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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六十七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底下跪了一地的人同时一愣。

    不是坤宁宫的内侍来传旨吗?为何不是贵妃娘娘懿旨,竟会是陛下圣旨?

    内侍仍在继续:“为庆贺贵妃寿诞,着命‘迎春笑’通力绣大典之凤袍,钦此!”

    迎湘仪被刘氏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双手呈捧状上前准备接旨:“草民迎湘仪遵旨!”

    内侍却并未立刻将圣旨交给迎湘仪。

    “迎老爷,奴多一句嘴。”

    迎湘仪谄媚笑道:“公公尽管指示。”

    “贵妃娘娘历年寿辰宴,陛下都格外看重,典仪规格亦皆按皇后仪制来办,但……”内侍停顿片刻才继续,“今年陛下可是头一次特地下旨绣凤袍!”

    “凤袍”二字,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提点之意已昭然若揭。

    “草民明白,多谢公公指点!”

    迎湘仪朝斜后方看了一眼,跪着的迎柏立即上前,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钱袋,悄悄塞进了内侍手中。

    “有劳公公了。”

    内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飞快将钱袋收进怀中,随后又特地绕到单子寅跟前来打招呼:“公子大婚后,一切可都还好?”

    迎湘仪和刘氏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谢贵妃算来还是单子寅的表姐。 大树

    单将军戍边多年,单夫人又走得早,谢贵妃未入宫之前,没少照拂单子寅这个幼弟,名义上是姐弟,情分上却亲如母子。

    连单莺都是谢贵妃入宫之后,才接替她承担起长姐如母这个责任的。

    只是谢贵妃入宫已经有几年了,平日里也并未公然偏帮过单子寅,于是很多人都忘了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在。

    单子寅笑道:“一切都好,多谢公公关爱。”

    内侍亦笑道:“娘娘平日在宫中总念叨,但求公子一世平安喜乐才好。”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单子寅也打发了些银两,又托内侍给谢清带了句问候,内侍才满脸堆笑地离开。

    剩下一屋子人站在原地,各怀心思。

    替贵妃绣凤袍,一旦绣得好,自然少不了封赏,但若是绣得不合贵妃娘娘心意,那可就是大罪。

    迎春笑虽本就是做刺绣布匹生意的大户,可替皇家刺绣还是头一遭,更何况一上来就是绣凤袍如此大事。

    迎柏和刘氏对视了一眼,迅速有了决断。

    “父亲,”迎柏上前一步,“为贵妃娘娘绣凤袍一事兹事体大,娘娘千金之躯,若非程程与子寅婚事,也落不到咱们迎春笑头上来。”

    这倒也是实话。

    但他这时候跳出来说这种实话,一看就没什么好心眼。

    迎程程立刻反驳道:“迎春笑本就是刺绣起家,若非有次盛名,如何能与将军府联姻?”

    “话虽如此,但绣凤袍仍旧是史无前例,”迎柏伏低做小道,“柏儿不才,仍在禁足期内,如此重差,父亲看是交由二弟、三弟,还是小妹?”

    这时候想起来还有迎璜同迎榈了。

    迎璜第一个跳起来:“平日里有好事儿不惦记着我,这时候倒想起来我了,我可不干!”

    他就算是想干,也没人敢让他干。

    从小到大一根针都没捏过,除了惹是生非啥也不会,最重要的是,就算能绣成,难道最后让他奉去坤宁宫?

    把贵妃娘娘直接丑瞎了算谁的?

    迎榈平日本就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候也只是弱弱地跟了一句:“我也不会……”

    这还是单子寅头一回正经同迎榈见面。

    迎榈是迎璜一母同胞,丑得可谓是各有千秋。

    迎璜的丑是乍看便辣眼,迎榈却是越看越丑。

    他五官稀疏,单个儿看倒也都能入眼,偏凑在一起,显得谁也不认识谁似的,眼睛同眉毛不熟,鼻子同嘴也各长各的。

    因此迎榈最讨厌照镜子,他与迎璜还不同,平日迎璜还得维护他这个幼弟,谁敢造次便大剌剌地顶回去,日子久了,迎榈便养成了不吭声的性子。

    若不是接圣旨这等要事,平日里是很难见到他人的。

    迎璜被山贼扣住时,他也着急也担心,但他一无能力二无胆量,也只能在自己院子里急。

    这回他能主动出来说一句话拒绝,已然是十分不错了。

    偏偏迎柏不知发什么疯,居然还说:“三弟平日从未有过机会锻炼,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就让他历练历练!”

    历练不成可是要掉脑袋的!

    迎榈急了,可不知还能如何反驳。

    “历练你大爷!”迎璜立即怼回去,“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自己不上?光想着让我弟顶上去送死!”

    “放肆!”迎湘仪立刻怒喝了一声,“皇恩浩荡!如何落到你嘴里,变成了送死的苦差?”

    “若是肥差,轮得到我与三弟?你还不让你这个心头肉去领功?”迎璜冷笑一声,“都是儿子,你也忒偏心了些!”

    迎柏反问道:“男子能有几个擅刺绣之人?你与迎榈不会,我就得会?迎榈尚且还有你这个兄长相护,爹就不能护护我?”

    这已经是在循循善诱了。

    迎璜果然上当,高声反驳道:“男子不善刺绣,叫女子上便是,家中不是有……”

    话说到这里,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上当了。

    但迎柏目的已然达成。

    他笑眯眯地看向迎程程:“妹夫本就是贵妃表弟,幼年失怙,又曾得娘娘照拂,如今娘娘诞辰,你们夫妻二人本当尽力,不是吗?”

    刘氏故作忧愁地搭腔:“可程程虽为女子,却半分女红不会,如此重要差事交给她来办,若是办砸了,那丢的可是整个迎春笑的脸面呐。”

    迎程程根本受不得激,冷笑了一声:“偏你们能办成,轮到我便只能办砸?”

    “姑娘能有这等信心,真是振奋我迎氏志气!”刘氏立刻捧杀。

    迎柏也道:“妹妹既有如此雄心壮志,父亲不如放手让她一试!”

    迎璜至此自然已经明白自己被人当了枪使,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迎湘仪已经迅速作出决定:“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给程程夫妇来办!”

    迎程程头皮上的青筋都在绷,双拳紧紧捏起,恨不得一拳送他们三人上西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单子寅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迎程程的手。

    他坦然迎视迎湘仪:“父亲既然开了口,我与程程自然全力以赴。”

    迎柏刚面露喜色,便听得单子寅悠然继续道:“只是此事办砸与否,我夫妻二人与诸位兄长皆为迎氏子婿,自然是一荣俱荣……”

    他扫视了一圈,一字一顿将话说完:“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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