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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chapter 22

    不光是跳远,之后一连好几个运动项目,黎雅学都没发挥好。

    “黎雅学,你这是怎么了啊?”

    要好的同学勾着他的肩膀说。

    “你后妈和你哥今天可都来了,你怎么还比输了。”

    “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黎雅学语气平静,甩掉同学的手,用力扯掉脑袋上的皮筋。

    力道太大,拔下来几根头发,疼得小男生直皱鼻子,可很快又恢复成冷脸。

    方咛不知道这小孩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整个人阴晴不定。

    或许是因为比赛没发挥好?尤其今天来了这么多家长,发挥不佳难免失面子。

    男孩子的自尊心比天还高,尤其是接近青春期的男孩子。

    方咛不好说什么。

    黎雅博似乎也在体贴弟弟的心情,没说什么。

    周围那么热闹,小男生就这样沉默地喝完了一整瓶矿泉水。

    等轮到家长上场时,黎雅学终于说话了,他淡淡对黎雅博说。

    “走吧,大哥。”

    黎雅博配合起身。

    “雅学。”方咛出声。

    “干什么?”

    咳了一声,酝酿几秒,方咛握拳,轻声对他说:“加油。”

    沉寂几秒,黎雅学说:“哦。”

    “……”

    方咛心里有些犯嘀咕。

    比赛没发挥好把气撒在她身上干什么,她一没影响他二没嘲笑他。

    亲子项目的第一项内容是非常经典的两人三足,每年运动会都会有这个内容,头一年的时候,黎雅学不愿意跟方咛组队玩这个,他不想跟这个陌生的年轻后妈有任何肢体接触,直接弃赛了。

    好在其他家长和老师们情商都高,才让方咛当时不至于太难堪。

    这两年他的个头长了不少,已经比方咛高了一点,如果现在是方咛跟他一起,他们互相搭肩膀应该会很轻松。

    但现在和他一起的是大哥。

    即使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方咛,可比起大哥,他还是差得太多。

    他们的父亲是混血,身量挺拔,个头也高,大哥遗传了父亲,当然也高。

    再过几年,他也会的。

    黎雅学举高胳膊,勉强搭上男人的肩膀。

    黎雅博体贴地问弟弟:“要不要我低一点?”

    黎雅学抿唇:“不用,我能行。”

    其实黎雅学并不讨厌和大哥接触,黎雅博对他从来都是温和的,他也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现在……

    他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去。

    方咛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一身长裙素净优雅,她还特意带了替换的平底鞋和裤装,但没能用上。

    为了方便行动,她把头发扎了起来,一改素来温婉的低盘发,将头发扎得高高的,显得一颗脑袋很圆,露出脖颈的一片肌肤,白皙而修长。

    她的耳朵生得很小巧,耳垂肉薄而粉,上头缀着钻石耳钉,有种恰如其分的精致。

    说她是他的继母,谁会信?

    他不说,别人不知情,都以为是姐姐代替工作繁忙的父母来的。

    年轻的女人也正好在注视着这边,她对上黎雅学的眼睛,冲他挥了挥手,隔着距离用唇语对他说加油。

    她现在才终于肯把目光分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男生的心里酸痒痒的。

    黎雅学撇过脸,没给方咛任何回应。

    可是心里一想到此刻被她注视着,发令枪响时,他闷头前进,黎雅博配合着他的步伐和速度,竟然破天荒拿了第一。

    他自己也没料到,呆在原地。

    黎雅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夸道:“很棒。”

    看着哥哥柔和的笑颜,黎雅学莫名有些羞愧。

    比赛结束,老师依次给家长和孩子们发放名次奖牌。

    “你看,这不就拿第一了,”老师对黎雅学说,“雅学,要好好谢哥哥。”

    不光是老师,其他一起比赛的几个家长也过来表示了祝贺。

    “厉害啊黎总,还是你们年轻人腿脚快体力好,比不过比不过啊。”

    不过是亲子性质的两人三足比赛而已,都能恭维上天。

    至于么。

    黎雅学没等大哥,自己先下了场。

    “恭喜啊,第一名哎,真厉害。”

    回到座位,方咛笑眯眯地对他道贺。

    黎雅学张张嘴,下意识就想问她,两人三足比赛拿了第一,到底是他厉害,还是大哥厉害。

    两人配合的比赛,这种问题其实根本没有意义,可他莫名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带笑的戏问打断了他们。

    “雅学厉害,我不厉害吗?”

