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淮看着病床上,唇色发白的纪锦,没说话。
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歆然见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去拿了毛巾给他擦。
霍清淮抬手推开了她。
霍歆然笑了,“怎么着,你这是准备陪着病?”
霍清淮不语。
霍歆然也习惯了。
他作为霍家老大,肩上又扛着重任。
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成熟,那心思沉的,根本就猜不透。
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多说两句。
心情不好的时候,眼神都懒得给你一个。
“哥哥,错的人是你,恕我直言,你这种方式,只会让小嫂子更加厌烦你,更加想跟你离婚,远离你。”
“你其实最清楚,之前那些但凡只是说了个小谎的人,都被你狠狠处理了。”
“你可骗了小嫂子,一次又一次啊。”
况且,纪锦现在长大了,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怎么可能次次都上他的当。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厉害,能让纪锦次次都上当。
那当上的多了,肯定会长出防备心的啊。
“我觉得你们一直这样不是办法,要不你离个婚,重新追求人家,让一切回到原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火花。”
霍清淮开了口:“你是恋爱成功了,还是嫁给良人了?”
“……”
“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懂,现在还放不下一个已婚人士,你怎么不劝劝自己,让一切回到原点,去接触新的人,找寻新的爱情?”
一连好几问。
霍歆然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气的够呛。
“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但我爸是你爸的亲弟弟,我们也是一个族谱上的亲兄妹,我这为你出主意,想为你追回小嫂子,你可倒好,往我伤口上洒了一大包盐!”
霍清淮面无表情,一点兄妹情都不念。
“江莱能从缅北获救,池湛安了个义妹在他爸妈头上,还将义妹嫁到了燕城贺家,因此他从仕途转为商人让池家利益不受损,这全部都是邵聿廷的手笔。”
“而邵聿廷做这些,仅仅是因为想给他夫人一个惊喜,找了阮南枝做的衣服,很得他夫人喜欢。”
“霍歆然,你也该放下了。”
“……”
他沉默的时候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这种嘴长它干什么!
难怪到手的老婆现在都要飞走了。
活该!
霍歆然很多话到了嘴边,最后也懒得说了。
“哥哥,你如果离异单身了,真怪不了别人。”
说完,她踩着细高跟走了。
踩在地板上的咔哒声,一下高过一下。
可见愤怒。
霍清淮却没什么神色变动。
只是看向纪锦的时候,薄唇抿成了直线。
……
景城。
杜北给江莱打电话,询问快递到了没有。
那些衣服金贵,别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的,都很好。”
此刻,江莱正在和阮南枝拆箱。
顺便试一试这些衣服。
“我等会儿给纪锦发消息,让她来给我拍照留念,趁着我的肚子还没大起来。”
“师兄,你要是那边不忙,也过来玩玩。”
杜北却说:“纪锦应该这两天来不了了。”
“怎么了?”
