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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劣:S.T.A.R.S. OR2-EP3:末日钟(9)

    OR2-EP3:末日钟(9)

    调查遇到了阻碍,所有的线索变得杂乱无章,无法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麦克尼尔相信发生在尼德兰的这起事件和NFFA的计划有关,或至少应当和劳尔·里维拉及其竞争对手有关,只要他能够找到事件背后的真相,他们就将得到当前面临问题的答案。理想很美好,现实却不给他面子,那名光头男子的身份依旧是个谜。找不出光头男子的真实身份,麦克尼尔就没有办法判断劳尔·里维拉和伊莎贝尔·布兰科双方背后关系在此事中的影响。思前想后,他决定将下一个调查目标定为罗森公司,希望能够从埃贡·舒勒以前工作的地方找到更多的证据。

    罗森公司的崛起和魔法师的出现有着莫大的关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定位更接近军火商,因魔法师和魔法相关技术更多地被用于军事领域。以国家形式推动的人造魔法师工程现在已经成为受到学者和媒体重点批判的对象之一,这是由于各国在这一过程中完全地放弃了所有虚伪的信条而专注于实际效益。表面上的工作可以停止,整体的研发和实验不能中断,无论是希望利用魔法师来达到自身目的的野心家还是在魔法中看到未来的理想主义科学家,都各自以不同的手段推动实验以其他方式再度启动。麦克尼尔大胆地猜想,EU各国应该是把他们的项目交给了罗森公司来负责,这才使得罗森公司成为了全欧洲最知名的魔工公司。

    “这件事太危险了,你最好不要想。”

    经营毒品商店的老板请麦克尼尔出门去一家餐馆吃饭,当他听到麦克尼尔这个大胆的想法后,连连摇头。

    “想都不能想?”

    “罗森公司自成立以来,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根本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做得好,是消息封锁得很好。不要说那些只会被官方报道蒙蔽的市民了,就连我这样一个从事情报工作的行家都不知道罗森公司和这回的事件有什么联系。”

    之前麦克尼尔礼貌地向他询问该使用什么称呼。毒品商店老板很客气地说,他能猜出来尼尔·所罗门一定是假名字,互相使用假名字没有意义,麦克尼尔不妨直接称呼他为老J。

    “老J,Jas?那我叫您J先生吧。”

    “随你便,所罗门先生。”J先生知道麦克尼尔不抽烟,他也没有在麦克尼尔面前吸烟,这对他这种人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我有个同事在柏林那边工作,他有一部分业务就是要和罗森公司的手下打交道。这家伙有一次喝醉了之后和我说,罗森公司的武装雇员完全拥有军队和职业杀手组织的战斗力,而且装备相当精良。”说到这里,J先生在餐巾纸上用勺子摆出各种形状,表示罗森公司的组织结构和行动方式,“这群专业打手,平时偶尔也会为公司中位高权重的管理人员处理一些私事,比如暗杀前来找麻烦的情人之类的。”

    “哎呀,他们还做这种事?”麦克尼尔大吃一惊。

    “怎么不行呢?”J先生似乎是嘲笑麦克尼尔的天真,“拜托,他们不是什么遵守军规的现役军人,再说就算是真正的军人也不会永远遵守那些规章和条例。他们只是受雇于罗森公司的打手,上司说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这样才能拿到足够的赏钱。不过,假如你想凭借这一点去抓他们的漏洞,恐怕是做不到了。从前年开始,巴斯蒂安·罗森意识到了滥用武力的后果,开始约束手下的行为了。”

    这顿饭把麦克尼尔吃得愁眉不展,他已经从J先生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罗森公司的本质。这怪不得任何人,魔法师这个群体本身就是在堪称惨无人道的实验中诞生的,当各国纷纷表示已经放弃实验后,继续出现魔法师这件事自然要归功于看到了新商机的诸多企业。只要掌控足够的资源和财富,法律就只是留给书呆子的一纸空文。当罗森公司的技术人员希望自己能够打开新时代的大门时,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工作会给周边的社会乃至整个人类文明带来怎样的影响。魔法的主要应用领域是军事方面,然而并不是每一个魔法师都能成为合格的杀人机器,这些不能通过考核或不具备相应才能的魔法师只能选择学着普通人一样生活,他们的到来严重地冲击了原有的文化和传统。伴随着魔法师这个群体而产生的诸多社会运动也成为了人类社会的一部分,有魔法师的地方就有争议,有争议就会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少不了各方背后的纠缠和算计。

    盘子全都空了,意犹未尽地擦着嘴的J先生疑惑地望着凝视着半杯酒的麦克尼尔。

    “您好像没吃什么东西……”

    “我不太饿。”麦克尼尔咳嗽了一声,“我要是没猜错,这家餐馆应该也在您的控制下,我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说出的任何内容泄露出去。请您告诉我,您知道多少和罗森公司相关的内幕消息?”