    黎雅学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大哥居然已经摆脱掉了那些恭维,也下场了。

    明明是讨要夸赞的话,可他语气清闲,神色中丝毫没有小孩的期待。

    更像是作为男人对女人不着声色的某种逗引和娱乐。

    方咛一愣,垂了垂眼,这才启唇,轻声说:“……你当然也厉害。”

    黎雅博轻扬眉梢,说了句谢谢。

    听在外人的耳里,就只是关系不错的一家人在互相打趣而已。

    在外人眼里,这一家人站在一起,实在叫人赏心悦目。

    那么年轻、低调的一对男女,那么漂亮的小男孩。

    男人和小男孩的五官都带有混血的量感,长相上有几分神似,女人气质温驯,身量纤纤,那双没有攻击性的眉眼,青山隽水一般的柔和。

    真是般配。

    -

    亲子赛过后,还有几项孩子间的团体比赛,其中一项是借物赛跑。

    黎雅学是其中一棒,在抽到纸签后,上头用英文写着他需要找观众借的东西。

    【Shining things】

    这个范围太广,可他很快锁定了目标,直奔着方咛而去。

    “把你耳朵上的东西借我。”

    方咛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的表情懵懵的,身旁的黎雅博一时也没猜到他是要借什么。

    “快点啊。”

    黎雅学没耐心地啧了声,直接上手。

    方咛:“哎你——”

    男孩子的手指纤细,可力气却粗鲁,又急着比赛,捏上她的耳垂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取耳钉这种东西。

    “……这怎么取啊?”

    他急得表情都皱了起来,手上动作顿时更乱,女人柔软的耳垂很快被他弄红,看着都疼。

    方咛只能无奈地说:“你不会取,我来吧。”

    黎雅学悻悻地缩回手。

    拿到耳钉后,来不及道谢也来不及道歉,黎雅学匆匆回到跑道,继续比赛。

    人离开后,方咛才揉着耳垂发出吃痛的声音。

    从跑过来到取走耳钉,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很快又有其他拿着纸签的孩子过来借东西。

    黎雅博神情淡然,看着弟弟所在的那一队,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第一名。

    他们队拿到第一后,身边的女人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耳朵上的疼痛,站起身来鼓掌。

    比赛圆满胜利,黎雅学将耳钉还了回来。

    耳朵还有些疼,方咛没告诉他,借口自己要上洗手间,顺便去看看耳朵的情况。

    趁她去洗手间,黎雅博问弟弟,纸签上说要借什么东西。

    黎雅学说:“就是发光的东西。”

    钻石耳钉确实符合这个特性。

    “发光的东西不是很多么?”黎雅博继续问道,“怎么会想到借耳钉?”

    “我当时只想到那个,因为方咛总是戴着那对耳钉。”

    也不等大哥继续询问,黎雅学又顺着自己的话主动道:“那对耳钉是daddy和她在一起以后,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单论价值,身为澳城最鼎负盛名的商业大鳄,黎一明送给她的其他礼物,每一份都远胜过这对单枚仅有两克拉的钻石耳钉。

    可她却最喜欢这对耳钉,不管什么活动,总是低调地戴着。

    黎雅学对方咛改观,其中也有这对耳钉的功劳。

    他觉得方咛一定是爱父亲的,否则父亲送了她那么多的珠宝,为什么她偏偏最爱这一对。

    方咛很爱daddy,她和daddy、还有他一起生活了三年,比起大哥来,他自然更了解方咛,哪怕是她耳垂上所佩戴的那对不起眼的钻石耳钉。

    看着哥哥,黎雅学突然咧嘴一笑。

    “我本来还担心方咛那么宝贝那对耳钉,可能不愿意借给我,没想到她借了。”

    孩子气的感叹,带着并不令人讨厌反而还有几分可爱的炫耀口气。

    黎雅博眼神微凝,瞳色浓郁,甚至深不见底,就这样看着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唇角笑意不改。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替他欣慰道:“还好她借给你了,不然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方咛并不知道这对耳钉的来源已经被黎雅学透露给了黎雅博,从洗手间回来后,她的耳垂还有些红,可她依旧重新佩戴上了那对耳钉。

    这时候雅学又不在了,黎雅博说雅学刚刚被同学叫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不动声色看了眼她的耳朵,他问:“耳朵还好吗?”