“病了。”
因为霍清淮的特许,最近宁城全是他们的新闻。
纪锦淋雨,霍清淮抱她去医院,还做了神图,这几天更是疯传全网。
“掐头去尾的,不明吃瓜群众最近都磕疯了。”
霍清淮想给什么消息,大众才能看到什么消息。
至于纪锦为什么在民政局门口淋雨,大众都无法知道。
对外,他们是感情很好的豪门夫妇。
“你师兄我,这不是也有点人脉了嘛,去打听了一下,还好,只是淋了雨急性感冒了,没什么大事。”
“在顾家的医院,顾沉叙这个大拿都被叫过去看一个普通感冒,一准没事。”
江莱放下心来,“那就好,你多帮我看着点。”
“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照顾自己吧,行了,我还有事,挂了。”
江莱挂了电话,跟阮南枝说了一下。
阮南枝往阳台那边看。
池湛和周放在说话。
两人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随后就说到霍清淮和纪锦。
“我刚得到的消息,万年不病的霍清淮也发烧了,更有趣的,他以前刚割了阑尾都不住院去工作,这次一个发烧而已,倒是住院了。”
周放满眼揶揄,“还跟纪锦一个病房。”
池湛微勾唇角,“看来是走投无路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们的声音不小。
也是看到自家老婆的目光落过来,故意加大音量说的。
江莱听的直摇头,“我看霍清淮那么腹黑,满肚子都是心机,居然最后用的,是烂招。”
阮南枝笑笑,“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诡计多端。”
江莱认同,“但是吧,一开始就错了。”
“就像是织毛衣,错了一针,织下去也是漏洞百出。”
“他要做的,是从头修复,我觉得离婚未必是件坏事。”
池湛走了过来,递给江莱一杯热牛奶。
接上她的话,“他那些心机和手段,在事业上如鱼得水,但在感情上不行。”
“眼下有婚姻这层关系的束缚,他有理由跟纪锦纠缠,以此来想办法修补。”
“如果离婚了,就像你说的织毛衣,都拆了,从头怎么织,他可不会。”
江莱反驳,“那他可以学啊,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你说的对。”
池湛十分顺从点头,“要是他有你这思想,也不会娶到手的老婆都飞走了。”
周放鄙视他,捞起阮南枝道:“走了,老婆,别打扰某人精彩绝伦的表演。”
时间也差不多了,阮南枝对江莱说:“你好好休息,别熬夜了。”
“好。”
江莱送他们夫妻俩出门,“最近辛苦你了,等我稳定了,我就马上去上班。”
阮南枝瞧着池湛瞬间变的脸色,就知道不可能。
江莱年龄不小了,怀孕风险比小年轻还是要高的,她也没打算让她工作。
“好好养着吧,公司现在不需要那么拼了,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但江莱闲不住啊,每天在家吃吃喝喝的,好无聊。
总想做点什么。
“那纪锦能来了,你过来,我们拍照,剪视频发网上宣传。”
阮南枝也能理解江莱的,知道她闲不住,就应下来,“到时候都听你的。”
江莱高高兴兴送两口子进了电梯。
她回到家,把铺了一地的衣服收起来。
刚拿起一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过去。
人被扶着到沙发上坐下。
江莱觉得好笑,“我检查的结果不是没问题了么,挂件衣服而已,我又不是做不了。”
总这样被照顾着,她好像废人似的。
“还有你,你现在接管家里的公司了,不去忙吗?别整天围着我转。”
池湛将衣服挂在移动的衣架上,先放到书房。
听到她的话,唇角往下压了压。
“你是不是腻了?”
跟周放不愧是好兄弟啊。
江莱才刚听阮南枝吐槽,她去做个什么,离开一会儿都不行,就说她腻了。
“总是看着一个人,是会的。”
江莱故意逗他,“有时候距离产生美,夫妻之间也是需要新鲜感的。”
池湛却对她说的新鲜感理解的不一样。
见他点了下头,她也没多想。
困意来了,就去睡了。
池湛去交代池一办件事。
随后交代池五看好门,他出去了一趟。
江莱现在睡觉,总是睡睡醒醒的。
没一会儿觉得口渴,起来喝水。
却不见池湛的身影。
出了卧室听到浴室有水声。
她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间洗澡干嘛?
等她喝完水回到卧室,看到里面的画面,瞬间明白了。
这个狗东西啊。
居然这么理解她说的“新鲜感”吗?
池湛见她愣在卧室门口,一步步的走过来。
将手里的皮鞭交到她手里,等她握住,轻轻带着她进来,顺手关上了卧室门。
江莱微微眯眼,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
别说,他这身材,穿一身军·装,是好看。
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身体上也有了些反应。
“池先生。”江莱抽走他手里的皮鞭,缠绕在一起,用它抵住他的下巴。
“我孕期,你玩这么花?”
“怎么着啊,就是让我只能看不能吃,折磨我?”
