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还算不错。
见了秦开疆之后,所有人的状态都急转直下。
秦牧野有些想骂人。
虽说这老登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今日表现并无不妥。
可他能够感受到,老登对李星罗浓浓的不信任。
就是不信任!
不接受任何反驳的不信任!
秦牧野很生气,只想现在就跳到秦开疆的马车上,警告他别乱搞事,不然自己直接曝光换髓的秘密。
可他又知道,只要自己敢这么威胁,老登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杀了自己。
因为只要暴露血脉复苏的事实,自己也会失去本就不多的信任。
不警告。
只会受一些钳制。
警告。
必是一败一亡。
面对这个顶级滚刀肉,居然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法。
没办法!
秦牧野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同时拥有超绝的战斗力,还有一根筋的脑子。
战神境……
半步战神境都打不过。
就更别说战神境了。
而且老登绝对不是下位战神。
蛋疼!
但也没办法,李星罗靠亲哥器灵,自己靠外挂都差点挡不住的东西。
老登亲身扛了接近十年,他不信任李星罗也是应该的。
白玉玑见他这副模样,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会好的!”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随后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我也相信会好的,不过你真打算留我一个人承受么?”
白玉玑身体僵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
但秦牧野懂她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
真是难受。
这样的爹,配上这样的娘,真是顶级折磨。
很快。
皇宫到了。
秦开疆冲李星罗行了个礼,旋即用眼神示意秦牧野夫妇一起跟在身后。
他这个大元帅实际地位自是不比李星罗低。
但在外,就是得有君臣之礼。
四人直奔雍庆宫。
到的时候,李弘竟亲自在殿门外迎接。
“星罗!”
“父皇!”
父女俩都红着眼眶。
李弘与寻常念女心切的慈父无异,看向李星罗的眼神中,充满着慈爱与骄傲:“星罗,舟车劳顿辛苦了,为父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快进来!”
“嗯!”
李星罗一如既往,大方不失乖巧:“谢谢父皇,让您久等了!”
“快进去吧!”
李弘笑容满面,旋即又看向秦牧野:“牧野,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星罗了!”
他把“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
秦牧野听得后背发凉,只能假装听不懂,打哈哈道:“这次还是帝姬帮我多一些,若不是帝姬,晚辈可能已经死了。”
李弘深深瞧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这个“死”到底是被杀死,还是被憋死。
前脚还说自己有多么爱自己的南诏娘子,后脚就两个一起搞到被窝里了。
秦牧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虽说李弘对李星罗来说与杀手无异,但也不排除有父爱的成分在内,毕竟在蒲鸣竹的记忆中,李弘是真的爱蒲婉君。
不可否认,老登对黄毛的情绪,绝对是这世上最激亢的情绪之一。
他挠了挠头:“陛下,我能进去么?”
李弘朝他后背来了一巴掌:“滚过去吧!”
“哎!哎!”
秦牧野连连赔笑,跟白玉玑一起进了殿,一起坐到了李星罗的对面。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别别扭扭的。
先前在蒲家祖宅,几乎与世隔绝,他们尚且能抛开世俗的眼光。
可回到京都之后,还是免不了有些羞耻。
李弘与秦开疆携手而来,先后落座。
他瞥了一眼秦牧野,随后关切地看向李星罗:“星罗,累坏了吧,多吃点东西补补!”
李星罗笑着点头:“嗯!”
李弘又瞥向秦牧野:“你们小两口也补补!”
秦牧野:“……”
白玉玑:“……”
多大的怨气啊?
实话讲。
脚指头已经开始抠地了。
不过也不白抠。
至少李弘态度不像秦开疆那般。
阴阳怪气,说明还有阴阳怪气的心情。
真要打心眼里判你死刑,肯定不是这样的表现。
秦牧野心中总算有了底。
晚宴依旧是家宴。
食材很好,菜品皮实,量大管饱,还有很多滋阴补阳的汤。
看得出来,李弘是真心想给几个晚辈补一补。
待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才笑着问道:“星罗,温陵的两座矿喜欢么?”
“喜欢!”
李星罗笑着点头,干脆直接把接下来的话题打开:“不过父皇,孩儿温陵一行,还有更大的收获。”
李弘知道她会主动坦白。
不过看她坦白得这么爽利,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
他故作好奇:“哦?什么收获?”
