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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巫与祖老师的课余生活

    第四章大巫与祖老师的课余生活

    大巫与祖老师玩得最多的是去什么地方捉鱼。

    春天主要是大巫带祖老师捉上水鱼。鬼大巫想起一些大家想不到的办法,自己用竹子做好各种工具,一下雨就去捉,搞得祖灿春季水暖后,不是周末休息也随大巫回寨里玩,有段时间一周在学校顶多睡一晚,那晚学校要集中开会学习,其他时间都是随大巫回家,有时候在学校晚餐后,觉得无聊,就用书包装本书回巫家寨。捉的时候,其实不用动手捉,也不用守着,只要将大巫想出来织出来的工具设置好,过一段时间去起获就行。

    在等待起获鱼的时间,大巫就将马缰解下,任马儿自己吃草。如果是下雨,大巫就找个可以躲雨的地方,烧堆篝火,再将那卷成圆筒状带来的一块军用雨布摊平,跟祖老师坐一块看书或讨论问题。如果是晴天,就带祖老师摘野果子,每次出门都要带一只八角竹篮,摘一些回家给五个奶奶吃。

    那个年代,茶水河及沿途的小溪里,小虾米特别多,五个奶奶除二太奶奶不吃外,其他四个奶奶喜欢先烘干再炒熟拌了辣椒酱下酒。当地人用网去抄,大巫观察了一段时间,用竹篾织了个竹帘,挂在小溪的小瀑布前,下面用石块压住,浸泡在水里,上面用两个木桩支撑悬空,那些小虾米便往竹帘上爬,过一段时间去卷起来,在岸上对着带去的一只白铁盆抖动一下,便能收获几斤小虾米,再加水将少许杂物挑选干净,装在一只鱼蒌里,每次出动都能搞二十斤左右。奶奶与太奶奶收拾好烘干,留一部分在家吃,其他让三姑婆或小姑婆带回家吃或做人情。

    夏天和初秋,一般是去寨外面那条茶水河里弄鱼。

    弄大鱼呢,大巫自己从供销社买回两板缝衣针,在炭火上烧红后用钳子折弯成鱼钩,再烧红,用钳子夹着扔进冷水里淬火。那个尖嘴钳是大巫看到帮家里做木匠活的木工有这工具,自己骑马跑三姑婆那儿门市买回来的。

    祖姐姐问畏畏咋知道这些技术。畏畏说,用缝衣针做鱼钩,是读朱老总过草地的文章读出来的,那文章里有写用缝衣针做鱼钩的情节,一想就知道咯。朱老总跟我家太爷爷是朋友呢,家里有收藏朱老总给我们家的信。淬火吧,是灿姐高中化学教材里看到的,当时不明白,去铁匠铺问了师傅才明白,这样鱼钩就硬,不会变形。那个倒刺没办法做成,只好用尖嘴钳夹三道凹痕。

    做好鱼钩后,将买回来的那根尼龙绳拆开尼龙线,将尼龙线做成鱼线,将那些自己做的鱼钩串好,找奶奶要了一根小指粗的棕绳,间一断绑一只带线鱼钩。奶奶好奇畏孙怎么不向她要缝衣线做鱼线,而拆了根尼龙绳做鱼线。大巫告诉奶奶,缝衣线是棉花的,泡湿了强度小了,容易让大鱼挣断。

    做好鱼钩的那天,带灿姐去河边,在寨处茶水河的一处深水潭里,先在鱼钩上套上小泥鳅,再让灿姐姐站在岸上放线,自己游泳拉着棕绳的一端游到对岸,在对岸一棵粗叶柳树上系好,再从下游游回来,将灿姐姐手里的一端系在一棵树上。后面是大太奶奶知道后,担心重孙拉着绳游泳有危险,就砍了四节竹子做了个简易筏,让重孙划着竹筏拉着绳放钩,这样也好,不能下河游泳的冷天也能放钩。竹筏有马驮着也方便。

    头一晚钓到了四条五斤左右的鲤鱼和三条两斤大小的鳜鱼。第二天上学时带了两条鲤鱼给学校老师食堂吃。

    大巫中餐不象其他学生那样带饭吃,中餐跟老师一块在食堂吃,都是奶奶去学校按月交伙食费。后面老师时不时让大巫带这套鱼钩去学校旁边的那个深水潭弄鱼,当然都是男老师负责操作。

