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博一听这话,就释然了。说了几句舍不得,才离开。
跟老太爷老太太,还有岳父、岳母道别,然后在村里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青山村。
纳征结束,凌家人彻底放松下来,每天在村里闲逛,偶尔还会到县里溜达。
凌季恒抽了一个上午,和池兴月一起去探望刘老板。
为了感谢当初的赠书之情,凌季恒还把他在长鹤书院学习时的一些心得编纂成册,放到书斋供学子们品鉴。
刘老板很是感慨:“当初就觉得你不凡,却也没想到,真能考上状元。不错,不错!”
凌季恒谦虚笑笑,恰好碰上过来找抄书活计的邱子城。
自打凌家搬到府城,他的收入就锐减。
不过因为考取了秀才,找到个给幼童开蒙的活计,日子倒也不算艰难。
看到凌季恒,邱子城愣了好几秒。直到刘老板喊他,才回神,给凌季恒行礼。
两人寒暄片刻,凌季恒便告辞了。到如意楼跟彭掌柜聊天,顺便点了几十只秘制烧鸡。
彭掌柜震惊地瞪大眼:“点这么多,吃得了么你!”
凌季恒笑着说:“家里人多,点少了不够吃。
再说,也很久都没光顾如意楼的生意了。彭掌柜怎么还往外推呀!”
彭掌柜哪敢放着生意不做,不过是因为凌季恒点太多,有些影响如意楼其他顾客罢了。
好在他不急,等方师傅做好了,送到青山村就行。
倒是后厨的方一勺,听说有人下了三十几只烧鸡后,整个人都麻了。
以为谁要砸场子,抄着菜刀出来,才发现,是老熟人。
当即把菜刀拍柜台上,跟凌季恒唠嗑。言语间全是亲近,完全没有见到状元时的惶恐不安。
就这样,聊到快中午。和池兴月在店里吃了饭,才慢悠悠回家。
方大厨也承诺两人,尽快给他们做出烧鸡来。
凌季恒眼珠子一转,添了一倍的量。
方大厨见他额外给自己塞了个红包,咬咬牙,答应了凌季恒的请求。
“我今儿就算熬夜,也给你赶制出来。”
凌季恒点头:“等傍晚,我到楼里给您帮忙!”
两人达成一致,凌季恒结了账,就和池兴月回去了。
歇一会儿,继续溜达,顺便将树上成熟的果子摘下来,准备带到府城去。
当天夜里,凌季恒往小空间里塞了三十几只烧鸡。
第二天,又带着三十几只回青山村。
凌家人欢天喜地地准备宴席,还邀请宋里正、六婆、陈婶儿、麦苗婶儿、大强叔、大虎叔等人一起吃饭。
村里人笑着夸凌家人豪爽,这饭菜,他们就是过年,都没吃这么丰盛过。
尤其是狗蛋,边嗦大鸡腿儿,边感慨:“诶呀妈呀,这就是如意楼的招牌菜?也太好吃了吧!”
小馋猫的样子,把大伙儿都逗笑了。
宋里正说:“知道好吃就努力念书,等你当了官,天天都能吃好吃的。”
“是嘛,里正爷爷,你可别骗我!”
宋里正赶忙点头:“没骗你,没骗你!”
月上中天,一群人在院子里聊天。
宋里正问:“明天就走?”
凌季恒点头:“圣上给了二十天假期,得按时回去报到。”
宋里正点点头,有些想念宋元根。
凌季仁笑着给大伙儿讲战场上的故事,不出意外,说到了青山村的几个后生。
“他们几个表现挺好的,很受上峰看重。
这回没回来,也是因为担任了重要职位,走不开。
等过两年,时局再稳定些,就能回来探亲了。”
“我现在啊,就怕元根年纪大了,不好娶媳妇儿!”
曹大山的爹,曹木匠也深有同感。
凌季仁直接笑了:“怎么会,他们都是有品阶的武将,哪可能连媳妇儿都娶不上,您呀,就别操心了。
实在不行,我给他介绍一个?”
话音刚落,就发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凌季仁挠挠头:“那啥,我开玩笑的。军营里都是汉子,回来后也忙,没认识啥姑娘。”
至于家里那些丫头,他觉得挺好,可身份地位有些够不上。
与其送到旁人家里遭白眼,不如留在府里,日子也能松快些。
宋里正有些可惜,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了红玉身上。
试探性地问:“红玉丫头年龄不小了吧......”
凌季仁更尴尬了:“那是二弟的人,我做不了主。”
宋里正看向凌季恒,却发现他也摇头,表示不行。
红玉虽然土生土长,却跟池兴月一样,思想先进。
她不愿意一夫多妻,更不愿意给人为妾。
凌季恒倒是问过她的意思,可小姑娘不想嫁,他还能强迫不成?
既然如此,他就不催了。反正家里钱多,养着没问题。
夜深了,该散了。乡亲们恋恋不舍。
宋里正说:“兴月丫头放心,只要叔还活着,就会给你守好青山村。”
池兴月拿出几瓶药丸分给大家:“谢谢里正叔。这是调养身体的,你们按时吃,咱们下回再见!”
宋里正仔细摩挲小瓷瓶,然后珍而重之地将其塞到胸口。
一步三回头,离开青砖大瓦房。
凌家人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怅然若失。
可人生不就这样嘛,聚聚散散。
洗漱洗漱回去睡觉,天不亮,就又要出发了。
池兴月躺在雕花床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顶,一言不发。
凌季恒也是,许久才说:“睡吧!”
第二天天不亮,凌家人就起来收拾了。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把自己整理好,再带些土特产,就差不多了。
池兴月从屋里出来,看着天上的星子,微微叹了口气。
凌季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轻飘飘地说:“走吧!”
池兴月点头,坐上牛车。
只不过全程撩着帘子,看着连轮廓都不甚清晰的村庄,满是不舍。
直到离开村口,才将帘子放下。故作轻松地说:“还好咱们出来得早!”
凌季恒笑笑没说话。
凌一几人齐刷刷朝后看,就见篱笆院儿、屋门口、房檐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朝他们挥手。
凌一笑了,抬手挥挥。心里想着:“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