李星罗右手一翻,手中很快就出现了四颗圆滚滚的石头,恭敬地递了过去:“父皇!这是从那些大妖手中缴获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开疆看着神石,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对神石自然也是有反应的,不过神石只是调动愿力的枢纽,并非愿力本身,所以反应也不算特别强烈。
李弘接过石头,沉默片刻问道:“星罗,你可知这石头为何物?”
李星罗点头:“知道!”
“真知道?”
“全都知道!”
“……”
李弘有些恍神。
全都知道!?
这个“全”,究竟有多“全”?
他怔忡良久,轻轻吐了一口气:“你一定经历了极多的危险,快把事情都给为父讲一遍。”
“是!”
李星罗点了点头,随后便把自己去到温陵之后的所见所闻,几无保留地讲了一遍。
从青红之门打开,她感觉不对,有些不敢去。
到她发现那边高手太多,秦牧野应对不来,自己想去,却反被蒲鸣竹阻止。
再到后来进了遗迹之后,他们躲躲藏藏,结果碰到一群大妖重伤,想要抢万妖金丹,结果被他们惊险反杀。
直到最后的最后,蒲鸣竹为了击退蒲鸣龙,故意死在了蒲鸣龙剑下,在临死之前,把所有有关神使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虽然已经有所保留。
但对于李秦二登来说,信息量已经爆炸了。
李弘人都听呆了。
为父知道你要坦白。
可你这坦得也太白了。
秦开疆眉头紧皱,看向秦牧野:“帝姬一开始不想去,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秦牧野有些不耐烦:“因为万妖金丹啊,不然我去找死?”
秦开疆没想到当着皇帝的面,这逆子居然对自己这个父亲如此不敬。
可想了想,方才李星罗的叙述当中,已经足以证明他们对当年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道,这逆子态度不好,很有可能是因为李星罗。
为了女人,竟得如此?
他有些愠怒:“那万妖金丹哪里来的?”
白玉玑接过话茬:“回父亲大人,万妖金丹乃吾师所赐,不过只有一颗丹核,趁着岭南斩妖之行,我们才凑齐丹身。
本来我们打算等离开温陵之后再出海寻找图腾祭坛,没想到那晚金丹直接就有了反应。我们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冒了一次险。”
说完这句话。
她屏着气息。
万妖金丹可以暴露,但它可复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只能用“丹核”解释。
好在两个长辈并没有太过怀疑。
秦开疆目光充满着审视:“那金丹现在在何处?”
秦牧野不爽道:“我已经炼化了!怎么?父亲想要让我把它让给新任世子?”
一句话。
直接给秦开疆整不会了。
本来咄咄逼人的质问节奏,也在此刻被彻底大乱。
李弘打着哈哈道:“牧野,莫要这般想你父亲,他也是没见过万妖金丹,怕你吃出什么问题。世子之位虽然给了明日,但他心中还是惦念着你的。”
秦牧野强压怨气:“那就不劳父亲大人费心了,吃了万妖金丹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摸到了第二条宗师之道,没让明日替我试毒,真是太可惜了。”
秦开疆:“……”
他眼角抽了又抽,只想狠狠教训这逆子一番。
但也总算放下心来,原来秦牧野进秘境,都是万妖金丹的原因,只要不是对图腾祭坛产生反应就好。
李弘有些焦头烂额,但更焦头烂额的还在后面。
他看向李星罗:“星罗,蒲嬷嬷都给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他已经让语气和蔼了。
可李星罗听到,竟直接俯身拜下:“求父皇给孩儿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谓神使血脉,并非不可救药!”
李弘见惯了大风大浪,却还是被这一跪跪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赶紧将李星罗扶起:“星罗,莫要着急,也莫要偏听别人,为父从来都没有不信任过你!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李星罗情绪显然有些不平静:“儿臣当然知道,父皇您一直在给我机会,只是……”
“只是什么?”
“父皇!岭南之行,孩儿有一件事情隐瞒了您。”
“什么事?”
“蒲鸣龙……给了孩儿一段记忆。”
“详细说说!”
李弘神色有些阴沉,他刚才听李星罗的叙述,就能听出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听来,竟是蒲鸣龙在捣鬼!
李星罗隐去自己的记忆,只把追忆蛊里的记忆讲了一遍,最后声音颤抖着问道:“父皇!我知道神使血脉的恐怖,即便是我,在遗迹中克服祭坛的诱惑也颇为艰难,可……真的值得赶尽杀绝么?”
“当然不是!”
