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郁而深沉,大片阴云不动声色的遮住了星辰。
刺骨寒风,发出凌厉的呼啸。
打杀声连绵不绝,伟岸战堡中刀光剑影。
人影攒动,鲜血不断顺着墙砖流淌,一具具尸体滚落。
江林停下步子,一具尸体落在脚旁,神情充满不甘。
又有一人跳下,手握染血长剑,面目狰狞。
他先低头朝着尸体脖子狠狠捅了个对穿,确定对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凶狠的望向江林。
“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脑袋就掉了下来。
江林并不喜欢杀人的时候废话,因为他看过太多类似的故事,不讨喜。
干脆些。
利落些。
上方有人看到江林出手,当即呼喝着连番跳下。
“你是何人,竟敢……”
仍旧话音未落,便被斩去头颅。
另外两三人心中大惊,说话那人可是武道八品修为,竟瞬间被斩杀!
“不可敌!”
他们毫不犹豫的转身便逃,可逃的再快,也快步过江林的刀气。
数十米刀气横斩,摧枯拉朽,连夜色都仿佛被一分为二。
只有那一抹极致的寒光在黑夜中闪过,带走了数十条人命,击垮了数道高大墙壁。
纵有侥幸活命者,也是凄厉惨叫,撑不过两个呼吸,便被体内那数十种不同的特性爆成一滩烂泥。
墙壁倒塌的轰隆声,引来众多人的注意。
他们看着自堡外走来的魁梧奇伟身影,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江林却没有停步,衣袂无风自动,面容冷峻如霜,手中的长刀未染丝毫血迹,却仿佛已饮尽无数生命之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哒——
哒——
并不算沉重的脚步声传出,江林望着那些对自己充满疑惑,敬畏,乃至敌意的人,轻声自语。
“宋老哥,弟弟来给你搭第二座人头塔了。”
一名武道九品手持长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前辈不知来自何处,我天火堡……”
话音未落,他便惊骇的看到,数十米刀气迎面劈来,丝毫不讲道理。
那扑面而来,属于神武境的恐怖气息,如亿万钧沉重的山峰,让他生不起抵抗的念头。
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瞬息而至的刀气,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才发出了此生最后一声大吼。
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恐惧。
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又是数道恐怖至极的刀气袭来。
他们吓的魂飞魄散,更难以理解,究竟是谁招惹到如此强者,要来血洗天火堡!
数百颗脑袋还没落在地上,便被劲气掀飞,在堡外空地上搭起了人头塔的基础。
尚未干涸的血液,从他们七窍中流出,汇入地面成了猩红色的小溪。
“快逃!”有人惊叫出声。
他们人数众多,明知不敌,自然会四散逃开。
江林瞥了眼这些人逃窜的方向,返手抓住逐日弓,抽出三支混沌重箭。
神武境三品的修为尽数爆发,将六品阴阳古犀的兽筋拉开。
手一松,三支下品元兵混沌重箭,分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去。
并非对着人,而是对着天火堡数十米高的墙壁。
轰隆——
轰隆——
轰隆——
连续三声,汇聚成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混沌重箭的力量直接将墙壁轰塌。
数不尽的碎石落下,不知多少修为较低的天火堡成员被当场砸死。
剩下的人再想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林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原地。
敌人的脑袋落下,鲜血飙洒,也只是夜色中的一抹猩红,很快便沉寂下去。
不管你是武道三品,还是元武境三品。
也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结果都是注定的。
堡外的人头塔越垒越高,血腥味愈发的浓郁。
上品玄兵长刀,再次砍的滚烫,鲜血划过便被瞬间蒸了个干净。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戮,比猛虎跳进羊圈更甚。
天火堡的人之前就已经开始互相残杀,又大多聚集在堡内,如此密集的程度,使得堡外人头塔比无双堡的更高,更大!
不知杀了多久,也不知杀了多少人。
直到身侧再无人声,万般沉寂,江林才算停手。
浑身已被鲜血盖住,结成了厚厚的盔甲。
劲气迸发,将血壳尽数震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扫视一眼天火堡内部,感知不到任何活着的生命,江林这才伸出手。
火精再次跳出,四处欢快的奔腾,将这里迅速引燃。
不断升腾的烈焰中,江林缓步走出,站在那高耸入云的人头塔前。
这些血淋淋的头颅上,充斥着绝望,痛苦,恐惧,悔恨。
各种负面气息,浓的似要化作实质。
江林伸手一招,无数残破的兵器被引来,凌空化作三根巨大的铁柱,然后深深插入地面。
配上后方的人头塔,仿若三支巨大的香火。
江林背好了逐日弓,将长刀插回腰间,而后郑重的拱手。
“宋老哥,两座人头塔为您和诸位兄弟送行!”
