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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就要他父子反目

    自古皇家无亲情。

    庆皇极力想避免父子成仇。

    但终究还是败了。

    “许达,朕当初顶着巨大压力,强行将这群小崽子分封出去,真的错了吗?”

    许达低头沉默许久,方才小心答道。

    “臣一武夫,不懂得制度啥的。”

    “可谁家没有几个不听话的孩子?”

    “陛下教训一顿就是了。”

    庆皇听得无比苦涩。

    “是啊,别人家孩子不听话,教育一顿也就是了。”

    “可皇家呢?”

    “八万兵马,这牵扯到了多少平民家庭?叛乱一起,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许达想到后果,不免唉声叹气。

    他打了一辈子仗,最为清楚兵灾的恐怖。

    过去那些秩序的溃兵,就如同野兽般在乡间肆虐屠杀,破坏性远胜于自然灾害。

    天灾尚有一丝余地。

    人祸却不会。

    “臣有一点想不通。”

    “说。”

    “就算晋王拥有八万兵马,手下却也并无强将,他不可能是臣的对手,他未必有胆量敢造反。”

    庆皇摇头。

    “你也曾年轻过,知晓年轻人跟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想的不一样。”

    “哪个年轻人不狂傲?”

    “当那个劲儿上来了,老五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不管不顾。”

    许达再度沉默了。

    当年的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全凭着一口气开创了崭新的王朝。

    年轻人的莽撞劲儿,永远是难以把控的。

    庆皇抬头望向窗外,思绪发散。

    “朕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胡人的威胁彻底铲除。”

    “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劲儿不能往一块用。”

    庆皇的目光穿过范阳城,越过了长城,看到了北方辽阔无边的草原,也看到了表面安宁,实则背后风波涌动的大庆。

    “世族们想要治理权,朕满足他们,他们才会全力帮助朕北伐。”

    “大臣们又觉得北伐劳民伤财,让你防住长城耗费更少,才是最优选择。”

    “现在就连朕生的儿子……都开始搞小心思。”

    庆皇的脸上变得无比苦涩。

    “朕这辈子,还有机会北伐吗?”

    许达不敢回答。

    寂静的气氛直到被水壶发出呜呜呜声打破,炙热的蒸汽从壶口喷出。

    “朕真的羡慕老六。”

    庆皇盯着火炉开口道。

    “辽地那么苦,可广宁城的百姓活得却那么开心。”

    “朕看的出来,辽地的百姓是发自内心的爱戴老六。”

    庆皇望着那升腾到空中的水汽,陷入沉思。

    “老六身边的朱烈看起来傻楞傻楞的,但他却是真的一心一意为老六好。”

    “朕呢?孤家寡人。”

    “现在就连你,都不敢在朕面前乱说了。”

    许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臣……”

    “臣……”

    “臣嘴笨,怕说了陛下会生气。”

    庆皇翻起杯子,重新倒了一壶茶。

    “你不用说。”

    “朕只是想跟你说说,说完了心情就好多了。”

    情绪低沉的庆皇,再度恢复了正常,一如往日的那般睿智。

    “卢令将这件事透给朕,不就是想看朕跟儿子们相互猜忌,到时候世族好趁机浑水摸鱼吗。”

    “朕怎会如了他的愿。”

    “传令晋王,来范阳速速见朕。”

    只要他还活着,这些小的这辈子都别想作乱!

    许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那个英明神武的庆皇,终于又回来了。

    庆皇这个决策显然无比精妙,晋王只要来了范阳,就可以被庆皇随意控制。

    到时候再去调走晋王境内的兵马,便能避免出现大乱。

    只是……

    范阳的世族不会就此事插手吗?

    可惜没抓到范阳世族能抄家灭族的罪证,若能将卢家直接抄了就简单多了。

    卢令那老东西更是个老油条,滑不溜丢。

    再加上他在朝中党羽众多,很难直接捉拿下狱。

    治理天下,果然比打天下难太多。

    ……

    卢府内,卢令举着香,在佛像前拜了三拜。

    “给晋王在山里留下马三千、弓五千、粮草两万石。”

    “通知晋王,他秘密练兵之事已泄,朝堂要将拿他问斩。”

    “再让密间告知他,历代皇子私募士兵的下场只有死。”

    卢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庆皇无德,藩王造反。”

    “父子骨肉相残,这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是这么过来的。”

    卢令舒坦的品了口温热的酒水,任由刚进来的美貌侍女为他捶腿揉肩,时不时还将冰冷的手掌捂在侍女的裙摆下。

    “皇帝的日子,也没我这过的舒坦。”

    “让我想想,如何能让辽王也反呢?”

    卢令望着远处的堪舆图,谋划着这场父子反目的大戏。

    “大人!”

    “辽地的事坏了大人!”

    老仆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来,直接跪在地上。

    “都下去。”

    卢令神色冰冷,坐直了身子。

    “又出了什么岔子。”

    “我们接应死士回来的人,全都被抓了。”

    “这不可能!”

    卢令瞬间有些慌了。

    这次送过去的死士,可是他们从小就进行培养在赵家的名义下。

    绝非是上次那些废物可比的!

    而且这批死士曾多次执行任务,为卢家扫清了大量障碍,向来无往不利。

    怎么到了辽地就栽了?

    他后续对辽王的谋划,现在全部被打乱了!

    “辽地空旷,数百里都无人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前往广宁城的商队,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原本辽王府打算与我们合作贩煤,这对他们很有好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停止了。”

    “这没多大关系,让他们继续关注辽东情况,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朝廷使者不能有一人活下来!”

    “只要无一人活,那么无论辽王如何跟朝廷解释都没用。”

    “老奴这就去仔细打探。”

    卢令焦虑的等到了傍晚,才终于等到了令他放心的消息。

    “商队传来消息,有三名昏迷的朝廷使者被抬进了广宁城,从他们身上的伤势来看,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听到这,卢令不由十分满意。

    “那批死士做事向来让我满意,可惜了。”

    “为了卢家的事业,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是这个辽王,总会搞出让我无法判断的事,简直比庆皇还要更令人厌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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