李弘立刻否决,面颊也忍不住爬上一丝痛苦的神色:“不过你也清楚这颇为艰难,也见识到蒲鸣龙究竟有多么疯癫。为父,其实一直想给你哥哥机会,但他的表现……
星罗!
为父知道,你一定觉得为父冷血。
但你应该也清楚,大乾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大乾的子民,绝对不能交给那一群妄自称神的疯子!
其实……为父早就想过,把你们母子三人从皇位之争中剥离出来,让你们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再不济,保住一个刚出生的你,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婚生子。
可面对蒲鸣竹的建议,为父作为皇帝,不能拒绝!
当时的大乾百废待兴,为父,为父……”
说至动情处。
他竟掩面而泣。
李星罗也泪如雨下:“父皇,孩儿都懂!大乾是您的心血,孩儿生于皇家,也理应为百姓做出牺牲,孩儿都懂的!”
父女两人抱头痛苦。
秦牧野也险些被感动。
只可惜,李弘撒谎了!
他一开始,根本没想留李星罗的命。
若非蒲鸣竹“手刃”李知奕表忠心,背叛了蒲家背后的“神”,彻底没了退路,他根本不会信任蒲鸣竹。
就更别提李星罗这个不稳定因素了。
反正在李星罗的记忆中,李弘一开始是想杀她的。
父女两人都说了很多实话,却又都保留了最关键的部分。
他们哭,应当是真的想哭。
却不是为他们说出的原因想哭。
这就是皇家么……
良久。
李弘抹了抹眼泪:“星罗!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为父相信你!”
李星罗低着头,却难以放松下来,只是啜泣着点头:“谢谢父皇!”
李弘长长喘息,无语凝噎。
秦开疆却全程神情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方才李星罗说的话,他很多都相信。
却唯独不相信一点,他不信李星罗能挡住祭坛的诱惑,尤其是那座对异神没有排斥的祭坛,即便真的因为某些巧合,忍住了没上祭坛,也会自此对成神的感觉魂牵梦萦。
总之就是两个字:不信!
但是李弘信。
他想要说服李弘很简单:我试过,差点扛不住,反正我觉得如果我在皇位上,肯定已经缴械投降了。
只可惜,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
秦牧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愈发沉重。
这老登。
真是个顶级压力怪啊!
另一头。
李星罗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父皇,蒲嬷嬷临终前,已经将联系那些疯子的秘法告诉我了,您说……我要不要再骗来几次解决香火潮汐的手段?”
李弘看了一眼桌上的四颗神石,思索片刻,点头道:“那些疯子的耐心明显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虽说这次想两头下棋,被你们阻止了,但难免有更多动作,若你有所准备,的确可以试试。”
“其实……”
李星罗有些心虚:“孩儿未跟那些疯子打过交道,并没有太多信心,还请父皇教我!”
李弘顿时露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这些日子,你多来雍庆宫陪陪为父,等做好准备了,再见那些疯子也不迟。”
“嗯!”
李星罗顿时有了底,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对了父皇!这些神石,应该不够重建大圣庙,不如再等一年,到时再取六颗……”
“这个不急,到时再说。”
李弘笑着摆手,其实之前他对再建大圣庙还真没有那么急切。
香火潮汐的问题,就算不去解决,也能多吃几年余韵。
这些年,他一直让妖官在外打仗,虽然耗费了不少军费,但国内一直在休养生息,鼓励生育,国力已经恢复到鼎盛时期。
现在安南精锐成型,军队也成功改制,再拖几年,便能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届时,就算大圣庙不存,靠仿制的贤良庙也足以留下那些被驯化的妖官。
当然。
这些都是他之前的设想。
现在看来,还须阻止“神”两头下棋才行。
的确有些低估他们了!
没想到除了蒲家,居然还有另外一脉!
还好温陵就在大乾境内,他们这次失败,下次就更难成功了。
李弘看着桌上的神石,忽然笑道:“星罗!为父想在大乾境内建四座仙城,不知你可否愿意协助为父!”
“仙城!?”
