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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无忧无虑的只剩下德哥儿

    大年二十九,也就是除夕,家里要忙活的事很多。

    孙伯民一回来后,先把年礼分好,有些给孙二叔,孙三叔的,有些是给村里的亲戚的。

    得必须过年前送完,这样的年礼对于一些穷苦人家来说很重要,往往能帮助一家人过个好年。

    孙山正收拾府城买的东西,这次也买了些手信回来,打算送给家里人以及好朋友。

    还未整理好,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音,不用出去看,也知道是孙三叔和孙三婶了。

    德哥儿老远就喊:“山子,你回来了?你在哪里?”

    急匆匆地朝着孙山的书房兼卧室跑。

    等真得看到孙山,立即扑上来,委屈地说:“山子,你这个骗子,竟然独自去府城,不带上我?枉我当你是亲兄弟。”

    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一副怨妇叙说自家老公夜不归宿的模样。

    孙山废话不多说,拿出两个弹弓。

    德哥儿瞬间住嘴,眼睛大大地看着弹弓,快速接过去,惊喜地说:“哎呦,山子,这是送给我的?”

    孙山点了点头:“这是府城新出的弹弓,最新款,很多人买的,喜欢吧。”

    德哥儿点头如捣蒜,快活地说:“喜欢,哎呦,山子,我最喜欢弹弓的。上次府城买的那个,早就坏了。”

    就知道你的坏了,才给你买新的弹弓,还买了2个,够朋友了吧。

    德哥儿嘻嘻笑笑地耍起弹弓,也不跟孙山玩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唯有弹弓最得他的心。

    又拿了一本字帖放好,这是给清北的礼物。即使不在一个班上学,即使不在一个学堂上学,但大家的情分一直还在。

    这就是发小,有些跟你渐行渐远,有些给你最大的帮助。

    孙山选择维护。

    等整理好东西,走到堂屋,孙三叔和孙三婶一家已经走了。

    立夏在厨房里煮浆糊,等会要贴门神和对联。

    孙山走入大姐的卧室,看到她正在剪红纸,用来装铜板,包利是用的。

    孙山把夏知光的木盒子递过去。

    谷雨笑着说:“这是府城给我带的?”

    孙山摇了摇头:“不是,是知光哥叫我给你的。”

    话一落,谷雨整张脸红彤彤的,少女怀春,可害羞了。

    孙山也没看是什么,走出卧室了,留下谷雨出神地握着木盒子。

    苏氏和孙伯民正在劏鸡,劏鹅。

    看到孙山出来,苏氏关心地说:“山子,天冷,你穿多些衣服,知道吗?”

    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圆滚滚的,身子暖呼呼的,但妈妈还是觉得你冷。

    孙山也不多说什么:“阿娘,我知道了,我穿了好多了。”

    想帮忙拔鸡毛鹅毛,但孙伯民夫妻阻止了:“你别弄,水冷,冻坏手就不好。”

    其实是水是温的,隔壁还有炭火,但孙伯民夫妻就觉得孙山身子弱,做什么都受罪。

    黄氏从堂屋走了出来喊:“山子,过来帮阿奶弄祭品,叠衣纸。”

    孙山哦了一声,跑进了堂屋,黄氏正在剪等会烧给先祖的衣纸。

    这个孙山会剪,把一张纸剪成衣服的形状就行了,黄氏则在叠金元宝。

    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会烧纸钱给先祖,祈求先祖在下面有钱用,不被欺负,不挨饿。

    等弄好一切,摆好贡品。

    孙伯民的鸡鹅也弄好了。

    特别是上贡的鸡,劏好煠熟后,要在鸡嘴里弄朵红纸花。

    孙山看着黄氏虔诚地剪红纸,细心地做了一朵红花,嘴里还说着:“我的乖孙,你可看好阿奶怎样剪花的,以后你来弄了。”

    孙山认真地点头,脆生生地说:“阿奶,我知道了。”

    广南省人喜欢用公鸡拜神,而且拜神鸡讲究有头有尾,鸡头必须要正,尾就是不宰屁屁不剁脚。

    至于鸡为什么嘴含花?

    公鸡属阳,有凤凰之称,插花代表春暖花开,又是新的一年,希望子孙后代展翅飞翔,飞鸿腾达。

    每一步的拜神动作都深含愿望和祝福,每一步的拜神动作都不是多余的。

    立夏把煮好的浆糊拿上来,孙伯民带着小满,寒露贴对联,贴门神。

    等一切搞完,孙伯民拿着贡品,领着孙山去祠堂祭祖,等祭祖完后,跟苏氏汇合,全村的土地庙,明公庙拜一遍,最后来到野猪坡拜祭。

    孙伯民担着篮子,苏氏牵着孙山跟在后面,回到家,孙伯民烧了一串炮仗。

    随着炮仗声响,惊醒了孙家的列祖列宗,呼喊他们回家吃饭,保佑孙家子孙。

    孙二叔和孙三叔拿着自家的的拜神鸡过老宅,除夕夜,就算分了家,也会到老宅这边吃饭。

    媳妇闺女在厨房忙活,男子在院子里话家常侃大山。

    二叔家的定庆,三叔家的定广,定永围着山子问东问西,主要问府城的情况。

    孙山不善言辞,只说很繁荣,很好玩。德哥儿去过府城,又吹水起来了。

    庆哥儿问:“山子,我大哥在府城很好吧,听我阿爹说他在大姑的糖水铺干活,已经很熟练了。”

    孙山点头:“明哥干得可好了,大姑和大姑丈也喜欢他。跟店里的伙计相处得也融洽。”

    庆哥儿羡慕地说:“我也好想去府城,想到大姑家干活了。”

    孙山理解庆哥儿的心情,过完今天,明天就15岁了,不用再去学堂了。

    想当初明哥儿14岁就到府城干活,庆哥儿还多读了一年书。

    同为两兄弟,际遇却大不同。不论是庆哥儿自个,还是孙二叔夫妻都为明哥儿的将来发愁。

    孙大姑不出声叫庆哥儿到府城干活,孙二叔也不敢出声,毕竟自家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哪敢进一步要求。

    孙二叔发愁府城明哥儿的婚事,也发愁孙家村庆哥儿的营生。

    如果庆哥儿留在孙家村,只能跟在孙二叔身后耕田,重复孙二叔的命运。

    孙山这时候才明白,孙二叔和孙二婶为何整天愁眉苦脸了,孩子大了,父母的烦恼也多了。

    孙三叔家的广哥儿和永哥儿也羡慕明哥儿能到府城干活,如今他们也大了,不久也会像庆哥儿从学堂毕业,回来孙家村。

    至于将来做什么,父母是指望不了,也只能把命运寄托在府城的孙大姑。

    或许无忧无虑的只剩下德哥儿了,一个弹弓就快乐许久,两个弹弓,双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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