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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宫宴大乱

    “再然后……”那‘侍’卫嗫喏一阵忽的加快语速“本來是择定明日完婚的可谁知今日那准驸马却忽暴毙而亡”

    暴毙又是这个借口

    宁珂长叹了一声跌坐回椅子上因为容楚而纷‘乱’的心湖來不及平静便再次被搅‘乱’了容氏皇族流淌着的多是这样狠辣而无情的血液为了自己别人的命都可贱如蝼蚁

    真的是突发重病还是因为不过成了容姝的挡箭牌

    天‘色’将暮待到那最后一丝红光也隐匿在藏青的山脉之后宁珂收回那顺着眼神飘远的思绪对着面前的‘侍’卫顿了顿合起了那请柬“知道了我会去的”

    ……

    长明宫

    不是第一次进來然而这一次的长明宫比之第一次來的时候装点的愈发庄重了些

    许是因为这次的宫宴是为了超度那惨死的秀才的亡灵所有的宫灯都及其慎密的在外‘蒙’了一层白纱來來往往的宫人也都换了白纱的宫装不显肃穆反而愈发的空灵高洁

    宁珂笑了一声径直在末席坐下

    还未坐安稳便听见殿‘门’外的公公高声通禀“燕王殿下到”

    容清称病已久若是还不借了此次宫宴再起势头怕也会在诸位大臣中落了话柄宁珂起身去迎还未走到大殿‘门’口容清便径直走了过來看似熟络的扶住宁珂“宁大人请上座”

    “不了不了臣乃布衣上座还是留给殿下们吧”

    宁珂笑着推辞摆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样子來

    容清便把宁珂一把按在椅子上一撩衣袍也坐在宁珂身边浅笑一声道“北周祖法上座除却皇亲贵戚有大贤大德之人也是可以坐的”随即又使劲按了按宁珂笑道“先生大贤大德必要坐在这里才是”

    眼看着宁珂又要推辞容清凑近了一笑“四哥今个儿还不來许是在半路上被二哥缠住了宁大人您就安心坐在这里过儿他们來了让他们坐到下座去”

    宁珂听见容楚还沒來即便來了也不会坐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容清所聊也不过是些圣巫的问題虚虚实实试探了几回见容清皆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也不像与容楚有关联便又稍稍的安了些心

    此刻的宁珂便如惊弓之鸟只要沾染与容楚有关的半分信息心里便十分的不舒服

    容清做人最是通透知道宁珂自上亥回來便与容楚有了隔膜是而也会时不时不着痕迹的安抚宁珂几句大有贤王护才爱才的意思

    宁珂也任由着容清明目张胆的拉拢无论容清到底是不是容楚的人起码面上不是这也就给了这几日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大臣一个‘交’代

    “你们來的倒早”自后回廊穿进來的昭和帝笑了一声卫敕扶着昭和帝坐下便解开昭和帝额上遮风的兜帽又斟了烫好的酒递过來一连串动作倒是连贯惹得昭和帝又沒來由的笑了一声

    随即递了眼‘色’下去四处瞧了一圈“今日老二和老四还沒來”

    “回父皇的话今个儿四哥说户部的欠银亏的厉害连晌便去查了算时间怕也差不多要到了”

    容清笑了一声便执起杯來敬昭和帝被容清这一番话说的心情愈发的好因了容姝胡闹而晦暗的心情也明朗了起來于是便笑了笑挥了挥衣袖挡回容清的杯去“你二哥和四哥还沒來咱爷俩喝着也沒什么意思”

    笑容里是难得宠溺大约在这薄凉帝王家中这温情也是鲜少的吧

    宁珂握着酒杯的手便是一紧莫名的便又想起些陈年旧事來心里虽一再告诫自己沒意思、沒意思然而却还是扯的厉害想那往事大约早已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即便是说了不会在意不能在意每每到了谈及他的时候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似凝滞了般

    “儿臣來迟了”

    昭和帝和容清正自谈笑间便听见容楚爽朗笑意自大殿‘门’口传來宁珂下意识的便去看天青长衫一路行云流水虽不曾刻意招摇却还是让满殿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尽管见过多少次可宁珂还是听到下座有人近乎于感叹的称赞“天人之姿天人之姿啊”

    待容楚与昭和帝和姊妹们都见过礼便撩起衣袍自然而然的坐在下座昭和帝心情大好的看了看三位帝姬和两位王爷便笑道“难得你们聚这么齐咱们不等老二了容楚听说你去查了户部亏银可有什么结果”