    “所罗门先生,我的工作是协助您在阿姆斯特丹的调查,除此之外的事务会耽误我的正常工作。”J先生忽然露出了一副奸商一样的表情,“因此,假如您希望得知这些内容,那就要按照规矩办事。”

    麦克尼尔握住了衣兜里的手机和手枪,他做好了两套准备,只看这个名义上效忠于NFFA的海外情报网络头目如何向他提出条件。那人的眉毛、眼神、鼻子、嘴巴都十分滑稽,综合在一起却绝不会让人产生幽默感。看穿这层伪装才能讨价还价,麦克尼尔还不想这么快就被奸商骗得一文不名。

    “好,我明白您的想法。”麦克尼尔向后仰去,舒服地倚在椅子上,“那么,还是请您自己开个价码吧。”

    “不,钱不是重点,我们也不会缺钱。您应该用情报来交换情报,用观点来交换观点,这样我们在各自的工作上都会有新的收获。相反,单纯的金钱交易……尤其是对我来说,是赔本的。您看,您能拿得出的数额恐怕比不上我每天的收入,这些钱又有什么用呢?”

    麦克尼尔很想说要不是他们坚持把从银行中偷到的黄金倒卖出去以后将赃款拨付给那些参加实验的穷人,他们本该一夜暴富的。思前想后,他决定不对任何人提起有关黄金的事情。NFFA和他们是同盟,并不意味着所有NFFA成员都值得信任,再说NFFA内部也分为许多不同派系。假如一个秉持传统道德观的老古董坚持要因为他们抢了银行而把他们的罪行公诸于众,STARS小队又得在法庭上碰面了。

    “我手里没什么情报。”麦克尼尔习惯性地抽动着左肩,“您找错人了。”

    “那我这里也没有任何能帮得上您的信息。”J先生露出八颗牙,每颗牙都白得像美军士兵的新军服一样,“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用什么来和其他人进行交换。”

    迈克尔·麦克尼尔知道自己必须进行一场赌博,他不明白J先生已经掌握了哪些情报,而他本人实际上并不了解NFFA的内幕。然而,假如他凭借蛛丝马迹而进行合理的推断,想必能够骗过J先生。欧洲和美国本土的NFFA组织肯定是互相隔绝的,连纽约街上的NFFA普通成员都认识麦克尼尔,贵为一方头目的J先生却似乎不清楚麦克尼尔到底是谁,只能说明哪怕对基层NFFA成员开放的消息都会对美国以外保密。

    海外的组织成员,尤其是情报工作人员,必须长期保持沉默。若他们醉心于组织内部的争权夺利,只会成为敌人眼中的活靶子。

    “门关好。”

    J先生听到麦克尼尔这么说,自己离开座位,把房间的大门紧紧地闭上。

    “亚当·希尔特和本杰明·佩里开始争夺二号人物的位置了。”

    这话对J先生的打击不小,他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扶着座椅,样子活像是心脏病发作。已经不再年轻的毒品商店老板一瘸一拐地把自己塞进座椅中,喘着粗气,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为自己带来了重量级新闻的青年。

    “不会吧?”J先生难以置信地问道,“已经有两个参谋长死在内斗中,谁会是第三个?”

    “希尔特先生不会没把这些事告诉你吧?”

