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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菩萨动法驾,龙王挟道德

    南海,珞珈山,紫竹林庵。

    观世音菩萨高坐菡萏莲台之上,清眸忽然睁开,朝惠岸行者道:“木叉,天庭太白金星和灵台神君到了,你且去庵外接迎。”

    木叉躬身一拜,然后转身走出紫竹林庵,来到庵外,果然看到太白金星在庄衍的搀扶下朝庵前走来。

    只见庄衍双手搀着太白金星,而太白金星双腿僵硬,几乎是被庄衍拖着走过来的。

    木叉连忙迎接上去,与庄衍一左一右扶着太白金星,问道:“老星,你腿脚怎么了?”

    庄衍笑道:“老年人腿脚不好,很正常。”

    太白金星苦笑道:“被冻僵了。”

    待进了庵内,拜见了观世音菩萨,菩萨面带微笑,指着一旁仙光氤氲的莲池道:“木叉,扶太白金星去里面泡一泡脚,可解寒气。”

    太白金星连忙拜道:“多谢菩萨。”

    木叉将太白金星扶到莲池旁坐了下来,脱下鞋袜将双脚泡了进去,在双脚入水的那一刻,瞬间一股白色的寒气从太白金星头顶冒了出来。

    太白金星瞬间打了个寒颤,随后一脸红润畅然地道:“舒服。”

    庄衍站在莲池边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长满了七色仙苞,九彩金莲,水中还有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鲤鱼游来游去。

    庄衍看着那些鲤鱼,回头问道:“菩萨,这些鱼都是您养的吗?”

    菩萨颔首笑道:“不错,贫僧当年在这里开辟道场时,从南华真君那里取了些鱼苗投了进去,岁月更迭,它们也已历传万代了。”

    庄衍问道:“好吃吗?”

    菩萨诧异:“什么?”

    庄衍道:“好吃吗?菩萨,我的意思是,肉质好不好?”

    观世音菩萨看着庄衍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说道:“我没吃过。”

    “哦。”庄衍应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池里的那些鱼儿,尽是仙种灵物,味道应该不差。

    看到庄衍如此神情盯着自己的鲤鱼,观世音菩萨连忙问道:“太白金星,灵台神君,今日到我这紫竹林来,有什么事吗?”

    庄衍回过神来,笑道:“哦,我没事,菩萨你问老星君吧,我就送他过来。”

    太白金星坐在莲池边,连忙拱手说道:“回禀菩萨,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太白金星便将唐僧落难之事讲了出来。

    观音菩萨听完后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对,这里面哪里有泾河龙王的事?’

    想到这里,菩萨当即抬手闭目,掐指一算,梳理天机,果然发现唐僧被那泾河龙王鬼魂给抓了,但泾河龙王为什么横插一脚,又是从哪来那般强大法力,她却是算不出来,天机一片模糊。

    不过,菩萨却是说道:“既然如此,木叉,你便往那清霜岭上走一遭,将唐僧从泾河龙王鬼魂手里救出来。”

    木叉躬身一礼道:“谨遵法旨。”

    说完,木叉便出了紫竹林,驾云而起直朝大唐国境内飞去。

    木叉离去后不久,太白金星一身寒气尽去,当即站起身来穿上鞋袜,然后上前朝菩萨拜道:“多谢菩萨。”

    观世音菩萨摆了摆手,抬手一指,变出两个莲叶蒲团,说道:“太白金星,灵台神君,请坐。”

    庄衍二人拜谢一声,然后飞到莲叶蒲团上坐了下来。

    然而过了不久,观世音菩萨却忽然脸色微变,她掐指一算,道:“木叉不是那泾河龙王对手,也被他擒住了。”

    “什么?这.”太白金星愣住。

    而观世音菩萨却起身说道:“看来,贫僧只好亲自走一遭了。”

    太白金星立刻起身道:“老道与菩萨同去。”

    庄衍也站了起来,没有多说,与太白金星一同随着观世音菩萨出了珞珈山,驾云来到了清霜岭上方。

    众人立在云霄朝下方看去,只见木叉被一个水泡困在那里,无论他如何在里面攻击,那水泡都极其坚韧,难以被摧破。

    观世音菩萨只看了一眼,便道:“此法不凡,看来泾河龙王得了不小的机缘。”

    太白金星问道:“菩萨有法可破?”

    观世音菩萨没有说话,只是素手轻抬,捏了一个莲花指诀,下一刻便听‘啵’的一声,那困住木叉的水泡瞬间破碎。

    木叉脱困,立刻飞上天霄,远远望见观世音菩萨的祥瑞佛光,连忙飞了过来,“菩萨。”

    观世音菩萨问道:“如何?”

    木叉拜道:“菩萨,那泾河龙王一手控水之术出神入化,厉害非常,弟子近不得他身,就被其控水之术给困住了。”

    观世音菩萨道:“这不怪你,此法世间少有,将天地水行之力掌控到了极高的程度。”

    木叉问道:“菩萨,那该用何法破之?”

    观世音菩萨道:“且待我降身显化,问一问那泾河龙王究竟有何目的,你与二位神官在此等候就是。”

    木叉拱手一礼,道:“是,菩萨。”

    随后观世音菩萨驾云而下,径直落到了清霜岭上的草庐之外,只见她足踏九色碧云履,手执玉净瓶,玉沙白衣,丰容盛鬋,落地之后,只清声唱道:“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梵音妙色,正在草庐之内的泾河龙王突然心中自生感应,有神圣之人降此,于是连忙迎了出来。

    当泾河龙王看到观世音菩萨时,他脸色微变,当即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拜道:“小龙拜见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菩萨问道:“泾河龙王,你因触犯天法,受了天刑,如今化作鬼魂,为何还不改恶从善?今又囚困取经之人,是何道理?”

