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江背对老员外,心情格外的忐忑,要是老员外当场撞破了谎言,还得圆回来,所以江小江想好了怎么应对,才重新面向老员外,说道。
“脱离中阴身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方法。”
江小江字斟酌句,唯恐给自己挖的坑太大不好收场,只好退而求其次,说能维持中阴身。
“不过么,维持中阴身长久不衰倒有一法可试。”
“是、是什么,张县令用过此法?”
“呃,咱先不论张县令,就说你、说你……用香火的办法。”
“香、香火?”
江小江停顿了一下,给过于激动的老员外一些时间缓和,顺便小脑则抓住了有限的时间飞速旋转,尽量找到能自圆其说的想法。
“受后嗣香火,蒙祖宗福殷。”
江小江缓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想法几尽完美了。
想到承受香火,江小江并非空穴来风。
井龙渊冤死何止一纪,但自从有了灶王牌位便能弥留至今,想来中阴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怨灵、亡灵应该大同小异,保持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另外,后嗣香火对于春开老员外来说,也不难,香火既然与功德气息息相关,那对中阴身的老员外而言,应该也大有裨益。
况且其祖上太白李长庚更有飞升仙界的历程,老员外本身就享了祖上的福报,不然天灾人祸面前,老员外岂能寿终正寝,活到八十四的高寿。
“谢江仙长赐法,谢江仙长赐法,喔喔,老朽有救了、有救了。”
好久,春开老员外涕泪纵横。
表示回去之后一定尽快托梦奉先,令其兴建祖宗祠堂,待脱离大难之日必定奉江仙长为再生父母,叫后代子嗣为江仙长祭祀还愿。
“好说,好说。”
江小江想不了长远的事情,没报有什么期望,毕竟灵不灵还未可知。
“另外。”
江小江说道。
“老员外福报不少,正好镇上的蔬菜、水果熟了,老员外可告知奉先,务必叫他用蔬菜、水果供奉。”
话音落地,江小江算是黔驴技穷了。
为了安抚老员外的情绪,江小江说了很多谎言照顾他,想到蔬菜、水果汲取了神息的不少能量,或对春开老员外有帮助,这才提醒了老员外,务必用此供奉。
至于说有没有用,那就得看点了。
不过江小江也很好奇,想当初预防瘟疫时候,是自己的粟米掺杂了浮尘粟米,令镇民的阳气抵御了外邪。
像这种土生土长出来的蔬菜、水果应该比其只好不次了。
“一定,一定。”
老员外喃喃念叨着如释重负,江小江也暗自庆幸自己自圆其说,至于效果如何,那就要看看后续了,不行了或可再想其他法也成。
“愿江仙君福生无量。”
说着,春开老员外更加庄重的参拜。
“言重了、言重了。”
“老朽告退、告退,这就托梦奉先。”
“好,好。”
春开老员外躬身退出数步,不敢对江小江有丝毫的不敬,数息过后老员外渐渐飘走了魂灵,江小江才环顾了四周,想要深入了解一下白素的梦境。
“公、公子是你么。”
空濛的梦境中,江小江听到了白素的喊声,正兀自狐疑白素怎么听到了自己声音了,白素又一番问话,顿时令江小江小小紧张了一下。
“公子,你刚说的法,是让白素祭奠大大么,大大能不能活过来,公子。”
白素的声音有些着急,似乎是在梦境中找寻了好久了。
“公子你在哪?公子……”
白素再次喊着,江小江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回复,便感知着正在接近自己的白素,灰溜溜跑了。
一睁开眼,天已基本大亮,但听几声打鸣的公鸡报晓,白素竟也从梦境中惊厥醒来,嘴里不住喊着,公子、公子,你在哪?
“……”
江小江转过身子,白素已经泪水满面了,江小江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安慰几句,白素一扑,便抱着自己又哭哽咽了。
“呼。”
江小江长吁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忽然白素一仰头,就撤出了身子跪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是不是给素儿托梦了,公子叫素儿给大大立牌位对不对,叫弄点蔬菜、瓜果祭品活我大大?”
“这个么,这个。”
江小江霎时间踟蹰起来,没想到说给老员外的谎言,也叫白素给听见了,难道自己也要骗一骗白素么,白素可是想活他爹爹,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活?
“肯定是,对不对。”
江小江并没有回话,白素已经急急地起来了,江小江瞧着白素又撰着自己的手腕,实在不忍像欺瞒老员外那样欺瞒白素,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都这么久了,白素的大大应该是投胎转世了。
“公子!”
白素的情绪异常激动,江小江越是沉默不语,白素越是抑制不住激动。
“白素,你大大往生了,往生了,恐怕是迟了。”
‘恐怕是迟了’几个字,江小江实在说不出来,忽然觉着该给白素点念想,就继续说了一个天大的谎。
“恐怕还需要咱老院的粟米,粟米穗又熟了,你喊下小夭过去看看,要是熟了就弄点过来,连同蔬菜、水果一同供奉你大大试一试吧,不行的话就。”
‘算了’两字还未落地,白素忙去抹了眼角的余泪,过去把小夭鼓捣醒了。
“白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急。”
小夭睡意惺忪,居然不再像往日那般揉胳膊揉腿,虽然困倦劲儿亥时不小,但也足以惹的江小江一阵羡慕。
“小夭姐姐,公子说老院的粟米熟了,叫咱们去弄点来。”
“什么?”
忽然,小夭的困倦劲儿尽去,望来了江小江,似乎在询问真假之意,杵了好久。
“去吧,去看看吧小夭。”
江小江说着,挥了挥聚骨扇。
白素的大大不同于老员外,毕竟往生了这么久了。
如果还没投胎的话,或许能有其他的转机,但如果投胎了,白素也只能祭奠祭奠自己的念想,不那么伤心罢了。
“好,好。”
小夭来了兴致,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白素跟小夭一拉手后,两人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江小江暗叹了口气,但觉世事无常,唯有活着的当下或许才是最有意义的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