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猖獗,孤不杀之,心意难平!”
他初登魏王大位,威望还没有撒播在魏国土地上。
一来,就遇到不顺服者。
这种情况,若是不能完美解决,对他在魏国中的威望,那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连一个臧霸都平定不了,那我们还尊你为王作甚?
届时
这天底下,就不止出现一个臧霸了。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皆会群起而攻之。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派无数细作在魏国大地上鼓动人心,不少人,已经是将他曹丕当做汉贼,而将他刘公嗣当做汉室忠臣了。
我曹丕是汉贼?
算是吧!
但你刘公嗣狼子野心,焉敢称自己为忠臣?
半斤八两罢了。
曹丕环视身后众人,问道:“谁人为我取臧霸头颅来?”
司马懿看出了曹丕那是气急了。
是故他站上前来,说道:“大王,臧霸贼势汹汹,应当弄清楚情况了,再行出击,况且,他在淝水东岸,我等欲击他,得渡河,其大军便在河边,渡河,岂非给他当靶子?这是徒增损失罢了。”
“不!”
司马懿之语,未能说动曹丕。
此刻曹丕气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杀此人,我曹子桓誓不为人!”
“这”
见曹丕在气头上,司马懿眼神闪烁,一时间不敢再说了。
他对曹丕很是了解,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这是准没好事的。
“谁人为我杀此贼人?”
曹丕转身扫视帐下武将。
“大王!”
武将中正有人准备起身的时候,在曹丕身侧,有一中年文士上前对曹丕行了一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质!
吴质的身材不高,但也并不矮小,略显消瘦,显然是一个多年读书耕耘的文人。他面容普通,略显清瘦,额头宽阔,眉目疏朗,眼中透着一股温和而睿智的光芒。
“季重,你有何高论?”
吴质起身开口说话,曹丕整个人变得冷静了不少。
好似在曹丕心中,吴质的份量比司马懿更重一般。
而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吴质出身寒微,不为乡人所重,但才学通博,为曹丕、曹植所礼爱,吴质亦善处其兄弟之间。
曹操平定袁绍后,曹丕与僚友有南皮之游,吴质参与。
吴质是曹丕四友之一,曹丕、曹植兄弟争嗣时,其为曹丕谋主。
司马懿是因其才能而被曹丕看重,而吴质,则是曹丕真正的心腹大臣!
“仲达此言有理,应当查清情况,再做出击。”
查清情况?
“臧霸当孤之面,杀我魏国谋士,如此若是不加以反击,天下人会如何看我魏王曹丕?”
吴质却是轻轻说道:“我大军在寿春,大将军大军在大江北岸,臧霸手中兵卒不过数万人,他敢在淝水东岸逗留?现今要做的,便是下诏令与庐江郡各城,让他们不要放臧霸回青徐,甚至.”
说着,吴质眼神都泛起冷光来了。
“臧霸举大军前来,如今青徐之地必定空虚,大王何不王令而下二州之地?若青徐重回掌控,区区臧霸而已,成了丧家之犬,其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吴质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便是气头上的曹丕,也不禁开始深思起来了。
“季重此言有理。”
曹丕点了点头,但是他出兵的心意,依然坚定。
“既然如此,便更要出兵渡淝水而击臧霸了!”
陈群连忙上前问道:“方才北中郎将已经是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大王此番发兵,难有成效,不是徒增损失?”
“哈哈哈~”
曹丕大笑一声,说道:“臧霸敢反我,必定是有所依仗的,我等不发兵攻之,他心中恐惧,必会后撤,而我令一部渡河,给他些甜头,说不定会使其生起骄纵之心,届时,也为我釜底抽薪,拿下青徐之地争取时间!”
示敌以弱!
既然你臧霸看不起我曹丕。
好!
我就装给你看!
我曹子桓倒是要看看,你臧霸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这个.”
众人都犹豫起来了。
损失是增加了。
然而.
若是臧霸跑了怎么办?
司马懿心中犹疑,想要起身劝诫,但看着曹丕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又不好开口。
臧霸乃老将了,行事当真会如此轻浮?
他胆子再大,也需知晓,他面对的,是魏国的十数万大军,而且还是在魏国境内。
“大王且试之,需通知大将军,既然是要演戏,就要演得像一些,同时,将伤亡控制到最低的程度。”
吴质身着一袭朴素的儒袍,儒袍颜色淡雅素净,腰间束着宽宽的绦带。
此刻他轻声细语,算是附和曹丕了。
对于君主,一味与其对着干,那是没有必要的。
虽然曹丕此计有些冒险,但未尝不可尝试。
失败了,那没什么。
两三千人的损失罢了。
成功了,那就赚到了。
吴质能够得到曹丕喜爱与看重,与他平时为人处世,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谁愿为我讨臧霸?”曹丕大喊一声。
“大王,末将愿往!”
在武将一众人中,上来一位身穿精甲武将。
这个人曹丕认识。
吕常!
这是与汉寿亭侯关云长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的猛将。
对付个臧霸,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将军显名州司,试守雉长,执戈秉戎,慎守易,兵不顿于敌国,坠不侵于四邻,对付区区臧霸,定然手到擒来!”
吕常脸上倒是没有骄纵之色,相反,他很是谨慎,说道:“还请大王许我用江上舟船。”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尽可取用之!”
舟船?
他魏国有的是!
用完了,再造就是了。
“如此,那末将便更有把握了。”
他对着曹丕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大王便准备看我的好消息罢!”