    容楚微微有些尴尬然而转瞬便换了一副笑脸道“父皇户部亏银亏得厉害且多是朝中大员所借借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儿臣打量着该还了”

    “唔你行事向來妥当把户部‘交’给你朕很放心”昭和帝啜了一口酒随即道“今日开宴你來得迟了也不曾告假这样吧朕罚你给大伙讲个笑话逗大伙乐一乐”

    “父皇”容楚刚要推辞便听到殿‘门’口又是一声响“父皇儿臣今日來迟了”

    “哦难为你还记得今日有宴”昭和帝眉间一挑笑了一声“既是來迟了便照咱们的规矩來讲个笑话给大家乐一乐”

    “父皇儿臣乃是粗人实在讲不出什么笑话來”容靖在大堂前站定左右看了一圈最后一眼意味深长的盯着容楚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始说“儿臣此次去寒邺城修缮运河见了一桩奇事说的是一群盗匪抢了一只商船打死了所有人后发现船里只装着十几箱的蜡烛盗匪头目便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带也带不走带走也沒有’一个小喽啰就道‘是沒用不如我们烧了吧’那群盗匪都觉得这个主意好便一起防火烧了这船蜡烛蜡烛的香气冲上天去挡住了出來巡游的二郎神的路二郎神就问‘这是谁家做了这么大的功德’”

    故事沒说完却故意吊人胃口似地转过头去看垂了眸的容楚笑意凉凉道“四弟你说这可是功德”

    座中旁人大多听不懂什么意思然而宁珂却在一瞬间想的明白

    户部亏空不好处理为什么因为就是上头这些靠山想用银子的时候随便拿不用了也就想不起來自己欠了户部的银子容楚从未‘插’手户部事务户部自然都不是自己贴心的人

    前脚刚去清查了户部亏空容靖后脚便來了这么一手

    暗地里嘲讽容楚是那盗匪抢了船只烧了蜡烛还让顶上头的人以为是做了天大的功德

    只这么一瞬昭和帝便也想了个清楚

    刚皱起眉还沒來得及说些什么话容楚便摇开折扇斜睨了眼看过去“二哥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何曾是功德”

    “呦四弟也知道这事损人不利己”容靖反‘唇’相讥

    “那可不”容楚斜依了身鬓间碎发落在肩头看似在笑然而那笑意清凉幽远却未曾抵到心中“一个人损了一船人可不是损人烧的蜡烛惹來神灵恼怒何曾利己”

    这便是不动神‘色’的反驳了回去虽是恼恨容楚然而这口才却还是让宁珂叹服

    正应了古话一人哭何如一家哭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容楚这话驳的最妙知道昭和帝近來大有镇世济民之意是断断不会允许一家一路的人哭的

    眼见着两人愈发的剑拔弩张矮屏风后的容姝咳了一声遥遥的举起两杯酒來“本來是一家人谁哭不是哭”

    然而容姝这话接的却让昭和帝寻到了转移话題的地方笑了一声便道“长平你那驸马与你命里无缘趁着今日几位少年重臣都在你可再选一个”

    羽扇飞‘花’脂粉彩衣在宁珂的天地中一瞬间便都失了自己的颜‘色’

    屏风内依稀看见容姝笑颜然而宁珂心中却愈发的忐忑明知道这是昭和帝为了缓解长明宫的尴尬之事却又不能分明表态起码在席宴进行的一半的时候他作为当朝国相不能擅自退席

    “父皇可当真”娇羞的少‘女’连带着语音也有了欣喜的颤抖

    “必然当真”昭和帝一声轻笑目光扫过右手的几人流连一番后倏忽在宁珂身前顿住“除了国相”

    宁珂分明感受得到屏风后那‘激’怒而來的盯视愈发坦然的坐直了身子对着容清喃喃细语

    “父皇”容姝忽然一把推开屏风噔噔噔几步站在容靖所站的地方美目中含了晶莹的水雾却固执的仰起头不肯让它落下“父皇您不是说可再选一个的么”

    “朕还说除了国相”昭和帝语气平淡“国相少年重臣怎能因儿‘女’‘私’情毁了前程”

    容姝仰起头看着昭和帝看了许久又扭头跑向宁珂“说你娶不娶我”

    而与此同时容靖忽然几步跨到容楚的面前一把就扯起了容楚的衣领“谁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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