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其实心里也知道宋璋从前在军中,不可能什么危险都没有的。
也不可能是个绣花枕头。
她只是害怕。
她抬头看向宋璋:“夫君往后千万想着我,不管什么事,别叫我担心。”
宋璋被沈微慈眼里的柔情与担忧震撼到,原来早不是他一头热的喜欢她,她也开始担心他了。
情绪涌起,最先反应的是身体的本能。
宋璋紧紧抱着人,感受她温柔如水的温度,贪念她身上的每一处柔软。
他深吸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微慈,你放心,我再怎么都不会有事的,我还要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即便我只有一口气在,我也会回来你们身边。”
沈微慈眼眶发热,埋在宋璋的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外头的雪色纷纷,夹杂着风吹了进来,落到沈微慈的发上,宋璋轻轻拂开,又捧着沈微慈的脸颊深吻下去。
宋璋是一个身体情绪要求过盛的人,关系好的这些日子里,他能一天亲她好几回,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他用他炙热热情的身体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离不开她。
沈微慈也渐渐迷失在这种炙热中,渐渐适应,甚至于渴望他的亲吻。
宋璋亲到最后,身体的反应已经折磨他的厉害,他抱着沈微慈去旁边休憩的屋子里坐下,强忍着心头悸动问沈微慈:“你身孕多久了,还没过头三月?”
沈微慈脸红的厉害,抓住宋璋乱动的手指:“才一月多,哪那么快了?,你别着急。”
宋璋失落的埋在沈微慈胸口前,闷声低沉道:“爷能不着急?”
“小兄弟都快锈了!”
沈微慈想要捂住宋璋这张百无禁忌的嘴的时候已经晚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悬在他腿边的绣鞋就踢了他一脚:“又说这样的话。”
宋璋被踢的也不疼,看着沈微慈脸那么红,咧嘴笑了一下。
其实他在军营里,听到的荤话比这还露骨,军营里都是男人,消遣时难免要说女人,他听多了,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含蓄了。
他将手边的盒子拿出来放到沈微慈的手上:“你打开看看。”
沈微慈低头看向手上旧的连锁扣都快坏了的匣子,侧头看向宋璋问:“这是什么?”
宋璋笑了笑:“我父亲走后,我外祖接我到了清华宫住,我自小在这儿长大,这处地方是我常来的。”
“宫里规矩多,外祖又给我请了老师,一天天繁杂的事情多得很,我得了空就上这儿来玩,里头的东西都是我做的。”
沈微慈听着宋璋的话,又轻轻打开了匣子。
伴随着吱嘎一声,打开的像是宋璋的陈年往事。
匣子底下放着两张纸,上面放着几个木雕人。
沈微慈拿起一个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雕刻的栩栩如生,是一个俊美儒雅,仪态端端的美男子。
沈微慈问:“这是谁?”
宋璋看着木雕,低声道:“这是我父亲。”
“我没见过我父亲,祖母给我看过我父亲的画像,但我觉得有些不真,就自己刻了。”
沈微慈又问:“你几岁刻的?”
宋璋想了想:“七岁吧,八岁我就被舅舅接走了。”
沈微慈手指摩挲着木雕人的脸庞,又往宋璋脸上对了对,依稀有几分相像。
她又忽然从宋璋桀骜不驯的眉眼里看到了几分从前一个彷徨的孩子。
她与宋璋从小都没有父亲在身边,恍然有几分殊途同归的相似处。
宋璋的声音接着在耳边响起:“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很想父亲,后来我明白父亲死了,不可能再回来。”
“如今我也快成为父亲了,我这些日忽然明白父亲的意义,我明白我小时候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我往后一定会做好一位父亲,我不会离开他,我会将我小时候缺失的东西都给我们的孩子。”
“微慈,你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对我们的孩子。”
“我说一生一世就是一生一世,我说一双人就是一双人。”
外头风雪呜咽,沈微慈的心境却如飘在云间,又慢慢下坠。
她自己知道她仍为自己保留着一处不让人知道的地方。
那是她的退路,她的心的归处。
可现在那处地方应该也不重要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木雕人,又拿起里面的另外一个,矮了大半截,那应该是小时候宋璋的样子。
小时候的宋璋该是顽劣又让人头疼的,可他心底也有细腻柔软的一面。
现在的宋璋变了许多,他在为她慢慢改变。
他说他会做一个好父亲。
沈微慈自己从未体会到父亲的疼爱,她知道自己心底也是渴望的。
眼中泪光闪烁,她低头忍泪,又捏紧宋璋的手指,沙哑道:“我信你。”
“宋璋。”
“你会是个好父亲。”
细细的声音微微哽咽,宋璋忙伸手为沈微慈擦泪:“这就哭了,我觉得我还做的不够好呢。”
模糊泪眼里沈微慈对上宋璋的眼睛,摇摇头;“你做的很好了。”
“是我还有些没有做好。”
宋璋心疼的捧着沈微慈的小脸儿亲了亲,叹息道:“在我眼里你样样都好。”
沈微慈闭上眼里,咬着唇畔,又紧紧抱着宋璋的脖子,将眼泪都蹭到他肩上,好半天才小声道:“你也样样都好,就以前脾气坏了些。”
“不过你改了,你变了许多,脾气也好了许多了。”
“我相信我你的承诺,我也只想与你一生一世的。”
“但往后你要发脾气,我就和孩子一起不理你了,你好好记着。”
宋璋咧开嘴笑起来:“好。”
沈微慈趴在宋璋的肩头,潮湿泪眼抬起看向窗外雪景,手指捏紧他后背的衣裳,喃喃道:“你与我观旧往,我同你共仰春……”
“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