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兀自苦笑了一声宁珂你可解气
然而下一刻眼神却落在自己鬓间的一点斑白自上亥回來他便惊恐的发现了自己快速的衰老时不时的便有半白的发丝落在他的肩头压在心中却有磐石的重量
长叹了一声容楚将那白发连根拔下团起來掩入袖内
时光易老他一介男子尚且如此那绝‘色’红颜又怎能经得起这一日日的蹉跎下去
“殿下”
‘门’外传來沈觉的声音
“进來吧”
容楚收起圣旨敛起哀叹的神‘色’坐直了身子
沈觉推开‘门’赤红的官袍衬得他脸‘色’好看了不少然而这红却愈发的让容楚心中不痛快连带着语气也焦躁了起來“这个时候过來可是为了父皇调动职务的事情”
沈觉正‘色’“正是刑部原为殿下主管突然调给秦王殿下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凭他什么意思吧”
容楚苦笑了一声‘揉’了‘揉’额角
“好歹也让我管了户部虽说欠银不好拿但也算是个实差”
沈觉听得出容楚语气中的揶揄也不多理会顿了顿又道“三位殿下中倒属燕王最为清闲教导圣巫看似不是什么实差然却关联着北周与南疆的外‘交’殿下绝不可掉以轻心”
容楚微怔随即道“说完了”
“说完了”
“说完了就走吧我累了”
容楚向后仰去伸手‘揉’着额角便开始闭目养神明显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殿下”
沈觉怒极而起狠狠一拍桌子双手撑着桌子俯向容楚“殿下您从上亥回來就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事事无‘精’打采您忘了您是怎么走到这个位置的吗这么多年來这么多人尽心竭力的后果就是在这一刻因为您的小脾气而功亏一篑”
容楚放下手倏忽坐直了身子
“本王何曾要功亏一篑感谢沈大人这么多年來的教导、辅佐之恩本王怎敢功亏一篑”
“那好”沈觉加重语气“既不敢功亏一篑为何日日里摆出这样一幅冷脸來面对我们翻找出地宫的所有证据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别人无关”
容楚冷笑一声“本王何曾说过与他人有关沈大人不辞劳苦日日里为了本王的前程奔‘波’劳累本王自然感‘激’不尽”
“殿下”
沈觉戾气陡现眸中怒火大有将容楚烧个干净的意思
然而容楚却仿若不见只是撇了撇嘴便又朝后仰去“沈大人请便吧本王累了”
自上亥回來容楚便不再搭理任何人除了‘交’代任务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知昼夜的批折、读书……若是放到从前沈觉或许会赞赏容楚的勤奋然而沈觉知道当容楚拼尽了力气从上亥赶回來还沒沒能阻止了自己的动作后他就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若说曾经的狠辣无情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情都埋在了心底
而现在只要下属办事稍有差池便可能惹來杀身之祸沈觉知道现在的容楚是真的称得上狠辣无情了前几天紫练因为送错了‘药’便被容楚罚在了刑室思过刑室向來是皇家犯了不可饶恕却又不能死的重罪的人才能去然而明知道容楚是借此发泄沈觉也无可奈何
“殿下”
“本王累了沈大人请便吧”
容楚仍旧合了眼语音清冷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他是该高兴的这才有未來帝王会有的风范然而沈觉却实在高兴不起來只能撑着桌子愈发长久的盯着容楚再也沒了回应方才叹着气退下
容楚真的不是以前的容楚了
……
宁珂到秦王府的时候下意识的便顿住不想走脑中莫名的便浮现出当年那些荒唐事來容靖说宴请他实则却是安排了容姝的刻意接近让她犹如鱼梗在喉即便过了这许久还是会害怕容姝忽然从秦王府中跑出來
“国相大人请”
身后的小太监极有眼‘色’的躬身一让随即直起身來“国相大人到”
宁珂一惊慌忙敛了思绪打定了注意不会招惹容姝便快步跨了进去早接到信的容靖不等宁珂进了第二重‘门’便带领一干家人迎了出來含着笑打量了宁珂一番方才跪下“儿臣恭迎父皇圣旨”
这是在告诉自己垂询殿也有他的耳线只怕太过于急躁了些反而不好
宁珂也不多话自那太监手中取过最后一封圣旨便宣读了起來开头与先前宣给常信与容楚的圣旨大同小异然而后半部却明显的长了许多
到了最后终于把昭和帝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宁珂方才笑了一声亲自扶起容靖來将圣旨递到容靖手中
