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也该你回答我了。”徐邢道。
“你问。”
“你……真的回到故乡了吗?”
“不知道。”渊回答得十分干脆,“我在留下这道神魂的那时候,的确已经有了离开太玄界的办法,但具体有没有成功,我这道神魂并不清楚。”
“清墟?”
“对。”渊点头,“说起来还多亏了之前元君前辈让我和挽竹去清墟寻找墨麟花,否则我也发现不了太玄界边界的薄弱之处。”
挽竹,就是与他一起走过千年岁月的那名灵祖弟子。
说到此处,他不由感慨。
“不过那趟清墟之行还真是不轻松,也不知道元君前辈最后用我们带回来墨麟花做了什么。”
当时也没来得及问,元君前辈就直接离开了。
徐邢:“……”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元君用那墨麟花做了什么吧。
“好了,你继续问吧。”
渊顿了顿,而后用一种意味难明的语气:“那你呢……你不想回家吗?”
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都能做到离开太玄界,你若是想回去,肯定比我更轻松才对。”
而后他又试探着问道,“还是说,你是那种……”
徐邢明白他想问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前,双亲健在,亲朋也都身体安康。”
穿越者在穿越前,大都天煞孤星的孤儿人设,但他并不是。
“难道你是?”
“我当然不是!”渊连忙否认,“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想回家吗?”
徐邢还是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你想知道太玄界远古时期,苍族和人族都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话的渊一怔,莫非这和回不回家有联系?
“你说。”
随即,就听徐邢以一种平静而缓和的语气:“苍族,一个受到天意眷顾的种族,是远古时期的太玄界霸主。”
渊微微点头,这些他都清楚。
“众生皆为其牧下牛羊,我们人族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于在他们的菜谱上,我们人族排名还相当靠前。”
“……”渊沉默不语。
“那时的人族虽然也不缺乏反抗者,但人族太过羸弱,以至于就连反抗都成为了祂们用餐前的戏剧。”
“无数先辈前仆后继,寻求改变人族命运之法,但都收效甚微。”
“直到某一次,苍族中一位著名的‘美食家’发现,以阳景丹曦和素魄真华将人族浸泡腌制之后,其肉质会变得更可口。”
“绝大多数的人族都在这一过程中死去,但也有一小部分活了下来,拥有了不下于苍族刚出生婴儿的力量。”
“因为这一变化,那些幸存下来的人族没有第一时间成为苍族餐桌上的美食,而是被投入了狩猎场中供苍族狩猎取乐。”
“之后这项业务越发火爆,被抓去实验的人族也越来越多,人族成了苍族狩猎场中的热门项目。”
“但对于孱弱的人族,苍族并不是很在意。”
“于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苍族的两方领主发生了冲突,狩猎场暴乱,终于有人从狩猎场中逃了出来。”
“那些逃出来的人……就是太玄界人族的第一批修行者。”
徐邢看着渊:“而这其中,就有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救下了我的师父。”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且魔幻,人族的第一批修行者诞生于苍族的一道菜肴。
“但那个时期的人族真的太难熬了,每天一睁眼就要面临苍族和其他种族的追杀,所以哪怕被师父救下,我也时时刻刻都想回去。”
“毕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还真的挺自私,挺卑劣的。”
那个时期的人族,大部分都被苍族或者一些强大的种族圈养,自由的人族每一个都是希望。
“人之常情……其实也能理解。”渊说了一句。
徐邢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的。”
那时候的师姐还是一个平常喜欢蹲在他身边听故事,晚上经常抱着剑碎碎念,对外又表现得很高冷的小女孩。
但她却从未害怕过,更是从没有过逃避的想法。
师父就这样带着他们两个,一边躲避苍族和其他种族的追杀,一边周游中央大陆创造修行法。
也就是那时,他结识了现在这些,还有一些已经逝去的道友。
他们或多或少有一点自己的小毛病,但却都展现出了无惧生死的勇气。
那时候跟他们相处,徐邢虽然看上去游刃有余,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不过是藏在他们之中的一个卑劣小丑。
“但自私就是自私,哪怕用种种理由装点,本质却依旧卑劣。”
渊微微摇头:“不过你最后有了离开的能力,不也没有离开吗,有道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无论当初怎么想,过程如何,这老乡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光是这一点,就很让人佩服了。
“……”徐邢沉默了几秒,“你真不是学汉语言的?又或者被贬职的?”
渊差点儿没绷住:“真不是!”
这都啥跟啥呀。
“我就只是平常喜欢看一点杂书。”
徐邢点头。
这几句打乱了节奏,但也让有些沉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渊甚至有些怀疑老乡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要问的也就这么几个问题了。”
渊准备结束对话,散去这一缕神魂。
“老乡,我不知道你之后会怎么选择,但清墟有我留下的一点东西和几个推衍出来的世界坐标,有时间你可以过去取一下。”
“具体位置挽竹知道,你可以去一趟灵音坊。”
“老乡你这么牛逼,想见到她应该没问题。”
“最后还劳烦你帮我向她说一声……”
“对不起。”
若论太玄界他最对不起谁,恐怕就只有挽竹了。
自龙象擎天宗之后,挽竹便一直跟着他,若是没有她的帮助,自己在太玄界恐怕还要过得更艰难一些。
唉~
“可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和她说一说比较好。”徐邢道。
“我现在只是一缕马上要消散的神魂,支撑不到……”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僵住,很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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