“这一世对不住,也不知这个世界是否有来生。”
“若是有,你便来找我。”
接连三拜后,江林凝视着三根钢铁香火:“还要去救田老哥他们,走了。”
挥了挥手,好似眼前真站着曾经那个憨厚的汉子,和众多坐望楼的兄弟。
江林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脚尖轻点,地面陡然裂开巨大的缝隙,他如凌空的大雁,朝着晋州方向而去。
半柱香后,郴州谢氏的神武境四品匆匆赶来。
同一时间,又有一名神武境四品来到,正是钦州权贵氏族上官氏。
那名上官氏的神武境四品看了眼仍在熊熊燃烧的天火堡,又看向眼前的人头塔。
塔下,一条宽大血腥的长河在不断流淌。
他转头看向郴州谢氏的神武境,沉着脸道:“阳明兄为何来我上官氏门前撒野,无论原因,未免太过了些。”
郴州谢氏的神武境谢阳明当即否认道:“乐驹兄莫要误会,此事非我所为,而是有一名神武境三品先在郴州灭了无双堡,我一路追击而来,没想到他会在钦州再犯大事!”
说话间,郴州谢氏的其他人也匆忙赶到。
上官乐驹瞥了眼那些气喘吁吁的人,心中顿时信了几分。
都是权贵氏族,灭一个江湖势力,哪怕是天火堡这种,也无需藏着掖着不敢承认。
至于谢阳明说的神武境三品……
“方才我倒也感知到一名神武境高手掠过,只是其浑身煞气骇人,便没有阻拦,原来是他!”上官乐驹皱眉问道:“阳明兄可知此人是谁?”
“不知,尚未打过照面。”谢阳明瞥了眼人头塔前的钢铁香火,道:“先犯我谢氏,又来招惹你们上官氏,无论是谁,都该有个交代!”
“是极!”上官乐驹当即道:“话不多说,我这便喊人来,你我共同追击,誓将此人擒住问个明白!”
而后,两家权贵氏族的人马汇合,循着江林留下的气息追去。
钦州离晋州,依然是要横跨数州。
又是一天一夜后,江林进入了晋州地界。
临安府位于腹地,大乾太祖皇帝起兵时,第一个征伐的便是此处,也从此处权贵氏族中得了不少好处。
数日时间,从雷鹰堡拉回来的赃物已经清点完毕,田大恒等人的罪名也已经定下。
杀人越货,屠人满门,仅这两样,便足够砍头。
或许是平日里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乐视,州牧秦行之干脆请了费继春前去刑场一观。
两人此刻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旁边放满了美酒佳肴,还有多名年轻貌美的侍女侍奉。
田大恒等近三百人,此刻被用特制的精金铁链捆住,武道巅峰更是直接被穿透了琵琶骨,以防他们暴起反抗。
周围站着八名元武境高手,以及数十名武道巅峰。
连负责行刑的刽子手,都是武道九品。
此时行刑官正在宣读罪状,验明正身,秦行之捻起一颗葡萄,细细的剥了外皮,却没有吃,反而塞进旁边侍女的嘴里。
感受着少女那滑嫩唇瓣在手指上的柔软触感,再看着那娇羞不已的脸蛋,州牧大人乐的一笑。
他转过头,对着旁边坐的端正,神态稳重的费继春道:“费大人无需如此,在晋州地界,无人敢与我秦氏为敌。谁若多看了您一眼,我便将他眼睛挖去,舌头割了。”
晋州的权贵氏族,正是秦氏。
但费继春毕竟是三品按察使,自持身份,怎肯与秦行之这种当地权贵一般调笑侍女。
就算要调笑,那也得关了门再说。
听到秦行之这样说,费继春只淡淡一笑,道:“年纪大了,比旁人多要些脸面,秦大人自得其乐就好。”
见他如此,秦行之也没多劝,道:“既然如此,那便早点行刑,免得大人觉得无趣。”
说着,他冲下方行刑官呵斥道:“念了许久还没念完,在做什么?”
行刑官不敢多言,连忙带人跑去稀里糊涂转了一圈,然后回来低头拱手:“禀大人,已验明正身,可以行刑。”
秦行之摆摆手,行刑官这才转身,开口喝喊道:“准备行刑!”
没有人注意到,在距离此处十里开外,一道人影正在飞速赶来。
正是连夜从郴州,风驰电掣赶到此地的江林。
十里之远,别人看不清,他却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跪在那被五花大绑的,不是田大恒等人又是谁?
眼见一群刽子手扬起大刀,田大恒等人即将人头落地,江林当即摘下逐日弓,一支混沌重箭搭在弓弦上。
砰——
半空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抹流光仿若天外陨石,划破了天际,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刑场而去。
求追订,后续正在写,先感谢郭九行兄弟的四个白银盟,无以为报,唯有认真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