    泾河龙王闻言,连忙拜道:“禀菩萨,小龙的确犯了天条被斩,如今作为孤魂野鬼游荡于此。但小龙心有不甘,以至于执念丛生,这位唐长老与小龙有些因果,若此因果不解,小龙此生此世不得超脱。故而小龙将唐长老留在此处,实是为了消解因果。”

    菩萨言道:“区区因果何足道哉,你将唐僧放了,贫僧自有法化解此番因果。”

    泾河龙王道:“菩萨,这因果易消,执念难解,小龙只要将唐僧留在这里消解因果执念,待消解之后,自会放他离去。”

    菩萨道:“说什么因果执念,贫僧都有法化解,只是你莫要执迷不悟。”

    泾河龙王道:“我知菩萨法力无边,小龙绝难与菩萨抗衡。只是菩萨若要救走唐僧,小龙就算拼的神形俱灭,魂飞魄散,也要将一腔怨念泣洒于菩萨面前。”

    听到这话观音菩萨一时有些无语了,天上的太白金星也惊讶道:“他在威胁菩萨。”

    庄衍道:“这不叫威胁,应该叫道德绑架。”

    木叉叹了口气,道:“这泾河龙王将话说的如此决绝,菩萨慈悲,定不会出手了。”

    木叉话音刚落,就见下方的观世音菩萨说道:“泾河龙王,切不可伤害唐僧性命。”

    泾河龙王听到这话,连忙拜道:“是,请菩萨放心。”

    观世音菩萨微微一叹,随后脚下腾云而起,飞回了云霄之上。

    看着眼前众人,观世音菩萨说道:“以贫僧法力,要救回唐僧易如反掌,只是那泾河龙王以魂飞魄散相威胁,贫僧却不能逼人太甚。好在他没有伤害唐僧性命的打算,还是再另想他法吧。”

    说到这里,观世音菩萨忽然看向庄衍道:“灵台神君可有办法?”

    庄衍摇头道:“没啊,我也没办法。”

    菩萨笑道:“灵台神君莫非还在记金蝉子的仇?”

    “没有没有。”庄衍连忙摆手道:“菩萨误会了,我确实是没有办法,要是逼得泾河龙王魂飞魄散,也是罪过呀。”

    “好吧。”观音菩萨微微颔首。

    此时太白金星说道:“菩萨,贫道此番下界已久,不宜多留,此间之事既已报知菩萨,那贫道就先回天去了。”

    观音菩萨颔首道:“好,贫僧谢过星君了。”

    太白金星连忙拜道:“菩萨言重了,贫道告辞。”

    接着太白金星又辞别了庄衍,便驾云回天去了。

    太白金星离去后,观音菩萨朝庄衍说道:“灵台神君近来倒是悠闲。”

    “是啊。”庄衍笑道:“神府的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办了,现在我只要游历四方,逍遥自在就好。”

    说到这里,庄衍忽然说道:“菩萨,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是关于‘妙语’的。”

    “妙语是何人?”观音菩萨问道。

    庄衍道:“就是菩萨托付给小神的那个人。”

    观世音菩萨恍然,笑道:“你想问什么?”

    庄衍问道:“她好像说不了话?”

    观世音菩萨回头朝一旁的惠岸行者道:“你且先回道场去吧。”

    木叉闻言,当即躬身拜道:“是,弟子告退。”说完,惠岸行者径直化作一道仙光朝南海飞去。

    其后观世音菩萨才对庄衍说道:“她乃是我过去、现在、未来之佛魔劫数所化,只因才起了苗头便被我以无上法力照显应化了出来,故而她虽有魔观音像,亦有菩萨之大法力,但灵智却并不健全,再加上她是魔观音之身,‘是魔而未成形,是佛而不得法’,故而口不能言。”

    “原来如此。”庄衍恍然大悟,别看观音菩萨说了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魔观音还未成型就被显化了出来,所以先天智慧残缺,是魔又不成型,是菩萨又无佛法,故而才无法说话。

    说到这里,观世音菩萨又朝庄衍问道:“听说那齐天大圣称神君为‘世叔’?”

    庄衍点头笑道:“菩萨说的不错,我与他是有一些叔侄情分在的。”

    观音菩萨点点头,又道:“算算时日,他已经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了吧?”

    “有了,五百多年了。”庄衍说道。

    观世音菩萨问道:“那你这个做叔叔的,就没有为这个小侄的前程考虑一下吗?”

    庄衍闻言诧异道:“菩萨的意思是?”

    观音菩萨看了看庄衍,随后笑道:“眼下便有一条通天之路,不仅可以使你这个侄儿脱困,还能得来无量功德,修成无上正果。”

    庄衍惊讶地道:“哦?菩萨所言是什么通天之路?”

    观世音笑道:“让他扶保唐僧西天取经,这岂不是莫大的功德吗?此事若成,功德无量。”

    “这”庄衍道:“菩萨言之有理。”

    观世音道:“这么说,灵台神君是同意了?”

    别看孙悟空被镇压时庄衍连求情的话都没说,可孙悟空在被镇压的五百年里,庄衍或灵台神府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望孙悟空。

    每一次看望都会带来许多仙珍灵宝,满天神佛都看在眼里,这对叔侄关系好着呢。

    所以观世音菩萨要让孙悟空扶保唐僧取经,定然是要先问庄衍一声的,毕竟只要孙悟空叫庄衍一声‘世叔’,那孙悟空就不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庄衍感慨地道:“若佛门能给我这可怜侄儿一个改过自新、重修正果的机会,我又岂有不答应之理呢?”

    观世音菩萨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待此间事了,就请灵台神君与我同往五指山一行,如何?”

    庄衍拱手道:“小神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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