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皇宫大内传出一道震动京城的旨意。
李承鄞神色肃穆,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以天子之名昭告天下,裴照与米罗缔结姻亲之缘,婚讯仿若一阵疾风,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米罗于酒肆之中听闻此讯,先是一愣,随即那明媚的双眸之中满溢欣喜之色,仿若春日盛绽的繁花。
她在酒肆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欢愉如潮水翻涌,却又似被困于笼中的飞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思量许久,她终是定下心意,遣人传讯出去:
酒肆之中,免费畅饮三日,与众人同庆这桩天赐良缘!
彼时,裴照正于自己的居所之中,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却笼在一片阴翳之下。
听到这婚事已然昭告天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那原本沉静如水的心湖仿若被投入了巨石,涟漪阵阵。
他望着窗外的庭院,枝叶在风中瑟瑟,恰似他此刻凌乱的心绪。
在他眼中,这纸婚书并非月老的红线,而是禁锢他的绳索,将他困于未知与迷茫之中。
终是,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米罗的酒肆而去。
酒肆之后,米罗身着一袭红衣,青丝如瀑随风而动。
她手中捧着一坛酒,身姿轻盈如蝶,于风中翩翩起舞。
那酒液在阳光之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随着她的舞动洒落几点,似是为她的舞蹈添了几分灵动的韵致。
裴照踏入这方天地,一眼便望见了那在风中舞动的米罗,她的笑容比那酒液更要醉人,一时间,裴照竟有些怔愣,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只觉此刻的米罗美得如梦似幻,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片刻之后,裴照猛地回过神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
米罗亦瞧见了他,那白皙的面庞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如天边的云霞。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与期待:
“你怎么来了,婚期不是还有些时日吗?”
裴照垂首,避开她的目光,沉声道:
“米罗姑娘,你我之间,此前并无深交,如今仅凭一纸婚书便要共度余生,于你而言,怕是不公,日后恐会委屈了你。”
米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你向太子殿下求的婚吗?”
裴照双唇紧闭,不再言语。
米罗望着他,那满心的欢喜如泡沫般在这沉默之中渐渐破碎。
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与哀伤,那明亮的光芒也似黯淡了几分。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无妨,我既已应下这门婚事,便会守诺,嫁你为妻,此心无悔。”
言罢,她似是不愿再停留于此,提起裙摆,从裴照身边匆匆而过,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和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淡淡酒香。
数日之后,裴照与米罗的婚礼在一片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中如期盛大举行。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被这喜庆的氛围所笼罩,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争睹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米罗身着精致的红嫁衣,她的脸庞被红盖头遮掩,却难掩那从周身散发出来的兴奋与期待。
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满心皆念着即将与裴照共度的余生。
自知晓这门婚事起,她便日日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精心准备着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思量,只为能与心爱的人有一场完美的婚礼。
而裴照,身姿挺拔地站在礼堂之中,他面如冠玉,却神情冷峻。
他的目光中没有新嫁娘所期待的炽热情感,只有无尽的淡漠与疏离。
这场婚事于他而言,更像是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将他困于这未知的婚姻囚笼之中。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对即将到来的夫妻生活充满了迷茫与不安。
李承鄞端坐在高位之上,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这对新人。
当看到他们依照礼仪拜堂时,他那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容。
礼堂之中,众人皆沉浸在这看似美满的婚礼氛围之中。
米罗在嬷嬷的搀扶下,羞涩而又坚定地完成着一个又一个礼仪动作。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
裴照机械地配合着,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却缺乏温度。
周围的宾客们欢声笑语,祝福之词不绝于耳,但这一切在裴照听来,却仿佛是来自遥远天际的喧嚣,无法触动他冰冷的心。
随着礼成的呼声响起,米罗的心也随之落定,她以为自己从此便与心爱的人有了一生的羁绊。
而裴照,却望着那摇曳的红烛,陷入了对未来的深深沉思。
李承鄞则在一片热闹中悄然退场,只留下这对新婚夫妇在这洞房花烛夜,面对着彼此,以及那充满未知的婚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