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一个人的名节,包公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贸然承认,“目前本府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牵涉此案。”
周王氏显然并不相信包公的说辞。
自己的枕边人最近有何异常,她难道察觉不到吗?
尤其是前几日夜里,他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周王氏的面色稍显犹豫。
到底该不该告诉包大人呢?
若是说出来,自己与他就要阴阳两隔;可若是不说······
那些人就活该丢掉性命吗?
即使自己昧着良心,一个字都不说,等他平安归家,他会饶了自己吗?
周王氏忽地又想起了方才那惊险的一幕。
若不是包公的属下恰巧出现,她现在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包公等人见周王氏如此神情,猜测她肯定知道其中的一些内情,不过他们并没有逼迫她开口,而是耐心地等着。
毕竟让一个妻子大义灭亲,举报自己的丈夫,确实是有些残忍。
“包大人。”周王氏终于下定了决心,“民妇有重要事情要向您禀报。”
包公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请说。”
“前不久的某日夜里,官······周达三更后才回家,民妇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包公惊问道,“此话当真?你还能记清楚具体是哪一日吗?”
“民妇记不太清了。”
包公等人非常失望。
“不过,那日过后没有多久,李村便又发现了六具尸体。”
包公等人又转悲为喜。
公孙策插口问周王氏,“他的刀上可有血迹?”
周王氏摇了摇头,“民妇从不碰他的刀,不过自那日以后,他便换了一把刀。”
包公闻言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他原来的刀呢?”
周王氏扫视了一圈厅内的众人,最终还是说出了那把刀的所藏之处,“在家中的水缸底下。”
话刚落,艾虎便要转身往外走,包公忙阻止道,“艾虎!”
艾虎转过身子,满眼疑惑地望着包公。
“等夜里再去也不迟!”
艾虎愣了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中却在数着时辰,恨不得立刻来到夜里。
“周王氏。”包公看向周王氏的眼神里充满了敬意和钦佩,“你——”
如此之眼神令周王氏的心里五味杂陈,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包大人,民妇带来的那四双旧鞋子应该是赵铭四人的。”
包公闻言颇为吃惊,“你怎会如此断定?”
周王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擅长制鞋之人自然会一眼瞧出别人脚的尺寸。”
包公闻言和公孙策对视了一眼。
“包大人还有其他事要询问吗?”
包公摇头道,“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带她下去!”
周王氏离开后,包公吩咐道,“张龙,赵虎!”
“属下在!”
“你二人去找齐三要一份死去的那四名衙役的名单,而后即刻带人去王家村,将他们的家属带来驿馆!”
“是!”
“公孙先生!”
“学生在。”
“烦请公孙先生带王朝和马汉去一趟县衙大牢。”
公孙策笑着问包公,“大人是想要赵铭四人亲自试一下周王氏带来的那四双旧鞋?”
包公点头道,“知我者,公孙先生也。”
紧接着又嘱咐道,“切记不能让县衙的人知道试鞋一事。”
“学生明白。”
眼见着公孙策等人都有了任务,艾虎有些着急,“包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包公笑道,“你和展护卫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展昭一下子就猜到了,“大人是说周达的刀?”
包公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他那身带血的衣服。”
艾虎闻言有些疑惑,“您是怀疑周达将那身衣服藏在了他家里的某个地方?”
包公“嗯”了一声,接着又满脸担忧地说道,“但愿他没有将它烧掉······”
展昭和艾虎对视一眼,后者满脸愤愤地说,“今日夜里我一定会把周家翻个底朝天,不把刀和衣服找着,我誓不罢休!”
县衙。
周达被带至驿馆的消息自然传到了曹义的耳中。
下人禀报说,押解周达的人手中拿着几双破鞋,曹义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
他挥手让下人离开,然后阴阴地笑道,“单凭这几双破鞋,他包青天又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