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冬被带到公安局时,一开始还挺自信的。
她找的两个人都是声称爱她胜过一切,连命都可以不要那种,就算被陆越棠抓了,也绝对不会把自己招供出来。
至于宋贝贝。
她啥都不知道。
事情败露了,徐敏冬可以说是恶作剧。
所以,她有恃无恐地面对公安。
但。
逆转来得又快又猛!
两个丑东西,还有宋贝贝一口咬定徐敏冬是主谋,连招待所的药都是徐敏冬弄来的,凭着这一条私买违禁药物的罪名,就得坐个几年牢的。
那一刻,她才开始慌了。
陆越棠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身前,眼底一片冰寒:“不管你爸给谁开车,你走谁的道,足够你们徐家下地狱的。”
玩弄别人,很有意思?
那就让徐敏冬有意思个够吧。
“不,不是的,陆团长,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这个药不是买的,我常常睡不着,就在我表哥单位……偷的,呜呜呜……”
徐敏冬哭得稀里哗啦。
她没想过事情败露了,结果会这么严重。
坐牢啊。
她不要,不要坐牢……
情愿背负上“偷东西”的坏名声。
“呵呵。”陆越棠猛地起身。
他一句话都不说,径直往门边走,把徐敏冬看得急死了。
“陆团长,你不要走,你千万不要走啊,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再也不敢胡来了,让我离开京市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让我坐牢啊,呜呜呜——”
徐敏冬趴在地上,大哭特哭。
这次,她真的怕了。
一道阳光从门板投射而来,打在陆越棠军绿色的帽子,挺直的肩上,凛然正气宣泄得酣畅淋漓。
他停下脚步。
微微转身,一张脸掩荫在光与暗之间,唇角微勾:“你想好再说,但凡有半句谎言,你该知道后果。”
“我不敢,再不敢了。”
徐敏冬连连摆手。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脸颊满是泪痕,低垂着头颅细声细气道:“商茸茸就是胡藕花……”
轰隆隆。
天雷滚滚来。
别说陆越棠了,连沈浮白都有点震惊,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声音大点!”陆越棠呵斥。
徐敏冬感受到两人起伏不定的情绪,心里怕得要命,但还是不敢忤逆二人,抬起头来大声道:“胡藕花是商茸茸,从头到尾,都只有胡藕花,是李素云让她故意扮的商茸茸。”
那一刻,陆越棠脸色煞白一片。
阳光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胸口有种窒息,憋闷和愤怒。
难怪……
难怪他每次去常家找李素云,当着胡藕花的面提商茸茸,她们两人表情古怪,一直不愿意多说。
好,好得很。
她们沆瀣一气,把他陆越棠耍得团团转。
徐敏冬憋着坏心思。
那胡藕花和李素云也不是个好货色,揣着明白当糊涂,害得他一直以为自己爱慕的女人是个素未谋面的商茸茸。
被人欺骗,被人玩弄的感觉,瞬间激发了陆越棠的无名狂怒。
“陆哥……你冷静点。”沈浮白轻声道。
陆越棠一向如此。
他情绪外漏时,反而安全,一旦跟个死人相,一言不发的时候才是他在酝酿一场不可预知的暴风雨。
“什么?我很冷静。”
说完,陆越棠大步离开了,身后传来徐敏冬悲惨的哭声。
谢家。
胡藕花红着脸回去时,客人早已在客厅了,她连忙上去跟谢顾峙表达歉意。
“小事儿,原本他这个老东西就可以自己来的。你快去给我弄点土豆片,让他尝尝鲜,好知道老子没骗他。”谢顾峙笑道。
“好的。”
胡藕花匆匆去了厨房。
忙碌可以让人忘却忧愁,担心和恐惧。
她险些犯错了。
那一刻,要不是陆越棠及时清醒,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还有他应该没发现自己就是商茸茸吧。
直到她刮土豆片,脑海里还在播放着陆越棠向“商茸茸”求婚的话语,一句句,一字字全想起来了。
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明知道这种片刻的愉悦是致命的毒药,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陷落,竟然感觉被他搂在怀中,有一丝丝的……高兴。
她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产生这种不明的情愫。
就在胡藕花一心一意备菜,做饭的时候,谢家的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左手提着一条鲤鱼,右手还有一堆菜。
“老师,不介意我加个菜,蹭顿饭吧。”陆越棠幽幽道。
“哈哈哈,好,好得很,上次去你家吃,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以后你要常来我家吃,有来有往嘛。”
谢顾峙高兴的大笑。
他身边的老战友也跟着一起乐呵,对谢家新请的小阿姨充满了好奇。
陆越棠打完招呼,提着菜就直奔厨房。
房间里,胡藕花正蹲在地上摘菜,一头黑发披散在脑后,橡皮筋也耷拉下来,后脑勺的黑发松散着,还残留着招待所的痕迹。
一想到这个女人处处留情,又处处骗他,他就生出一股浓烈到无法自持的怒火。
她的嘴,怎么就这么严?
胡藕花一抬头,猝然见到了眼前的男人,吓得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嗓音都不自然了:“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不想见到我?”陆越棠冷嘲道。
呦。
好大一股子火。
原本还有点害臊和慌乱的胡藕花,见他冲自己发火,瞬间找回场子,从地上站起来,没好气道:“陆团长可是大忙人,怎么还有空来这里吃饭?”
“忙?对,我是忙,但总没你忙!”
句句有回应。
句句带着气。
胡藕花自认为隐瞒得很好,应该没有暴露,这种情况下,陆越棠的怒火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悦道:“陆团长,我哪里招你惹你了,要你上门来找我茬。”
“你——”
陆越棠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为什么可以做到欺他骗他,还如此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气笑了。
“是,我就是个蠢驴,天底下最蠢的那头驴。”说完,他就大踏步离开了厨房。
“……”胡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