    ……肯定没说,亚当·希尔特甚至没有把麦克尼尔的真实身份告诉J先生,更别说以上内容本身就是麦克尼尔自己的推测。本杰明·佩里确实是理论上应当掌握自真理之父以下最大权力的人物,但亚当·希尔特利用自己的能力和真理之父的信任而巧妙地让本杰明·佩里被其中一项工作牵制了全部精力。圣会参谋长需要代替不能频繁出现在媒体上的真理之父发言,他就是NFFA的喉舌,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个复读机和传话筒。当NFFA的行动变得更加大胆之后,成为了外界眼中唯一可攻击目标的参谋长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他只得专一地应对【外务】,那么相对应的【内务】就落到了其他竞争者的手中。

    迈克尔·麦克尼尔还指望J先生立刻拿出他想要的答案,没想到J先生居然就这么坐在餐桌前保持低头沉思的姿态,以至于麦克尼尔终于不耐烦地提醒J先生拿出重要性相当的情报。亚当·希尔特会安排J先生来接应麦克尼尔,证明希尔特顾问至少是重视J先生或把J先生当作自己派系的成员,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把对于美国本土的NFFA成员来说属于常识的情报交给J先生,这一切足以让麦克尼尔看出NFFA海外成员在这一体系中的地位并不高。驱使他们为NFFA卖命的,如果不是利益,那么就是不以理智为驱动的狂热。

    “抱歉,这消息……我得认真考虑,非常抱歉。”J先生把两只手平摊在桌上,向麦克尼尔表明他没有敌意,“请您稍等几分钟。”

    麦克尼尔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J先生的动作,他很想知道这个已经初步在海外拥有自身势力范围的NFFA头目会决定如何处理此事。J先生只是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置,直到十几分钟以后才恢复过来。

    “罗森公司在不久前出现了意外事故,关押实验品的设施因实验品脱离收容设施而崩溃,有不少实验品逃了出来。”J先生慢慢地讲述起了他所了解到的内容,“更详细的情况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了。我们能碰巧地得知此事,是因为我们的情报人员在瑞士附近被逃跑的实验品所杀,而我们的技术人员根据现场留下的证据判断凶手是逃离了研究所的实验品。”

    “发生意外事故的地方在哪里?”

    “苏黎世。罗森公司把一部分研究设施造在阿尔卑斯山一带,他们成功地收买了所有可能对此事造成不利影响的团体和机构。”J先生拿起酒瓶,给麦克尼尔倒满了一杯酒,“这些实验品的下落……我们是不清楚的。事后罗森公司也派出很多人手搜索和追杀这些实验品,看起来他们没有成功,因为有一种说法是——柏林事件的本质是逃跑的实验品为了报复罗森公司而发起的袭击。”

    “能确认吗?”麦克尼尔急切地问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朋友以前在罗森公司设立在苏黎世的研究所工作,他前不久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而选择了离职,但后来我听说真相是他和罗森公司之间发生了矛盾……”

    “你的朋友有点多啊,所罗门先生。”J先生把酒瓶放回原位,“又是有墨西哥的银行家做手下,又是有瑞士的研究员当朋友,我很好奇你在我们的组织内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J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他肯定知道真相,但他又不想直接告诉麦克尼尔。无论亚当·希尔特和本杰明·佩里是否已经开始斗争,麦克尼尔把这种话说给外人听,对他自己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假如两位巨头关系融洽,麦克尼尔的行为纯属挑拨离间;要是他们之间的矛盾确实严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鉴于两人之中任何一人都没有挑明此事,麦克尼尔的行为简直是说整个NFFA的其他干部全是傻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出来两人在内斗——他等来的会是真理之父的制裁。真理之父允许内部自由竞争并不意味着他会允许外人在组织中制造分裂。

    “那不重要。”麦克尼尔把身体立正,以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J先生,“我在墨西哥的那位手下,几个月前来荷兰谈生意,目的就是要为罗森公司的某个新项目进行投资,结果他在夜店里被人套出了全部情报,而情报落到了我们的敌人手中。不仅在场的那个光头男子有嫌疑,罗森公司本身也有嫌疑,我们不能放过和他们有关的任何负面消息。”

    他清了清嗓子,以简明扼要的询问作为结尾:

    “我只想知道,柏林事件到底是不是您所说的那些从瑞士逃出的什么调整体魔法师所为?”

    “是。”

    “那……其他消息呢?”

