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燃和薛念之间那点儿针锋相对的心思,朝中但凡有点儿眼色的早就心照不宣了。所以难免有溜须拍马之辈编排薛念的坏话来讨好沈燃。
这些沈燃都是既不提倡也不阻止,顺其自然。
偏偏这个人太也不自量力。
处处比不上,还要处处比。
薛念穿红衣,他跟着穿红衣。
薛念用弯刀,他的武器也是一把刀。
薛念“逢人便带三分笑”,他对着给自己上菜的小宫女挤眉弄眼,自以为万众瞩目、风流倜傥。
甚至连薛念因为薛远道的缘故,被人称为“少将军”,他也非要有样学样,让相熟的人喊自己“少将军”。
沈燃初继位时年纪也不大,又是刚刚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难免把以往在沈建宁和其他皇子面前的那种谨小慎微全都抛在脑后。
被压的久了总要反弹。
这个曾经的朋友,后来的敌人无疑是个最好的靶子。
然而薛念狂归狂。
单是那种审时度势的淡然和清醒就无人能及,自沈燃继位之后,他能不进宫就不进宫。
逢人也只笑言看山看水享清闲,求个高堂安好,幼妹顺心。
日日买醉日日醒。
身处不公,却从未抱怨不公。
只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的。
彼此关系最不好的那一年。
他依旧是他最羡慕也最嫉妒的人。
他是期待着能名正言顺胜过薛念。
不用心机。
不耍手段。
更不是令人作呕的拉踩。
听见人喊“少将军”,沈燃连十八般武艺该用哪个都想好了,结果回头看见一张脸对着自己笑的谄媚。
磨刀霍霍去打老虎,却发现等着自己的是只苍蝇。
天知道他当时的那种心情。
以及对那个所谓“武状元”的不喜。
只是碍于柳士庄这个“老丈人”和柳如意这个“爱妃”的面子才没提出异议。
因为考官是柳士庄的得意门生,柳如意的远房堂兄。
他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武状元,驳回是在打柳士庄和柳如意的脸。
彼时他们正情浓。
王权富贵皆浮云。
只求周全。
只求不负。
只要柳如意是真的爱他,凡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深究。
可没想到只过了半个月就传来武状元被人杀死的消息。
武状元啊。
什么才能叫状元?
不说一定是第一。
但至少也要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吧。
至少也要有点脑子吧?
这么轻易就被人杀了。
将来能指望他干什么?
祸害自己人?
这种货色还敢和薛念比?
耍小心思没关系,可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就过分了。
再说,一个废物死就死了,还值当兴师动众给他报仇?
于是沈燃难得没有同意按照柳士庄的意思办,而是道:“堂堂武状元,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当街杀死,传出去太丢人,也有损朕和丞相的威名,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他是病死。至于凶手可以在暗中巡访,抓得到就抓,抓不着也就罢了。”
既是暗示。
也是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