    夏秋时节捕小河鱼呢,大巫自己动手织了两只捕鱼器。其实很简单,就是先织两只两寸深的粗篾箩筐底一样的竹器,在一只正中织出一个四方形孔。织的时候,大巫还跟祖姐姐开玩笑说这个是母边,因为中间有开口,笑得四太奶奶和祖灿骂畏畏是流氓。再将两只筐底式的竹器对接后用竹篾缝起来就成。

    织的那天下暴雨,大巫席地而坐,一边陪四太奶奶和祖老师唠嗑,一边织竹器。一天就织成了三只,送了一只给寨里的一个小朋友,感谢他帮着砍竹子,还说为何只送一只而不是两只,是要让他自己揣摩着再织一只,揣摩出来了,等于就掌握了这项技艺。

    过一周的周末,大巫带着两只新捕鱼工具去河滩上捕鱼。

    大巫先在河滩上用小钉耙挖出两个圆形坑,再将捕鱼工具埋进去,用一只布包装上奶奶帮着炒熟磨碎的稻谷当诱饵,安置好一只又去安装另一只。安置好捕鱼器后陪祖老师唠会嗑,估计进入的鱼不少了,就先快速跑过去,用手遮住那个开口,再将压在捕鱼器上面的石头扒拉开,每次都能起获一斤左右小河鱼。起获的鱼全倒入一只大巫自己编制的竹制鱼蒌里,鱼蒌浸在河水里,个头太小的鱼会通过鱼蒌的缝隙游出去,因此,蒌里的鱼不会死,留下的都是个头的大鱼。当起获有十三四斤时,大巫让祖老师骑马送回家,交奶奶她们分拣处理。自己继续在河滩上搞鱼。

    祖老师骑马横着骑,大巫说姐姐这样骑不安全,要夹着马背骑安全,祖姐姐笑弟弟不懂。因此送鱼回家,祖姐姐不骑马,马只驮装鱼的另一只蒌子。返回时偶尔骑骑。

    第一天上午可能弄了三十斤左右的小河鱼,奶奶她们处理干净后,用盐腌了后用柴火烘干。剪掉的小鱼鱼头和清理出来的内脏,奶奶用锅煮了给家里的两只狗吃。下午太阳烈,奶奶们让孙子在家看书。

    这些事,二太奶奶反正不从场的,一个人坐在佛堂念经。

    第二次换了一个河滩弄得更多,奶奶就让畏孙端着鱼蒌,给寨里的那些人家每家送一盆。奶奶看祖姑娘爱吃,星期一去学校时,给祖姑娘带了一瓶油炸的小河鱼去学校。

    大巫在学校看到老师都喜欢吃奶奶油炸的小鱼干,干脆又织了两只放在学校里,午休时去学校旁边的那河滩搞一个小时鱼,将鱼交学校食堂师傅处理。

    奶奶偶尔派大巫带祖姑娘坐车去县城,送给三姑婆与四姑婆家,每次都是送二十斤小鱼干,让三姑婆和四姑婆自家吃或做人情,三姑婆一般是做人情,她家很少开火做饭,两人都是在单位上吃饭。

    每次去,祖姐姐都要去书店买两本书,回来先给一本给庵子里的慈姑姑看,然后两人交换着。慈姑姑更是一年四季,除了回大巫家老宅坐坐,从不出庵子山门。大姑婆家与二姑婆家都有会弄鱼的孩子,偶尔还送些泥鳅黄鳝甲鱼什么的过来,因此不用管的。托人带过一回给清河叔叔家。上十斤咯。清河叔时不时地托人带东西过来。

    祖老师虽然不回家也不出大队,但有思念家人,有时候思念到哭。问过大巫怎么不想爸妈。大巫说,他是三太奶奶使了手脚,这方法他现在也会。

    祖老师让大巫在她身上使一下让她体验一回,有时候想家人想得哭了,特难受。大巫说不行,如果使得不好,那姐姐就麻大烦了,会求着嫁给他。那姐姐就亏大了。三太奶奶可没教他如何解,三太奶奶怕他掌握了解法,就自己给自己解了,就会跑回东北去。如果姐姐想回东北去,他可以陪姐姐去,我们俩人来回的车旅费他有。

    祖姐姐好奇弟弟怎么有这么多钱?

