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没死吗。”鹿鸣翻了个白眼儿：“刚睡醒吧？你浩天睡一觉可是了不得，我那迷鹿巨林近来都热的要命。”
“哈哈哈！那是，等再睡一觉儿醒来，我也快死啦。”浩天正笑着，忽然，其看到鹿鸣身后跟着四个小家伙儿。
“啊？这是？？”
浩天当时就懵了一下，他见这四个骨龄还不足千岁的，弱小的可怜的小玩意儿丝毫不惧，而且满满的好奇心的盯着他。
“老鹿，这是？？？”
忽然，浩天眸子一亮：“人族？魔族？！老鹿你从哪儿找的娃，给我带几百年呗！！”
鹿鸣：“去尼玛的！你我说白了都是妖，人族和魔族的天人五衰，你能帮的上忙？”
“嘶！这倒是。”浩天目中一黯：“可惜可叹，华柳数千年前便寿尽了，否则她一定行。”
“是啊，那华柳都寿尽了。”鹿鸣也是叹息，而余牧四人和小透明似的看着两个大佬在火海之上叙旧，库库冒汗。
“欸，冒昧了，忘了这四个小家伙承受不得。”浩天拍了拍脑袋，直接朝下一指：“给老子灭。”
“呼！！！”
那比之迷鹿巨林还广阔不少的火海登时熄灭，一点儿火星都没有！甚至还有清凉的风缓缓袭来！
“走吧，我和你同去，正好，很久没见过那些老东西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能再见的机会了。”
说着，浩天背负双手，直接踏空而行。
“拗不过你，你是真不怕啊。”鹿鸣苦笑，随后拽着余牧等人跟上。
“怕什么。”
“老子死都不怕！区区大千规则能奈我何。”浩天哈哈一笑。
而余牧等人，却感觉这爽朗的笑声中满是苍凉。
鸿蒙生灵，算是整个大千世界中除去神明之外的最强者了吧。
可就是这些最强者，看似逍遥，却被困在了牢笼之中。
他们活的，甚至不如凡俗人来的痛快！他们只能拥抱着过去的辉煌，等待着寿尽之日的到来。
甚至，同处一界，连见一面老友，都成了一种奢望。
“你神念素来强横，如今还有多少鸿蒙生灵了？”鹿鸣和浩天并肩而行，其轻声开口。
目中，满是澄澈。
“不足万数咯。”
浩天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虽大多数时候在沉睡，但神念却是活跃的。”
“你知道吗，六年前，商北走了，其实他还能顶住的，但怕是累了。
七十七年前，老王八玄凌也没了，你说可笑不，玄武的寿数尽了，北地那个山，嗯，这儿看不着，就是他的肉身所化。
一千七百五十五年前，那可恶的老青龙，嗯，敖极棠走了，狗东西，最后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打一架。
三千两百一十三年前，那三只脚的扁毛畜生，金无尽也走了，说是把金乌之羽送给我，我就去他妈的。”
………………
“五万三千六百四十九年前，人族那个飞升者，就是萧暮规，这事儿你知道，他强冲神境，没冲过去。”
“如今，还有九千多个吧，怕是待我等都走了，这鸿蒙界啊…”
“是啊，那时，这鸿蒙界该多孤独。”
…………
那一串串的名字，余牧四人哪怕想，也能想到那是何等顶天立地的强者！
除去神兽生灵不谈，各族的顶尖血脉者，太古异兽，甚至天地生之之生灵。
在这鸿蒙界中，也逃不过寿数耗尽的命运。
余牧抬眸，没人察觉到他目中那带着温柔的悲悯和悲凉。
墨也抬头。
魔心…不是最为坚固的吗。
为何，心会疼？为何会为一些素未谋面，甚至只听过名字的生灵而心疼？
这大千，大抵是真的病了。
“嗯，小子，你俩哭什么？”忽然，浩天扭头，他好像察觉到了惊天动地的泪，原来，是这两个小东西哭鼻子？
“谁流泪？”
余牧下意识一问，却感觉自己脸颊凉凉的。
墨也是如此，但二人相同的动作拭去眼泪。
浩天，登时，心中便是一凛。
因为，这天…落雨了。
鸿蒙界，多久，不曾落雨？
而后，浩天哑然：“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有意思吧。”鹿鸣也是深深的看了浩天一眼。
这哪里是什么雨。
这是同样在挣扎的，看着自己的子民一个一个的离去，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虚弱，同样在等着寿尽之时的，天道之灵在落泪。
鸿蒙界的天道之灵，会为这些小辈而落泪？
鹿鸣…好像要想起，那尊神祗，说的是什么了。
“莫哭，我等啊…活的，早就够久了。”浩天一边儿一个，搂住余牧和墨的脖子。
直接就给温如玉和陆星河挤一边儿去。
二人：“？？？？”
温如玉：早知道我也哭了，余牧和墨就是逊啦，我超会哭的好不好？
“你们，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呢！”
浩天说着，直接凭空搓出了四枚赤红色的丹药。
“来！吃！！”
“吃不得。”鹿鸣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
“他们距离天一境只有一小层桎梏，还得多少压着一些，你给他们吃神兽血丹？天人五衰即刻降临，你是有华柳那手段吗？”
“咳咳咳，唐突了，以后补，以后补上！”浩天尴尬的挠了挠头。
而余牧和墨，一直低着头想着什么。
倒是温如玉和陆星河没心没肺。
他俩…只要跟着余牧！他俩，就没有脑子！他俩啥也懒得想，就知道余牧干谁，他俩就跟着干谁。
没心没肺的。
但…真没心没肺吗。
方才，他们，明明感觉到了余牧和墨身上的，脆弱…
他们，一直爱着这个世界，很爱，很爱。
没有来由的爱。
曾经温如玉也和陆星河蛐蛐儿过，都他妈平常人儿，没必要呀，余牧和墨心里头藏着的东西太多，他们对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爱。
温如玉觉得没什么用，但…他能理解。
也正如陆星河所说，正是因为这样的余牧，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余牧，才会有这样的陆星河，这样的温如玉，这样的墨。
而他们，一直都觉得，并且深深的相信着。
这样的人，这样的爱，这样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