池湛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莱笑了。
开荤之后可真是没少学。
“哦~这样啊……”
她的手一路往下,笑意浸染的眼里含情,妩媚动人。
池湛已经素了好久了,他们又是新婚。
但因为她怀孕,限制着,一直都没好好泄一泄火气。
本意是她说要新鲜感,他特意去家里找的这身衣服。
眼下却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快一点,老婆……”
江莱改变了方式,男人抱紧她闷哼了声。
热潮持续到天亮结束。
江莱都累出了一身汗,最后也算是吃得不错的池湛抱着她,帮她简单洗了下,将她放进被窝,拥着她满足的睡去。
……
宁城。
纪锦是自己把自己咳醒。
嗓子里像是有个羽毛一直挠似的,痒的难受。
她起来找水,发现是在医院。
晕倒前的记忆慢慢出现在大脑里。
愤恨的骂了句老东西。
然后旁边的帘子忽然拉开,老东西出现在眼前。
“……”
纪锦不想理他,起来倒水喝。
霍清淮叫了护士进来。
护士连忙上前帮忙,“您躺着,有需要按铃叫我。”
纪锦是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她也不适应一点小事就叫人来。
“没事,我只是喝口水。”
“您发烧三十九度,还是多注意休息,要是高烧一直不退,像霍先生那样转变成肺炎就不好了。”
“咳咳……”
纪锦被水呛到,她依稀记得在民政局门口是霍清淮朝她走了过来,好像是被他抱起来。
但他周围那么多人,能让他淋雨吗?
高烧怎么来的?
总不能是她晕倒了,他抱她一下就传染了吧?
霍清淮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开口解释:“你身上湿透了,我抱着你一路来医院,身上也湿了。”
所以?
“光顾着给你找医生治疗,忘了自己,也以为自己身体好,没想到比你都严重了。”
“……”
纪锦知道霍清淮轻易不生病。
小时候还很羡慕他这种体质,不像她,动不动的就有小毛病。
爷爷说是妈妈怀她的时候,孕期就养护不好,她还早产,当时也没能好好养护,所以导致身体体弱多病的。
随着长大是好些了,可换季的时候,还是会生病。
不是大毛病但也磨人。
而霍清淮不同,他轻易不生病,一生就是大的。
结婚前他还做过一次手术,胃部息肉。
这还是结婚冷淡的三年后,她第一次见他住院。
不过,她心里还是存疑几分。
毕竟他这段时间,骗她太多了。
“哦,那你的医疗费我出了,谢谢你了。”
“以后我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管了就别挟恩图报,我不是三岁小孩,这点恩情就能骗走我的善良。”
霍清淮预想到了她的反应,点头应道,“是我自己舍不得你难受,一心都为你了,都是我的问题,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会以此来让你报答什么。”
“……”
纪锦不理他,直接转身收拾东西,一个发烧还不至于住院。
护士是特意被吩咐过的,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她提醒,“霍夫人,您现在还不能出院,要观察一下,而且今天还要挂水。”
“不用,我自己买点药吃就好了。”
纪锦拿上衣服,去卫生间换。
霍清淮让护士出来,叫了破军进来,交代了两句。
破军那面瘫脸都变了,“先生,我觉得不妥……”
“照办。”
语气不容置喙,破军只能去照办。
……
纪锦换好衣服出来,拿上手机背上包离开。
看都没看霍清淮一眼。
走到病房门口,按下把手开门的时候,把手掉了。
“……?”
她直接懵在原地了。
试图将把手上上去开门,却发现不行。
她敲门,想让护士从外面打开。
破军的脸忽然在小窗户上出现。
“夫人,这个门坏了,我刚找了维修的师父,还在路上,您稍等一会儿。”
纪锦愤怒的回头,觉得这一定是霍清淮的把戏。
却不想他就站在她身后,直接撞到他胸肌上。
“……”
霍清淮施施然道:“又来这招,偷亲我?”
纪锦直接把手里的把手丢到了他身上。
如果可以,她想用这个把手敲烂他的脑袋。
“霍清淮,你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