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你还有事?”
袁慎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衣裳也穿好了,人也已经坐到了桌前准备吃饭,刘大人却一直站在一旁搅手指,欲言又止。
颜朝年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他赶忙摇头,“吃...吃过了。”
刘大夫搓着手上前,“夫人,刚才用那个药能不能...”
那么贵的东西张口可就要不太合适,但要说买,他也买不起啊。
“你想要啊?”
颜朝年笑道:“你直说就是,你自己看,有什么需要的就拿去,我也不懂药,你要是发现哪一种比较好用就告诉我,我再托人去多买些。”
“哎,多谢夫人。”
刘大夫高兴了,忙不迭跑到大箱子跟前蹲下挑选了好几样,用衣裳兜着,“将军慢用,我走了。”
袁慎闷头吃饭,颜朝年就坐在一旁看他吃,还没等他吃完小寻儿就来了,爬上凳子跪着趴在桌子上,“爹~”
“听到了。”
“爹~”
“爹在吃饭。”
“爹~”
袁慎无奈,忽然就觉得自家儿子不太聪明是怎么回事,三两口吃完饭起身就要去抱他,颜朝年直接给拦住了,“刚包好的伤口,悠着点儿。”
说着就抱过儿子哄,告诉他爹身上有伤,伤口很痛,等伤好了再能抱他。
“伤?”
小娃不懂伤,但架不住颜朝年会解释,说是他上次摔倒磕破嘴皮流血那种,小娃抬眼看他爹,很认真的开口,“痛?”
想说不痛的袁慎鬼使神差点了头,“痛。”
小娃当场瘪嘴流泪,那眼泪来的让袁慎措手不及,颜朝年让他坐下,将娃抱他腿上坐着,“你弄哭的,该你哄。”
这可真叫袁慎可笑不得,早知道就说不痛了,手忙脚乱一阵哄,好不容易娃不可以了又有人来报,说外头有人找,“说是京城伯府来的,半个时辰前在抢劫,想让将军帮着抓劫匪。”
袁慎头也没抬,“守备府什么时候干去了衙门的活儿?”
“抓捕劫匪去找衙门。”
来人转身离开,颜朝年歪头,刚又被抢了?
她大舅二舅忙着斗锦,应该没空干这事?
是哪个好心人?
目光落在袁慎身上,“你该不是得到什么消息才赶回来的吧?”
袁慎笑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只顾着陪儿子玩儿,玩儿了好意一会儿颜母来了,说到了寻儿要睡觉的时候,“文朝没事吧?”
“颜都尉没事。”
颜文朝比袁慎小一岁,无论是喊大哥还是舅兄都不可是,袁慎便一直称呼他的职位,家里人也不计较,在他们看来称呼什么都可以。
“行,你好好歇一歇,我带寻儿去睡一觉。”
人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人,颜朝年问了,“我问你呢?”
袁慎在一旁坐下,“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
“说什么?“
话一出口颜朝年就回过味来了,“你说姜文成?”
“这可有意思的很。”
她将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的袁慎,还附带了自己的猜想,“我想应该是伯府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不能自降身份和我一个商户打交道,听那意思好像是要拉拢我,应该是利用我,可能看钱也可能是看中了我们的锦缎。”
“这几年朝廷放开了锦缎的管控,得以让锦缎走入民间,因着早前只能皇室专用或者用作海上交易,锦缎一入民间价钱便居高不下,我们最好的锦缎一匹可达两千两,最新出的锦缎一匹达到了三千两,即便是这个价钱依旧是供不应求,有多少那些客商就能吃下多少。”
“去年那匹夺得斗锦魁首的锦被送到了京城,送锦之人得到了极大的回报,是以无论是钱还是锦缎能达成的目的其实都不容小觑,我想这才是他跑来的原因。”
袁慎知道朝锦坊很赚钱,但具体赚多少他没问过,除了保护锦坊不被欺负外,几乎不管锦坊的事,主要是他也没有那个功夫,西南的局势错综复杂,他能晚上回来睡个觉已经是放心不下媳妇的结果。
现在听说一匹锦居然能卖两三千两心头也极为惊讶,“一匹锦要织多久?”
“娴熟的织娘也要两三个月。”
颜朝年幽幽叹息,“我们已经尽可能的提高织娘的技艺和改进织机,想要缩短出锦的时间,奈何人力难为,想要更多的锦就必须要有更多的织娘,为此我们已经着手开办织锦班,从小姑娘开始教。”
“对了。”
她笑眯眯的凑到袁慎跟前,“你下面那么多兵士,他们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只要手巧又愿意学的可以告诉我嘛,一来我有了人,二来她们以后赚了钱你下面的人负担也要小一些。”
“不过说好了,要签十年文书,别在我这里学了技艺人却跑了。”
袁慎见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伸手一拉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圈住她的腰,“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说,这是憋多久了?”
颜朝年笑了起来,说从他走后她就没人说话了,“寻儿小,我娘又总骂我,舅舅还嫌弃我,我多少有点可怜。”
袁慎嘴角高高扬起,他知道李家是什么人,知道岳母的心思,“是怪可怜的,喜欢说就多说些,我喜欢听。“
颜朝年又笑了,说她这小一年都在家里做了什么事,说她的寻儿是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什么时候会喊娘,说她爹现在都还在茶园里回不来,“锦坊准备给来订货的客商送点茶叶,我爹这两天在盯着摘茶炒茶,大概过两日才回来。”
袁慎对家里发生的事有了数,又被颜朝年缠着说他打仗的事,危不危险,能不能吃上饭,损伤了多少等等。
袁慎也都一一的答了,说想给他的亲兵摆个接风宴,但没这笔钱,颜朝年豪气拍板,“多大点事,这钱我出了,一会儿就吩咐下来买个百十头大肥猪回来,再弄几百斤的酒,我记得你的亲兵就五百人是不是?”
袁慎眼神暗了暗,“还剩四百二了。”
颜朝年叹息一声,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战场刀剑无眼,损兵折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都没等到她开口水云飞快的跑了进来,
“夫人,刚传来的消息,朝锦坊送选的那匹通海缎拔得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