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张家三郎和李家五郎的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难以置信地瞧着王瑾睿。
因为他们两个可都是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好兄弟。
好兄弟说自己这辈子,除了容枝枝,或许是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他们才冒着被相爷派人拧掉脑袋的风险,过来给这小子望风的。
可眼下说……他们被骗了?
王瑾睿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低着头道:“想去边关还能是为了做什么?自然是为了杀敌立功啊!”
“县主应当知道,我上头有几个哥哥吧?”
“我父亲带着他们,一直在边关,很少回来。”
“其实我也想去。”
“作为男人,有几个不想闯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番功名?我一点都不想在家里当一个吉祥物,当一个众人眼里的纨绔子弟。”
“我也希望自己能保家卫国,这本就该是刻在我王家人骨头上的意志,该是流淌在我王家血脉中的大愿!”
容枝枝诧异地道:“既然想去,直接去就是了,为何闹这一出?”
这一点,沈砚书倒是知道一二:“王将军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不希望自己满门都上战场,想给王家保有一丝血脉。”
容枝枝听到这里,一时间哽住了。
敬佩王将军对大齐的忠心,也敬佩这满门忠烈的一家人,为了国家,他们都愿意马革裹尸。
王瑾睿苦笑道:“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废物,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武功并不逊色于我父兄。”
“我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我几次三番想偷偷溜去边关,但都被母亲抓回来了。”
“她甚至将我拎到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问我自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对得起祖宗。”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只能是一个为王家繁衍后代的机器?就因为我是王家最小的儿子吗?”
“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啊!我不认命,我不想认命……”
容枝枝听懂了:“所以你想到了利用我激怒相爷,好叫相爷强行送你去边关,如此你父母也别无他法?”
王瑾睿小声道:“不错。抱歉!是我太自私了,将县主你牵扯其中,但是我想不出别的主意了……”
只是,他没有告诉容枝枝的是,他能够想到这里,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真的对她有点好感与心动后……
冷不防想到自己若是惦记相爷的女人,是不是会触怒对方?
这个念头出来,想了想触怒沈砚书的下场,他心里激荡的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
慢慢的,对去边关建功立业的渴望,大过了他对容枝枝的那一点好感与悸动。
他颓丧地道:“如今我的计谋被看穿,想来相爷也是不会成全我了……”
沈砚书语气冰冷:“王将军并非不讲道理,你这些心思,本可以开诚布公地与他一谈。”
“且你的长兄王矜霖早与本相说过,等我大齐横扫天下,他便不想再做武将了,他更喜欢读书写字,希望能够做一个大儒。”
“或许他很愿意与你换一换,替你留在京城。”
王瑾睿难以置信:“长兄他……可他在我跟前,不是一直说,自己很喜欢征战沙场吗?”
沈砚书:“想来是为了你的安全,希望你留在京城。”
王瑾睿:“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容枝枝客观地评价道:“你们兄弟各有志向,若是一家人好好谈一谈,未必不能让双方各得所需。”
王瑾睿对容枝枝的提议,狠狠地心动了。
然而。
沈砚书却开口道:“王矜霖如今是我大齐的猛将,自然不能一句话,说调回便调回。”
“便是你们兄弟想换,本相和陛下也是不会批的。”
“听了这话,王公子你不必太‘感动’,这都是你来本相的婚礼上捣乱,妄图拐走本相的夫人应得的。”
王瑾睿气得跳脚,直呼其名:“沈砚书,你不能公报私仇!”
沈砚书反问:“本相为何不能?难道本相为大齐殚精竭虑,坐到如此高位,便是为了放着手中权势不用,有什么委屈愤懑,都自己独自咽下?”
他不会让齐子赋在朝堂上,有身居高位的机会。
也不会叫王瑾睿顺心!
但凡来他婚礼上捣乱的男人,都会令首辅大人变得失去温雅,心狠手辣。
王瑾睿被他理直气壮要拿权势欺压自己的话噎住了。
沈砚书淡声吩咐:“将他们三个人毒打一顿,从后门丢出去。”
“王公子请放心,令兄与你的调令,五年内本相绝不会批,你自己犯的错,苦果自尝。”
王瑾睿气坏了:“沈砚书,你身为首辅,怎么能……”
沈砚书眸光淡薄,讥诮道:“等你坐到本相这个位置,有平视本相的资格了,再来教本相该如何做事。”
王瑾睿:“……”
他们兄弟三个被拖走,王瑾睿武功不低,可也打不过乘风他们几兄弟。
容枝枝依旧端坐在床榻边,盖头纹丝不动地盖在头上。
她轻声开口道:“相爷,我觉得,您倒也不必如此生气,总归……”
沈砚书闻言,在容枝枝跟前首见强势,冷然打断:“夫人,你要为外面的野男人说话吗?”
容枝枝面皮一抽,野……野男人?
好吧,王瑾睿这一上来,便要带自己逃婚、私奔的路数,即便是别有所图,可不够野也当真干不出来。
被沈砚书冰冷的语气惊到的她,语气也不觉小心几分:“莫不是我要为他求情,相爷便要同我生气不成?”
沈砚书淡声道:“自然不会,不管夫人说什么做什么,本相都不会责怪夫人。”
容枝枝刚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接着便道:“但是那些野男人的下场会不会更惨,本相保证不了。”
那些男人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枝枝给他们说话?
首辅大人在夫人面前硬气不起来,在他们跟前还硬气不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