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御史翻个白眼。“是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到边疆了,又不是阎王到边疆了!”
在孙御史看来,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出使北国,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值得皇帝穿的如此骚包!呸!隆重!
皇帝嘴角的笑容,多少有点抑制不住了。
这骚包的笑容让群臣害怕啊!真是想走不敢走,想留?一点不想留。
一年到头天天上朝,入不敷出。
越努力越贫穷!!!
好几万两白银,是什么数字?
就好比崔尚书家,祖上欠国库二十万两银子,他还了。
在元日宴上,他又捐款八万两白银,一共花费二十八万两雪花银。
崔尚书里嫁嫡女,给两万两银子作为嫁妆银子。
定睛一算,这一年崔尚书府嫁了“十四个嫡女”。
嫁嫡女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十四个嫡女”只出不进,没有聘礼。
别说没聘礼,还真有!
聘礼是——获得皇帝口头嘉奖一次。
官员们仍旧在朝为官,没有告老还乡。
不是忠君爱国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是皇帝老矣!是皇帝不上朝不参政。
可今日,皇帝他今日来了?他来了!
众人想众筹给皇帝做个鱼竿。
想对公输尚书喊一句,做武器不着急,先干点正事!做个鱼竿!
北国一时半会打不过来,先哄孩子!让他别闹。
老皇帝嘴角含笑地看着每一个人,从首位的尚书一直看到从四品的光禄寺少卿。
给众人看的头皮发麻,腰肌酸软。
皇帝有些惋惜,“秦爱卿今日怎么没来?告假了?”还想手谈两局呢!
众人不想说话。
德胜公公也不知道,他也是临时被通知上朝的。
准备不充分。
老皇帝摸摸包浆的龙椅,面上有些嫌弃,拿出帕子擦擦手。
铁打的龙椅,流水的皇帝。这龙椅盘没好几个老皇帝了!
“朕记得祖皇帝还是谁来着,他有花柳病。”皇帝站起身,“还有一个得疥疮,好像还有一个得肛瘘的?”
花柳病?
疥疮?
肛瘘?
这些事可以在早朝上谈吗?
哪个国家的早朝谈这个?讨论病情?
众人余光看向孙御史,那眼神要多炙热有多炙热。
谏言啊?
孙御史谏言啊?
别闲着啊!
孙御史想装死都不成,他只能面沉如水,往前走两步。
“启禀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就听皇帝道:“德胜啊!记得让人把龙椅换换,给老三换个好的、干净的。”
孙御史脚一滑,又滑回群臣中。
皇帝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孙御史?”
孙御史抬起头,眼神炙热。“启禀陛下,微臣无事。”
“……”
老皇帝点点头:“各位爱卿,朕近日体愈差矣。
目昏不能视近,每欲观书牍,皆模糊难辨。”
皇帝的意思是他身体差,眼神不好,不能看近处的东西。奏折批阅不了。
“朕,腰损则疼痛难耐,坐卧皆不安。
腿弱而乏力,行步艰难,几不能立。足恙则履地生痛,举步维艰。”
腰损则疼痛难耐,坐卧皆不安?群臣信不信?德胜公公不知道,反正他不信。
老皇帝夜钓半宿,老腰坐的倍直!不可能腰疼。
“朕且脑钝神昏,诸事皆难以思量。
朕自觉精力衰颓,力不从心,处处皆不适。”
德胜公公轻咳一声。——脑钝神昏,诸事皆难以思量?
呵!
十赌九赢!马吊王者。说自己脑钝神昏?
“朕…思及天下之重,恐有负万民之托。
故朕欲退位,以使贤能者居之。
朕之太子谢凌渊德才兼备,雄韬伟略,可保江山社稷之安稳,是万民之福祉。
汝等臣工,可有何思焉?当为社稷谋长远之计也。”
老皇帝象征性的问一问,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赶紧跪拜。
出宫的马车,老皇帝都已经准备好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趁着没死撒个欢!
他想趁着年轻出去走一走,总在一个地方钓鱼!也很是厌烦。
听说柳纪柔…暖?在安县买了一座山,山里有座矿。
老皇帝活这么大,还没见过玉石矿,他想去看看!
他想撂挑子的心,很急切。
群臣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想什么来什么,荷包保住了!
众人跪地叩头行礼,“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你好我好大家好!虚岁六十三的老皇帝要颐养天年了。
虚岁六十四的柳尚书还在鞠躬尽瘁,柳尚书要碎了!
辅佐完老的,辅佐小的!柳尚书心间涌出一种情绪,名曰后悔!
后悔没告老还乡!
皇帝嘴角翘起,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在位日久,今思及江山社稷之重,当择贤而立。
太子聪慧仁孝,德才兼备,堪当大任。
朕决意退位,禅位于太子谢凌渊。
望太子承朕之志,爱民如子,勤勉为政,保我大圣朝江山永固,万民安康。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再次叩首。
“平身!”皇帝一挥手。
“谢皇上。”
众大臣刚要起身,只见太子——新皇帝谢凌渊款款而来。
谢凌渊身着黑色织金的四爪金龙蟒袍,头戴金冠。
他身侧的男子一身红色织金麒麟袍,头戴白玉冠。
有眼尖的人认出,此红袍男子就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兼马夫——仇久!
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起在太子府门前系腰带,狂奔!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老皇帝心口突突,一捂额头:“闭嘴!你娘腿的别说话!”
皇帝脑瓜子疼,回头看向德胜!
德胜很冤枉啊!他才知道皇帝要退位啊!怎么告密?
才知道的事情,怎么告密?靠托梦吗?
德胜公公连忙摆手,“奴才也被皇上蒙在鼓里啊!绝对不是奴才…”告密的!
皇帝一拍额头:“柳皇后?朕同她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了!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绝不可能啊!皇上…”皇后这个时辰还未睡醒呢!怎么告密?
“谢凌渊,你有事明天再说!”先把退位诏书颁布下去,再说!
谢凌渊同仇久一撩袍子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良王有国书呈上。”
什么玩意?谁?南良王?老皇帝抠扣耳朵,“你再说一遍!”
仇久一叩首,“启禀皇上,小人仇久为南良公主昭之子。”
“……”咳咳!
老皇帝脸色一黑,公主昭给他戴绿帽子?啥时候有得儿子?
随即反应过来!阴谋,阳谋?
谢凌渊对良国用的计谋!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与有荣焉。——谢凌渊这小驴崽子不愧是云城先生的外孙,心眼真多!
他甚是欣喜!此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