“国相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懂还请借一步说话”
容靖转身把圣旨给了身后的管家对着宁珂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又对着宁珂身后的小太监道“这位公公暂且去客室喝杯茶歇歇脚”
安置好了那小太监容靖便带着宁珂左转进了秦王府的小‘花’园
‘花’园中姹紫嫣红的一片然而细看之下宁珂又是一惊早就知道秦王为人最是胆大妄为不想这‘花’园中竟种了好多皇城的御‘花’园中才有的‘花’
这是对皇位最为赤、‘裸’‘裸’的觊觎
御‘花’园中的‘花’大多为贡品多为单数然而这秦王府却多出了这么多枝谁知道是不是趁着曾经接见各地來使的机会在其中做了手脚
那除却京畿之中城外各州又有多少是甘心情愿诚服于秦王的
还是秦王本就还有着其他的势力
宁珂心中虽惊但面上并不表现出來摆出一贯雍容自若的笑意便道“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本王心里只是奇怪为何大人宣旨派给燕王的职务却是宣给了常信”容靖毫不犹豫单刀直入
这样的直接到让宁珂心下里了然当下便也不绕圈笑道“皇上说燕王殿下身体还未痊愈不宜接旨便叫臣把旨意宣给了常大人由常大人择日禀告给燕王殿下也是一样的”
“哦原是如此”容清又笑了一声“那国相大人可知齐王是如何看待户部亏空一事的”
“臣去宣旨时齐王殿下不在府中是齐王府的管家代为接旨”宁珂又笑
“管家”容靖皱眉“可是那个叫容安福的”
“臣只知是管家并不曾问过名字殿下若知道大抵便是了”宁珂笑的极有分寸不曾‘浪’费了一字一句却清楚的表达了自己满腔赤忱一心热血只抛给了昭和帝的意思
容靖听得宁珂此语也不再多问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朝政的话題后宁珂告辞“殿下皇上‘交’代了臣还得去一次刑部便不就留了”
“嗯日后还劳烦国相大人多多提携”
容靖笑的无比虚假却还要卖力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來
宁珂心中轻叹到底还是容清做这一套是老手顺心顺手沒有丝毫的违和感
随即也是一笑“一定一定”
……
待回到垂询殿已过未时宁珂‘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不由的叹了一声
这差使办的让别人看來是尊崇无双的国相大人然而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的艰辛最艰辛的就是早已过了饭点却沒有了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住在这九重宫阙之中原不是多么好的事情别说时时处处有人监视就连吃饭起‘床’都得按照规矩來这对于天‘性’散漫的宁珂來说着实不是一件好事情
于是宁珂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国相府去
然此刻却还是速速复命要紧宁珂长叹了一声跨进了垂询殿
“都宣完了”昭和帝听见声响搁下手中的书卷摘了眼镜深深的看了一眼宁珂
这一眼看的宁珂心中发‘毛’却还是爽利道“宣完了臣宁珂特來复命”
“嗯都宣过了就好”昭和帝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让宁珂坐下“还沒用过膳吧过会儿齐王要送他府中的枣泥松糕來难为他有此孝心你等会儿一起用点”
宁珂心中慌作一团但还是强打了镇静道“多谢皇上厚爱臣今日有些头疼想早些去歇歇”
“哎话不能怎么说”昭和帝站起身绕着书架走了走顺带活动了筋骨背对着宁珂看着两位参政誊录出來的《北周史》概括心情不由的大好“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因为病了才愈得吃些东西不然病气反了起來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枣泥补血益气最好不过”
今日的昭和帝话莫名的多许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然而听得宁珂心却十分的不耐烦正坐卧不宁的时候便听见‘门’外有人高声通报了一声“齐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