    “啊?”方咛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还好。”

    “雅学比较在乎比赛输赢,下手没什么分寸,”黎雅博体贴道,“他之后没有其他比赛项目了,我现在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方咛其实也有点怕耳洞刚刚被拽伤,没有拒绝。

    和值班的校医说明了情况,校医立刻拿了药水为方咛处理耳洞。

    今天运动会,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果不其然,药水擦到一半,校医接到电话,说有学生摔倒受伤了。

    好在这位太太好说话,说自己会处理伤口。

    校医走了,方咛压根没想过拜托黎雅博,从包里拿出随身的小镜子。

    黎雅博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抽走镜子。

    “我帮你。”

    “……不用。”

    她伸手,想要拿回镜子,然而男人一背手,将镜子藏在了身后。

    方咛咬唇,男人低腰,眼对眼地望着椅子上的她。

    “怕什么,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方咛抿着唇,否认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

    嘴上这么说着,脸已经撇了过去。

    然而这样正好将自己那只还泛着红的耳朵对向了他。

    她今日扎起了头发,几缕碎发落下,脖颈白皙,更加衬得那只受伤的耳朵可怜兮兮。

    黎雅博目光一深,轻声说:“怎么会麻烦。”

    校医说她的耳朵被拽伤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发炎的风险,她才将耳钉重新取下,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

    穷人家出身的灰姑娘就是这样,不过被赏赐了一对不值钱的钻石耳钉而已,对他父亲来说不值一提的东西,她却当成宝贝,耳朵受伤了还要戴着,真是蠢得天真。

    他极轻地扯了扯唇,目光中闪过不屑,突然抓过方咛的下巴,贴着她的唇角一吻。

    她猝不及防,双手用力地推开男人,迅速从椅子上起身。

    仓皇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撞上玻璃,回头一看,窗外的楼下就正对着热闹的运动场。

    到处都是人。

    这一刻,方咛更加为黎雅博的大胆无耻所感到愤怒。

    她捂嘴,警惕地绷紧着身体,压低了声音冲他怒道:“你干什么!”

    刚刚黎雅博说要陪她一起来医务室,她还在想,这里好歹是学校,而且医务室里也有校医,怎么样都不会……

    谁知道!

    她真的……

    不想承认自己的防备心太低,可是男人一旦要干什么,她除了这样毫无作用的愤怒,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黎雅博上前两步,将她困囿在自己和窗玻璃间,轻而易举掀开她捂嘴的那只手,将之扣在自己的手指中。

    他反问道:“我想干什么,你挡住嘴巴不就代表你已经猜到了吗?”

    方咛:“……”

    “你——”

    眉眼淡漠,黎雅博含上她的嘴唇。

    含吻片刻后,他的手又带动着她的腰,轻松地将她身体翻了过来,对向窗户。

    “雅学好像在找我们。”黎雅博贴着方咛的耳朵说。

    为了让她看见,他还特意伸手点了点玻璃。

    方咛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望去,即使楼层有些高,但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运动服的小男生正在人群中左右窜寻着,一看就是在找人。

    强烈的负罪感在此刻铺天盖地涌来,方咛开始挣扎。

    即使她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可不代表她就要在这一次次的羞辱中对他逆来顺受。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头扭转至侧方,使自己可以狠狠的咬住她。

    他将舌顶进她的口中,在她呜咽的挣扎中病态般地感到了丝丝快意。

    直到鼻梁上的眼镜被打落,方咛唇色鲜红,两颊被他的手掐出了痕迹,用恨极的目光看着他。

    “黎雅博,你疯了吧,”方咛用力擦抹着嘴唇,对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她简直又怕又恨,怕他因为这一巴掌而记恨报复她,恨他不顾场合的欺负自己,眼中不自觉噙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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