李星罗有些不解。
李弘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众人走到地图前。
李弘飞快在地图上点了四下,粗略地讲解了一番,众人瞬间就明白了这四座仙城的意义。
大乾虽繁荣,但其实还有很多掌控程度不够,或者不够发达的地方。
比如岭南,之前乱成那样,朝廷都腾不出精力插手。
再比如安南,虽然治安清明,却因为各种因素,经济一直跟不上。
所谓四座仙城,就是分别在岭南、安南、正北、西北建四座陪都级别的大城池,彻底打通大乾的贸易经脉。
当然。
在这四个地方建城颇为困难,安南和正北还好,岭南和西北光是地形因素就相当难搞。
若只按常规的人力,恐怕这两处的城池,十年都未必能建好。
不过看李弘的意思是,这次要用四颗神石,分别建四座大型的贤良庙,将能干活的妖官全都吸引过去。然后所有名匠齐齐出动,直接爆出最高的产能。
如果一切顺利,可能两年以内就能成。
毕竟……李弘这个皇帝清楚的很,空虚道长不是吃干饭的。
要说难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建贤良庙吸引妖官,本来就有挖大圣庙根基的嫌疑,也不知道大圣庙以何种方式反制。
当然。
这是以后的问题。
现在的关键,是这四座“仙城”的意义。
若它们真的成于李星罗之手,这等大功大名,太子凭什么竞争皇位?
所以……
这次的计划成功了?
李星罗眼睛大亮,忍不住看了秦牧野一眼,旋即飞快拜下:“只要父皇信任,孩儿定倾力而为!”
李弘抚须大笑:“这事跑不了你的,先好好休息几天,不能把身子累坏了,下去吧!”
“是!”
“牧野,你们也回去吧,朕与你父亲还有话说。”
“是!”
目送几个晚辈离开。
“开疆,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
李弘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咳血飞溅,涕泗横流。
秦开疆顿感焦急:“陛下!”
“无妨!咳咳!”
李弘擦了擦手心的血迹:“人终有一死,我也早就活够了。能在死之前,见到星罗成长起来,乃吾之幸!”
秦开疆却没有接话。
殿内气氛一度沉寂了下来。
李弘笑容渐渐敛去:“你还想说什么?”
秦开疆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肃穆:“陛下!慎重!”
李弘罕见地烦躁起来:“还要如何慎重?沾上那些疯子的东西,的确不稳定。但蒲鸣龙和润月性情本就不沉稳,能控制住心思才是咄咄怪事。
知奕虽然也有些控制不住,但有年龄太小的原因。
说起来,这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过失。
现在星罗的表现你也看到了……”
秦开疆语气沉重地打断道:“陛下!慎重!”
李弘:“???”
两人僵持了良久。
最终。
李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件事!开疆,你去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去把润月杀了!”
“……”
秦开疆面色微僵,刚才听到李星罗说追忆蛊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要坏事了。
因为那个视角,除了李润月之外,再无旁人。
这位长公主跟蒲鸣龙勾结,明显已经触碰到了李弘的底线。
可若是杀了她,蒲鸣龙那边恐怕……
……
马车上贴着隔音符。
李星罗趴在秦牧野肩上嚎啕大哭。
虽说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很远。
但积郁多年的情绪,终于还是找到了宣泄口。
秦牧野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和白玉玑一起轻轻拍她的背。
白玉玑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酸酸的,却又颇感欣慰。
这一关渡过去便好。
他们两个能在乾国过得安稳,自己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只是她虽这么想,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就连身体,也产生了不太好的反应。
有些……想吐!?!?
白玉玑惊了一下,飞快运转真气内视一番。
然后,她发现体内竟凭空多出了一条条细小的经脉,通往自己的小腹。
我……怀孕了!?
她有些懵了。
这明明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她卧底镇南府,陪在秦牧野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待到怀孕足月,就能炼为蛊毒,就算秦开疆真的有战神境的修为,也大概率能杀!
杀了,就复仇了!
我,我……
这明明是我朝思暮想的事情。
可真到了这一天,我为什么会这么恐慌?
她看了看秦牧野。
发现他一只手轻拍着李星罗的背,另一只手还拉着自己,一直都没分开过。
白玉玑迷茫了,我,我真要杀了我跟牧野的孩子么?
秦牧野见她脸色不对,还当她在吃醋。
在温陵住的时候,她也偶尔会脸色不对劲。
倒也不怪她。
那段日子的确有些荒唐了。
得想个办法补救才是。
待李星罗哭声稍微稳定一些,他凑到白玉玑的耳边:“娘子,你生辰马上就到了。”
“嗯!怎么了?”
白玉玑低着头,成婚的时候,她并没有给出假的生辰八字,秦牧野知道这个也不足为奇。
秦牧野笑了笑:“你还记得我生辰时,欠你的那个生辰礼物么?”
“嗯……”
白玉玑鼻头有些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山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