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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停捐官制度后,大户们的无奈!

    因朱厚熜这么说,杨一清等也就没再多言。

    而吏部这边也正式开始就需要增设多少官员进行部议。

    朱厚熜知道,大明不缺四品以上的大官,但很缺六品以下的小官。

    从中央到地方都缺。

    地方不必说,像南浔镇这种十万人家的江南大镇,基本上都处于缙绅自治状态,没有派官治理。

    而中央各部除一个尚书和左右侍郎外,下面各司就只有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主事一人。

    再下面就只有吏。

    但吏也严重不足。

    毕竟大明这么大的帝国,又建国这么久,各部衙的事务都增加了不少。

    仅吏部所需要准备引荐起复的丁忧致仕或别的原因致仕的官员就比国初多了不少,还有报名选官的举人拔贡也比国初多了不少。

    很多时候,也就不得不添设员外郎和主事和吏员。

    不过,因为大明朝廷素来财政不足的缘故,所以在增设官吏方面都特别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增添。

    但朱厚熜现在不一样,他的嘉靖朝财政收入大增,且他又知道外部还有许多资源可以转化为国家财富。

    所以,朱厚熜不怕增设官僚、加强官僚会给财政造成压力这一问题,也就停捐纳增官。

    可吏部停捐纳,的确等于是在断大户们操纵朝廷和官府的根。

    而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拿钱来吏部买官的人。

    因为他们刚到吏部,就得知吏部已不再挂出可接受捐纳的缺官名单。

    “朝廷不让捐官了?”

    靠着自己做官的兄长支持而经商发家,且也准备捐个官做的生员许守愚,好不容易来到京师后,就发现吏部停了捐纳,而因此大失所望。

    许守愚也就在离开吏部后,去找自己在京做御史的兄长许翔生抱怨这事。

    许翔生听闻后也是大为失望:“这就是陛下励精图治、夺海贸之利于国的后果,朝廷岁入大增,自然就可以停捐纳,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让你趁着还没停止捐纳,尽快去捐个官做,而不是真的到了六十还要靠科举。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

    许守愚一脸不满地抚掌回了一句。

    他现在是恨不得朱厚熜赶快驾崩为好。

    谁让朱厚熜励精图治、让国家真的富足后,就停了捐纳,让他这样的富户想靠钱财走捷径都不行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是老老实实回乡准备科举,要么继续经商。”

    许翔生对许守愚说道。

    许守愚不甘心地道:“可我是真不想再做商贾了,做商贾,就算一年赚个几十万,在一个知县面前都得跟个狗一样,别提更大的官了!每年乡里议事,因为没有官身,也只能站着议,而那些有官身的乡宦不但可以坐着议,还能直接去官府见当地官员,甚至有名望的,还能训饬!”

    “那也没有办法!”

    许翔生则郁闷地厉声喝了一句,随后又说:

    “当年能开捐纳之制,是因为土木堡之后,皇威尽丧,国库财竭,才能有那样的机会,现在天子皇威大增,以皇商控海贸,就算要停捐纳,谁也没有理由阻止,更是阻止不了!”

    许守愚深呼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后。

    他就呵呵冷笑起来:“好!既然朝廷现在税赋大增,不要我们大户捐纳的钱,那我就拿这些原本用来捐官的钱,去组织文社,发文撰稿,为百姓请命,只要朝廷有不德之处,就别怪我们不为其遮掩!有本事,当今天子就真能一直做圣君,爱民如子,使国朝民殷国富!也不一定非得做官,才能掌握权势。”

    “你若真锐意于掌握权力,不满足于经商取利,这样做也不是不行。”

    “权能生钱,但钱有时候也能生权。”

    “只是你要记住,不能乱来,别到时候朝廷没威胁到,反让天下缙绅不安。”

    许翔生嘱咐起来。

    许守愚颔首:“我知道。”

    接下来。

    许守愚便真的在回南边,在南京秦淮河的一所青楼里,花重金请了不少关心时事的文人墨客来,道:

    “今日请诸君来,不为别的,是因为被诸君的忧国忧民之心感动,决议支持诸君抨击朝政,只要诸君抨击的好,鄙人愿花一字一元的重金为诸君敬银。”

    这些文人墨客听后非常兴奋。

    毕竟南京乃灯红酒绿之地,消费不低,而这些文人墨客也都是醉心于各种高档娱乐之人,自然也就颇为心动。

    “既如此,我就抨击朝廷到现在还不在全国清丈田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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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大户的隐田不清丈出来,早晚会让税赋都加到百姓头上,而造成流民越来越多,使得京师每年年关都得增加大量饥民。”

    “而朝廷现在只做什么呢,只是一味赈济流民,可谓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要彻底杜绝流民增加,只能清丈。”

    因在南直颇有文名也就受邀来许守愚所办宴会上的唐顺之就先开了口,还对许守愚拱手:“许君既然重金支持我等写文抨击朝政,我又刚好囊中羞涩,就借此做此一篇。”

    咳咳!

    许守愚却在咳嗽起来,忙讪笑着阻止道:“这个还是不要抨击为好,全国清丈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出乱子的,朝廷在这方面谨慎一些是好的。”

    “是啊,朝廷不清丈不算可以抨击的点。”

    “没错,丈田这事易扰民滋非,朝廷谨慎是好的。”

    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唐顺之只得作罢。

    “不能抨击朝廷一直不在全国清丈,那不如抨击朝廷不肯严管僭越礼法之事,当今天下,商贾着绸缎不说,庶民也起居八座,乃至男子着红妆,女子衣着暴露,有悖太祖祖训!”

    这时。

    因来南直游学,且与唐顺之一同来南都参加此会的葛守礼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另一文人程文德听后大怒:“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许君如今就经商,也穿着绸缎!你是不是还要人家脱下来?”

    葛守礼不由得愣住,随即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到这个。”

    说着。

    葛守礼就忙向许守愚拱手致歉。

    许守愚尴尬笑道:“没事!”

    他知道自己到底不是官,也真不能拿这些文人士子怎么样。

    但他也因此颇为郁闷的是,好像越是要抨击朝廷没做的政事,反而越像是让自己这些大户为难。

    这让他都不想组织文社了,总不能组织文社给朝廷唱赞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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