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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欲成仙(二十)

    第二日,柳笙和佘蝉把二楼也探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章廷林所说的那本不知名前辈所写的手札。

    这手札看着年代已久,似乎被人摩挲多了,边缘都泛起了毛边,纸张也脆得仿佛一用力就破。

    明明这诡灾开始也没多久,怎么已经有人能据此写出这本手札,而且这书还变得这般旧。

    她们心中都有此疑惑。

    然而翻开看了一遍,这本手札对于上舍生来说已经用处很小了。

    这位前辈详细写了前期如何靠肉芝维生,还有七玄学舍各个区域的诡大概是怎样的规则,然后通过向崇道祠里的敬师堂的讲师牌位上贡鲜活的肉食,获取升舍考取巧之法,终于得到功法做了上舍生,进了崇道祠,再往后这人就没继续写了。

    如此一来,佘蝉就没有再来藏书楼的必要,被柳笙赶回崇道祠用功练习剑法身法,争取活着离开诡灾。

    而柳笙则继续每日前来藏书楼精选三本书,学习了解此界的知识。

    ……

    通过这些日子的学习,确实发现此界的修行文明跟她的世界还是颇为不同,虽然都是以灵气为核心,但理念大相径庭。

    在她的世界中,灵气的来源是无上神的赏赐,必须通过无上神才能获得独有的修炼路径,为此学堂中皆会传授通神冥想之术,而这也是唯一公开的术法了,具体的修行是如何的,连柳笙也不甚清楚了。

    而如何使用灵气,则主要是通过灵器、符箓和阵法,甚至诡物。

    虽然诡物很危险,但其天然的效用和威力,不是一般的灵器可比的。

    柳笙知道,织造院收容的许多诡物,一旦确定了危险等级和使用方法后,是可以让符合条件的修行者使用的。

    当然如果过于危险,还会封印一部分能力再给人使用。

    至于那些极度危险等级以上的诡物自然不会随便动用。

    比如说在梨花灯会中,那些织造总署的修士所使用的奇形怪状的法器,其实都是经过收容的诡物。

    而在此界,灵气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只需要运用特定的吸纳调转之道就可以引气入体,以灵气改变体质,慢慢提升境界。

    通过改变引气入体的重点穴位、经脉路径,甚至修炼介质,例如冰火、鲜血、剑气、星辰等,形成不同的灵气法力运用效果,因此产生出数之不尽的功法和技法。

    其次,此界利用灵气的方法,更为粗犷而直接,丹药、符箓、法术、阵法、法宝等手段百花齐放,虽然没有形成成熟统一的理论体系,但其多样性和自由度却让柳笙眼界大开。

    在柳笙的世界,虽然也有这些东西,但种类没那么多,其次能量层级也没有此界的跨度如此之大——大能者甚至可动摇山河、牵引星辰。

    而且从“鸿鹄盛世”开始,靠举国之力地梳理和研究,已经基本标准化、便民化,甚至连凡人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地使用,不像这里,依然仙凡有别。

    当然,一个原因估计是此界地广,整个修仙界已知的有五大片大陆,中有汪洋相隔,大陆上小国众多,小国之上还有众多仙门把持着,难以统一。

    另一个原因,柳笙观史书可知,此界的修仙文明可追溯至千万年前,其中产生的技术和理论实在是浩如烟海,整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只能各门各派自己管好自己的,形成自己的修行体系延续下去就够了。

    ……

    如此修炼、读书的平淡日子竟让柳笙仿佛回到了在书院念书的时候。

    除了偶尔还会听到学舍中响起恐惧的尖叫、诡物的嘶吼此起彼伏,路边的尸体,还有一堆人围着尸体目露凶光地抢摘着肉芝,如此种种还能让她想起自己还身处于黑暗的诡灾中。

    “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有人不长记性?”

    佘蝉看着一个半个身子扑倒在藏书楼门外的身影,一只拿着已经熄灭的蜡烛,另一只手攥着三四本书,绝望地往外爬着。

    但也只有半个身子了。

    随后惨叫一声就被重新拖入藏书楼深处的黑暗之中。

    “贪婪和侥幸,总是人性。”柳笙摇摇头。

    过了那么久,这藏书楼的规则应该已经传开了才是,为什么总有人中招?

    虽然在外头不能两人以上行走,阻碍了交流。

    但如果像她和佘蝉这样两两相约,或者参加了升舍考,总有交换情报的机会吧。

    柳笙不由得升起疑惑。

    “你来这儿等了多久?有急事?”

    柳笙看完书出门便看到了佘蝉,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竟不愿等到回了崇道祠再说。

    随即柳笙就想到了。

    “你练成了?要去考核了?”

    “苏瑾你可真聪明!”

    佘蝉陪着柳笙往外走了几步,说道,“我的《白虹剑诀》和《流水步法》都练成了第一层,我的修为也快接近炼气期二层了,想着干脆去试试吧。”

    如果是此前的柳笙,一定会很高兴佘蝉的突破,也很开心她终于要迈出这一步,而不是念叨着要陪柳笙的傻话。

    但现在柳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而且,我再不去,可能会被那崇道祠的老太太杀。”佘蝉小声说道。

    柳笙疑惑地看向佘蝉:“怎么说?”

    佘蝉看柳笙认真的模样,噗嗤一笑,道:“也不是说真的杀,只是她每次见到我都会念我,说我都已经到了炼气期了,怎么还不去升舍考,其他人要是突破了早就去了。”

    这时候,刚好看到藏书楼的管事又提着那吓人的扫帚从楼里出来,还拎着一大桶又红又黄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道:“又要做蜡烛了……不够用了……都怪那个天天来的女弟子……”

    突然,老头头一顿,似乎感应到什么。

    然后,他“咔咔”两声颇为费力地抬起脑袋,脸上大大的血洞死死钉住柳笙的方向,似乎在辨认这不就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吗?

    血洞“瞪”了柳笙一会儿,又“咔咔咔”地几下转向佘蝉,突然恶狠狠地说道:“你已经炼气期了,还不去升舍考?你已经炼气期了,还不去升舍考?你已经炼气期了,还不去升舍考?”

    佘蝉登时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竭力控制住想拔剑的冲动。

    但老头就像是出故障了一样,不断重重复复地说着这同一句话。

    佘蝉不敢回话,害怕触发什么,至少现在老头看着没有攻击她的意图。

    柳笙扯扯佘蝉的袖子,摇了摇头。

    然后径直带着佘蝉走入松柏林,身后那老头还在重复说着那一句话。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炼气期就一定要去升舍考?

    这么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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