来看着他,等着他的吩咐。
他愈发狂妄起来,扔给她们三套汉服:“你们先把这些衣服换上!”
三位女子也算有些姿色,换上汉服后,别有一番味道,很是撩人。
他象一个帝王似的站起身来,指着她们的额头,给她们分配角色:“你,叫昭云公主,小名阿珠;你,叫和安公主,小名小倩;你,叫朱雀,是一名侍女,记清楚了么?”
“记清楚了!”
“你们都应该叫我什么?”
“大首领!”
“哈哈哈!不错不错!那就开始吧!”他双臂一展,下了命令。
……
巴彦站在门外,偷眼已经瞧见了几个黑影来到了不远处,隐隐看见他们穿着自己人的衣服,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于是装作没看见,不动声色地站着,还悄悄把门帘拉开了一些。
帐内的努尔哈赤,正美美地享受着三美的角色服务。他的热望也在对另外三人的幻想中达到了顶峰。
外面不知为何起了风,吹得“呜呜”作响。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千山山脉上吹来的这阵风,带着一股凉意,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帐蓬里的融融春意。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此时已经下起了雨,一道雷电闪过,映照着帐蓬里的男女。
巴彦跑去找雨具去了,把门口空了出来。
那几个黑影冒着雨,悄悄接近了帐蓬,通过门帘的缝隙,清楚地看到了里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