    “没了。我们要是想知道关于罗森公司的更多内幕,就必须动用那些不能轻易暴露的卧底……一般人员是没法潜入罗森公司并获得足够信任的。”J先生摊开双手,“这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和罗森公司有关的直接对抗是圣会该过问的事情。”

    尽管如此,麦克尼尔依旧对他表示感谢。从麦克尼尔的角度出发,他的首要任务是调查清楚和劳尔·里维拉有着合作关系的那名银行经理当天晚上是如何在夜店泄密的,但假设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意味着必须调查罗森公司,他也不会退缩。埃贡·舒勒以前恰好就在位于苏黎世的那座研究设施工作,他的工作地点附近便是J先生口中关押实验品的恐怖收容所。出现在夜店中的光头男子和埃贡·舒勒实在是太像了,麦克尼尔不愿相信那是舒勒——倘若舒勒瞒着他办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到时候他一定会找到舒勒本人当面对质。迄今为止,他都不知道埃贡·舒勒是如何与亚当·希尔特相识的,这也许会成为一个困扰他许久的谜团。

    “多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麦克尼尔捡起了放在圆桌上的帽子,“我可能无法在这里停留很久,假如以后您找出了那个光头男子的真面目,我希望您想个办法通知我。”

    “等等……”正当麦克尼尔准备出门时,J先生忽然叫住了他,“我感觉我为你提供的情报对你的重要性好像比不上你那几句话对我的重要性。那我附赠你一条情报好了……你现在住的那家酒店,里面的服务人员是其他组织的探子。记住这件事。”

    麦克尼尔顿时哆嗦了一下,他不敢想象这些效忠于其他组织的人会如何看待他这样一个身上带着NFFA标签的外国人。

    “放心吧,假如他们打算对你采取行动,你是没法安稳地住到现在的。”J先生把麦克尼尔的背包也递给他,“不管怎么说,我以后也得加倍卖力干活了,这样无论最后谁是胜利者,他都不会忽视我的作用。”

    这句话也不能全信。J先生认为那些人不敢对麦克尼尔下手,是基于一个普通的认知基础上:对方所属的势力是一个和NFFA一样打算用相对合理的手段完成一些激进理想的带有一定妥协性的群体,只要麦克尼尔没有真正危及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就不会铤而走险。这一判断没有严重缺陷,只是忽略了一些从不考虑事后利益得失的家伙,比如本就一无所有的可怜人或疯子。在柏林大开杀戒(麦克尼尔假设J先生的说法属实)的调整体魔法师不会考虑自己活下来以后的情形,他们唯一的目的是让罗森公司陪葬,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能为这个庞然大物带来任何致命打击,甚至还给巴斯蒂安·罗森制造了一个在电视台上大放厥词的机会。出门以前带走所有东西是正确的,每次进门之前搜索附近有没有可疑信号也是正确的。

    不,不一定要充当被动的受监听者角色。

    迈克尔·麦克尼尔想好了自己的应对策略,他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的注视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开始总结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疑似瑞士人的光头男子到底是谁,他尚且不清楚;罗森公司的实验设施和这些事件之间有什么关联,对麦克尼尔来说也是难以理解的疑难问题;

    “对了,也许我应该看看罗森公司在那几天到底做了什么。”

    魔法是一种能用科学理论解释的科学,这是一切魔法理论的核心。在埃贡·舒勒戳破始源码的幻觉之前,人们如此热衷于研究这一概念,正是寄希望于利用始源码解析完整的魔法系统,进而让新魔法的研发和商业化、实战化应用能够以产业链的形式出现。现今的魔法工学研究太依赖个人了,没了作为核心的魔法师之后,其他研究人员只能留在原地发愁。幸好舒勒是个理论家而不是工程师,不然他必然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罗森公司该不会是打算批量生产可控魔法师吧?”麦克尼尔截取了当时的部分新闻报道,他从这些媒体的官腔中挖掘所需的材料,“的确,工具有过多的自主意识不利于指挥,尤其是当工具完全能反抗军队时。那么,只需要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去冲锋陷阵……这不就是另一种无人机吗?还不如直接造无人机。”

    第二天一早,他应J先生的邀请去附近的码头继续调查取证。在半路上用刚买来的便宜手机给希尔兹上尉留了一条语音并把手机直接扔进下水道之后,麦克尼尔顺着原路返回了旅馆。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前台,礼貌地向服务人员询问旅馆内是否存在窃贼。

    “我丢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们尽快帮我找到。”

    捕捉到了服务人员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后,麦克尼尔知道对方中计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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