    大巫说他不吃零食,偶尔抽支烟,烟都是奶奶帮他准备。过年长辈的压岁钱,他全存着,放在家里装衣服的箱子里。每年过年,四个太奶奶、奶奶和四个姑婆都给压岁钱,大姑婆二姑婆家的四个叔叔也给两块钱。外面工作叔叔婶婶回来也给,一般是给十块。反正够我们两人走一回东北咯。若不是太奶奶和奶奶担心我骑车在马路上跑不安全,我都能置辆凤凰单车了,三姑爷说他去买,可以少三十块钱。奶奶不肯,说神农是丘陵地区,公路窄而且弯多,小孩子骑单车不安全。大太奶奶内心里是支持的,说奶奶不同意,其实是奶奶回家后见到过一个车祸,很惨咯。四太奶奶说,我们家重孙有匹马,比骑单车更威风,还不用脚蹬。

    祖老师说她不想回东北,爸妈不在东北。继续问弟弟真的会那本事?

    大巫说必须的。还告诉祖老师,庵子里的大尼姑也会这法术,给慈姑姑使上了,他能看出来,但不会解。估计如果解了,慈姑姑就会还俗。慈姑姑是个大美女,这样青灯木鱼,真的是人类资源严重浪费。慈姑姑求他在供销社买过几回卫生纸,开始以为出家了不会来那个了,有次跟慈姑姑说了自己的疑惑,慈姑姑那天心情好,讲了许多出家与不出家的区别。总体来说,身体是一样的,但灵魂有了归处。

    那天耽误回家时间了,天黑才让奶奶接回家。两个师太不吃晚餐,慈姑姑喝一碗稀饭,也让我尝了一口,寡淡的,但有一碟她自己做的酸菜,那天是萝卜,我也吃了两条。对了,慈姑姑时不时地喝一口醋,我帮她骑马去镇上买过几回醋,要那种酱油一样的醋,那种白酒一样的醋不行。

    祖姐姐笑弟弟人小鬼大。交待弟弟今后天黑了不要在庵了里逗留。再一个跟慈姑姑买醋,她知道。有次弟弟还说过,慈姑姑没钱,这次买醋的钱,是大师太给的,都是一分一分的硬币,应该是周围那些女信众投到功德箱里的钱。

    大巫说,对,这次后,慈姑姑让我帮她买什么,我都是先接着钱,买回来后再将钱交还慈姑姑,告诉慈姑姑我有钱,帮姑姑置点小东西应该。奶奶把我接回巫家寨,就是为了照顾在家的家人。慈姑姑也好奇我咋有那么多钱咯,我一说,慈姑姑便说对不起畏侄子,姑姑真的没收入,身上的零用钱都是伯母,就是侄子的奶奶给的。

    慈姑姑说她本想自己动手做那种醋,但大师傅以为她是想做酒,不允许。

    至于在庵子里玩得晚回来,不怕,两个师太都有本事,我也有本事的,妖魔鬼怪只能是怕我。如果我一个人在庵子里玩到天黑了,大师太都要站在庵子院门外那个大石头上望着我进寨门,交待我路上不能玩水。再一个,乌将军一般会过来迎接我。我是回来后从来没遇到过怕。

    祖姐姐摸着弟弟头说,弟弟还真是个小孩子。

    因为说到了喝醋,祖姐姐这年冬天试着做了一坛酸白菜,让大巫从这味道回忆上在东北吃的那个铁锅酸菜鱼,就让姐姐用家里园子里的大菜做成酸菜,然后自己去河里弄了几条大鱼回来,炖了那种东北味道的鲤鱼吃。

    奶奶问畏孙,是不是想东北的爸妈了。

    大巫摇头说不是,有想也不能想的,要在家陪好四个太奶奶和奶奶,放心吧,只是吃灿姐姐做的那个酸白菜,让自己有味觉记忆了,让三个太奶奶和奶奶分享一下这感受。今天记起来了,大姑父喜欢捉鱼,冬天砸开河里的冰捉鱼。大姑家有一个比我小的妹妹,爱哭。

    奶奶就夸奖畏孙不错,大女婿是军转干部,在长春公安工作,是喜欢弄鱼,那女儿不是爱哭,是爱撒娇,哭假的,比畏孙大一岁。要喊姐姐。

    大巫就说不回忆了,想得自己一身的冷,长春真他妈冷,还是这儿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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