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家家主试深处,王家飞燕刁蛮人
“所以你想……”
“段恩公身死之事已是天下尽知,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年岁也差不多这样大了。”
“你是怀疑他是段恩公的孩子?”
“嗯。”
“所以你想测试他?”
“是,也不是,当年我被山贼围攻,若不是段恩公他们出手相救,哪里又还有我王一平,我做这个,也是想给恩公他们供些香烛。”
“嗯……”张素心捏着丝巾,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不了多久刘逸风也要从君子门出师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想来想去,除了心烦就只有心烦。
第二天一早,段崇义就被王家家主王一平神神秘秘的唤人招到了内院,一进厅堂,便觉肃穆之色迎面而来。古香古色,威严而神圣不可相侵。
放眼一望,四壁朴素。中堂设有两方牌位,左曰:恩公寒玉君子剑段天涯之灵位;右曰:恩公金针公主柳无双之灵位。
王一平正步而进,三炷香秉过之后又是三拜青天。
两人分宾主入座,过了半晌,王一平才道:“这里是王某设的祠堂,少侠可知道这堂上供着的两位吗?”
“这……这些家……连……连老前辈是有说过,……不过,不过……”段崇义说得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明白。
“这两位乃是我王家的恩公,当年我走镖在野,被一伙山贼围攻,幸得段恩公出手相救,这才留得了性命,可是好人没有好报,段恩公后来就被仇家追杀,死于大漠。这些年来,王某苦于没有一技伴身,也不知道仇家何人……唉……”
“王……家主,在下,在下可以为这两位……前辈,上一炷香吗?”
“有劳少侠。”
一缕青烟长长升起,段崇义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他如何不认得这两个名字,打小连天碧就教他识数认字,这两个名字更是熟悉得刻入了心中。
“少侠怎么了?”
“我……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伤心的事情……”
见得如此,王一平定了定神,道:“少侠由祁连而来,也不知道连老英雄身体可好,当年,我也与老英雄有过数面之缘啊。”
“连……连……老英雄他也被坏人害死了……”
“什么?”王一平勃然一怒,道:“少侠快与我说说,那连老英雄是如何仙逝的?”
听得王一平问起伤心之事,段崇义不免又是悲从中来。
“少侠还请节哀。”王一平拍了拍段崇义的肩膀说道:“当年王某与段、连两位大侠也打过许多交道。这二位乃是王某心中之神圣,没曾想到当年恩公夫妇被仇家所害,如今那仁义可堪日月的连老英雄也是糟了奸人的荼毒。闻此不平之事,王某也是伤心不已啊。”
“唉,逝者已矣,只可惜在下竟不知到底是何人害我仙师!可怜祁连剑派满门遭诛,百年大业也付之一炬。”
当下段崇义便将祁连剑派灭门一事道了出来,所言所语声声泪泪俱下,哽咽之处竟是放声大哭。
“四十七口人啊,四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就化作了浮尸。”
“唉,好人难有好报啊!当年我段恩公义薄云天,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害死于漠北。可怜恩公夫人的怀中之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的话,估计也差不多如少侠一般年纪。”
一阵热流猛的又向段崇义袭来,此时王一平在他的心中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相认的激动。毕竟,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可能吧,倘若老天真的有眼的话,段……段英雄他们的孩子还活着吧。”
王一平十分的肯定眼前的人正是段天涯之子,只是段崇义不承认,他也没有继续拆穿的必要。
“崇义,没想到你我能够在这江湖之中萍水相逢,昔日王某与连老英雄也算得上是故交,你既是老英雄的外门弟子,也不知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倘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屈身此处。”
“家主,如今小子想先得一安生之所,待定下身来之后才好四方打听害死我二……师父和门中兄弟的仇家何在!”
“没想到崇义乃是重情之人,段恩公和连老英雄能有如此忠义的弟子,也算是一宿心愿了。这样吧,我王家是镖局出身,城西的平远镖局便是我王家所开。如果崇义不嫌弃的话就留在这里,一来可以帮我保镖送镖攒些路费,二来镖局途通四海也好打听消息,不知崇义意下如何?”
听得此话,段崇义当即双手一拱,说道:“崇义多谢家主相助之恩!”
“唉。”王一平摆摆手说道:“恩公曾言,江湖中人,路见不平必当拔刀相助。你又是连老英雄的弟子,当年两位英雄救我于水火,如今正是王某报恩的机会啊。”
“王家主客气了,如此恩情晚辈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别叫家主了,听着实在生分,就叫叔叔吧。”
“是,王叔叔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王一平直直的受了他这一礼,待段崇义作揖完毕,王一平才将他扶起。
“香烧完了,再上一柱吧。你的事情你知我知就好,切记千万不要向别人轻易提起。”
“晚辈谨记在心。”
一缕青烟随风而起,腾空而去。虔诚的子民祈祷那上天,把孩子的思念都带着一起去吧。
早春初露浅抽芽,年前新绿渐舒张。
斩凡身,断尘念,神魂怒火锻。
身经万般苦,心间幽奇香。
待到天河汽蒸梦,人闻醉之。
恰似仙琼佳酿,碧云青采芬芳。
小亭子上和风日丽,小亭子之下乃是游鱼与嬉戏的蝴蝶。
没想到,王家的后院也有这么一处美丽而又优雅的池塘。
池塘之中荷花正好,这个季节难道就只有荷花开放吗?看着墙角的桂树绿叶青翠,估计不久它也要开放了吧。
“木头,木头!终于找到你了!”
“咚!”
“啊!秀……”
头上一阵莫名生疼传来,疼得段崇义连忙捂住了脑袋。心中本来大是恼火,待一见到那满含的怒气的俏脸之后,一腔满满的火气也瞬间化作了一空。
“飞燕,啊,是你来了啊……”
段崇义还待说话,却是被王飞燕给扯住了一只耳朵。
不仅如此,她还刁蛮的说道:“在你耳朵边上叫你那么久你都不理我,有了活计忘了本女侠的恩情了是吗?有本事了是吗?……”
她那一连串的问话就像一个又一个硕大的大锤,一锤一锤直打得段崇义目瞪口呆,晕晕乎乎。这都哪里跟哪里啊,连自己喝酒先醉也算是理由。
“飞燕姑娘,我,我……”
“我什么我?”
“我错了。”
“你本来就错了!”
“是,我错……”
“呀!你的耳朵流血了!”
听见王飞燕咋呼,段崇义连忙伸手摸了过去。
湿湿哒哒,殷红的颜色。
“木头,我……对不起……”说着说着,王飞燕的一双眼睛竟红了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没事了,一点点小伤而已。”
段崇义十分的平静,虽然现在那被放开的耳朵疼得像被撕裂了一般。
“木头,我……”
“真没事了,我在祁连山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有一次我从赫拉拉达峰摔下来,要是没有秀姐的话估计我都死了!”
说着,段崇义禁连忙闭上了嘴。
是啊,红秀从来都不会这么任性。倘若是自己的手上或是脚上出现了一点小伤口,流出了一点点的血,她永远都会比自己还要着急。
“哦,那你说的这个秀姐现在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