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引领着走关系的陆越步入一间办公室。
里面布局跟普通医院办公室没多大差别，唯独左侧墙面矗立着一排大小不一的保险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陆越在里面也见到了这位刘队长哥哥刘主任。
寸头，古铜色皮肤，面容刚毅……这熟悉面容让他瞬间想起当初无心鬼闹事杀人那天，那位出现的白大褂主任。
男人，要么穿上白衣救死扶伤，要么穿上军装平定一方，现如今在这位主任身上陆越能够清晰感受到两种不同风格的奇妙融合。
而且这白大褂也不是普通的白大褂。
之前陆越实力低还不察觉，如今这么一看。
这白大褂还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陆越只是略微思索便想明白其中缘由，这研究部门整日与鬼物呆在一起，对于普通超凡者来说一天十几个小时接触这类晦气东西，自身磁场难免受到影响，因此需要白大褂这类法器护住身体。
就好比去医院做x光扫描之类的穿戴铅衣一个道理。
陆越跟刘队长只是短暂停留自然无需这种防护。
刘队长上前简短交代后，将陆越先前寄来的皮画碎片置于桌上，随即告知陆越在外等候，便离开办公室。
陆越端坐如钟，一副前往医院就诊的乖巧模样。
“不用紧张，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
“我还有救吗？”陆越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里不是普通门诊部门，而是鬼物研究部门，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找到背后那个鬼画师？”
刘主任面无表情地从抽屉中抽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将皮画碎片垫于其下，接着又走向左侧那排保险柜，略所思考后选择其中一件。
随着机械锁咔嚓作响，保险柜应声而开，刘主任从中取出一个贴满符纸的瓶子，小心翼翼揭开符纸，从里面抽出一支略显陈旧的铅笔。
这铅笔有些年头，看上去像是上个时代的。
“要想找到背后那人，可以试试笔仙。”
陆越一脸愕然，一度怀疑听错了。
你一个官方镇魔司的人玩笔仙？
要不要这么迷信？
科学的尽头难道还真是神学？！！！
“这是一件后天邪器，原是一群无知学生在探险废弃学校时发现的，然后玩起了笔仙游戏，询问姻缘、考试答案、八卦琐事乃至寿命……最终招致大祸，邪器中的怨灵将他们一一杀害，后来这支笔被镇魔司的人找到。”
刘主任解释道：“不过里面核心被毁，怨灵也被清除，邪器已经成为空壳，但若重新注入新鬼物，滋润这件空壳，便可以重新激发其特性，达到临时使用目的。”
言罢，刘主任又打开另一个保险柜，取出一个绘满梵文的骨灰盒，将铅笔置于其中。
骨灰盒微微颤动，随即恢复平静。
“好了，这件后天邪器已重新激活，以这皮画为引，你可以询问与皮画相关的信息。”
刘主任将铅笔交给陆越。
陆越眼前一亮，就像是得到新奇玩具摸了摸铅笔。
没想到这研究部门研究出来的好东西还不少。
“单人也可以玩？”陆越想起网上传闻，好奇问道。
“笔仙的本质是让使用者沉沦其中，从而夺取使用者性命，与人数没有关系。”刘队长点了点头解释道。
陆越手持铅笔，立于纸张中央，模仿着网上学到的咒语念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
刘主任见状，眼皮微跳，提醒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刚刚注入进去的那只鬼生前是急性子，你直接问就行。”
陆越略显尴尬，但很快调整状态，清了清嗓子问道：“笔仙，告诉我这鬼画师身在何处，实力如何，是男是女，相貌怎样，有无帮手，是不是因为那个鬼厨子的事找上我，那个鬼厨子与他有何瓜葛，背后是否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越连珠炮似的问题抛出，铅笔微颤，却再无反应。
于是他看向刘主任，刘主任嘴角抽搐道：“这件后天邪器刚被激活，邪器本身与里面鬼物有些不兼固，你的问题太多，得一个一个问。”
陆越恍然大悟。
这就像新刷系统的手机，难免有些卡顿和不兼容。
“笔仙，告诉我，给我寄这副皮画的幕后黑手在哪？”
这次，铅笔颤动片刻，似在适应新“系统”，好在最后终于有了反应，笔尖连续指向几个字——“古河村”。
这村子陆越没听说过。
再度看向刘主任。
刘主任也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没有发现这个位置。
“这笔里面的那只鬼物是上个时代的，或许在几十年前叫这个名字，现在村子名字可能改了，等会我叫我弟帮你查一下，你可以继续问其他问题。”
陆越点头，有镇魔司出手，哪怕村子名字改了十几次，也能追根溯源，这就是个人与国家机器之间的差距。
接着，陆越又提问了几个问题，但铅笔时灵时不灵，给出的答案模糊不清，比如询问鬼画师与厨子的关系，它竟回答“都是男人”。
这不纯纯玩文字游戏吗！！！
对此刘主任给出的解释是毕竟只是二代版本的笔仙，系统有些不兼固，再则笔仙也并非万能，对于一些实力超出它能力范围的事物回答自然不清晰。
“你继续提问，多问些相关信息，我先出去一趟。”刘主任看了一眼手机，似有急事，匆匆离去。
陆越独自玩了一会儿笔仙，将能问的问题都问了个遍，但收获的信息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他突发奇想，想试试问张雅灵信息。
刚好，背包里的裹尸袋跟张雅灵有关。
陆越取出裹尸袋，置于纸张之下，为确保方向准确性，甚至将手机中偷拍的张雅灵高清照片也放了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陆越紧握铅笔，屏息凝神问道：“告诉我这件裹尸袋上一任主人，照片里张雅灵的身世。”
刹那间，铅笔断裂，发出一声惨叫。
同时，陆越脑海中源气数量也猛增三十缕。
这源气来的猝不及防，换作平常，他绝对高兴坏了。
但此刻，陆越却一脸茫然。
这什么情况？
就问一下，这后天邪器就断裂了？
你这邪器怎么说死就死啊！！！！
即便问不出来，你不回答就行，怎么还自杀了？
玻璃心？易碎体质？敏感肌？
要不要这么脆弱？！！！
原本陆越还打算问一问脑海中系统这件事，没想到在张雅灵问题上，这件后天邪器就罢工。
铅笔被反噬这事是陆越没有预料到的，但现在还有一件事要面对，那就是这破碎邪器还能修复么？
有些心虚的陆越连忙拿起胶布将断裂铅笔粘接。
不久，刘主任返回。
看着被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铅笔，愣了好一会儿。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跟它讲了一个故事。”陆越如实回答。
“什么故事？”
“假设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通过不间断维修和替换，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就会被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还是说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然后呢？”刘主任问道。
“然后我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这件后天铅笔邪器原本存在最初的怨灵，但有一天这个最初的怨灵被人为替换，你成为了新的怨灵，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是谁？你还是不是自己？你来自哪？你未来要干什么？”
“它怎么回答的？”刘主任眉头一皱道。
“如你所见，它裂开了。”陆越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