曹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若是难以克敌,回撤也不无不可。”
吕常点了点头,然而眼中却是精光闪烁。
撤?
不可能撤!
立功的机会就在面前,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撤?
魏将吕常率领魏国精兵,齐聚淝水岸边,准备强渡淝水,进攻敌军。
与此同时。
东岸。
臧霸嗤笑一声,看着对岸魏军运动,一副准备渡江进攻的模样,他说道:“真敢来打我?这是不将我臧霸放在眼里?”
我倒是要看看,半渡而击之,你魏军真的天下无敌不成?
淝水波涛汹涌,江面凛冽,魏国大军整装待发,气势磅礴。
吕常率领的魏国精兵身穿重甲,头盔披挂,威风凛凛。
他们手持利器,目光坚毅,决心要渡过淝水,攻破敌阵。
河岸边,臧霸统领着徐州兵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他们身着简易的甲胄,但战意昂扬,准备阻击魏军的进攻。
咚!
咚!
咚!
就在淝水渡口,魏军列队整齐,军鼓声响,指挥号令传遍河畔。
先锋先乘坐舟船,率先朝着东岸进发。
数百艘或大或小的战船,声势一时无两。
臧霸则是沉着冷静,他大吼一声,说道:“准备火箭,将舟船射成火船!”
军令一下,弓弩手纷纷将特制的箭矢沾上火油,再用火把点燃。
嗖嗖嗖~
顺着西北风,火箭朝着江山而来的舟船射去。
“啊啊啊~”
火箭点燃舟船,舟船上的魏国士卒纷纷弃船而跳。
但舟船还有很多,不少已经渐渐靠岸了。
臧霸沉着冷静指挥,上岸的魏军,在他手下徐州精兵的冲杀下,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主公,北面也有魏军来攻。”
北面大江,曹仁率领本部兵马,也随之而动了。
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
臧霸却未有慌乱。
“分一万人,前去北面防守,过江一人杀一人,怕个甚!”
你渡江能渡多少人?
添油战术罢了,我徐州精兵,怕你不成?
江面上火光冲天,而在火光冲天中,吕常命士卒乡勇土夫子构建浮桥,在最短的时间,已经筑成了。
江上箭矢飞舞。
嗖嗖嗖~
要想过江,不一小心,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然而.
在军功面前,在富贵面前,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吕常亲自领军,身先士卒踏上浮桥,有他做榜样,身后魏国士兵们纷纷踏上浮桥,准备渡过淝水急流。
然而,正当魏军奋力渡河,半渡淝水,陷入战意高昂的状态时,臧霸突然下令发动突袭。
之前他忽视浮桥的存在,不是他没看到。
而是装作没看到,就是等你上浮桥之后,来波大的。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箭矢密集射来。
魏军在浮桥水面上成为攻击目标,损失惨重。
更多的徐州兵,朝着方才渡过浮桥的士卒杀来。
“冲啊~”
“杀啊!”
吕常难挡徐州兵的猛烈反击,士兵们阵脚渐乱,节节败退。
淝水畔,激战持续不息,战鼓震天,呐喊声震耳欲聋。
吕常想要强渡淝水的计划已经被彻底打乱,魏军士气低落,节节败退。
臧霸趁机发动猛烈攻势,越发显得强大无比。魏军在臧霸的军阵下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最终,魏军被徐州兵击溃,大败而归。
吕常失去了强渡淝水的机会,只能仓皇退回,魏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还是不行!”
在寿春城楼上,曹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臧霸还是有领兵之能的,手下的徐州兵,一看就是能战之兵,非是草包。
“大王,末将有辱使命!”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吕常跪伏在曹丕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曹丕却是摇头,上前将吕常搀扶起来。
“本是准备不足,何来罪过?将军快快起身。”
将吕常搀扶起来之后,穿透江面战场上的浓烟,曹丕轻声说道:“臧霸已经开始扎营了,此战的效果,已经是出来了,待我派遣使者拿下青徐之地,再调动各地州郡兵,将臧霸留住,十数万大军围住他,孤倒是不信,他能长翅膀不成?”
“大王.”
战败而不被惩罚,吕常心中感动。
曹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须自责,我命你率本部大军,前去合肥支援文远将军,助他重夺合肥,至于我等大军,十日之后,定然能前去支援!”
小小臧霸,花个十日时间,难道还解决不了你了?
“诺!”
吕常当即领命,说道:“大王请放心,此去合肥,定打得那江东鼠辈找不到北!”
臧霸打不过,还打不过你江东鼠辈?
吕常领命而去后,曹丕脸上的笑容亦是消失了。
“回城中议事,商议对付臧霸之计!”
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还是要尊重臧霸的。
今日之战之后,曹丕也看出来了,这臧霸,绝对是有能力的人。
要想灭杀他,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但.
敢在淝水东岸扎营?
便再是勇武,也已经是有取死之道了。
是夜。
曹丕与幕僚商议了整晚,终于是拿出了对付臧霸的具体章程出来了。
“呼~”
曹丕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是他登王位的第一战。
对付臧霸,必须得打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在城中睡了未有两个时辰,曹丕便又被远处的消息给惊醒了。
堂中。
曹丕睡眼惺忪,眼中的黑眼圈,那是快像熊猫一般的了。
巨大的压力,短暂的睡眠,多日的行军,便是他正值壮年,这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
“你说什么?西阳城中,出现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旗帜?”
要说这天下他曹丕最大的敌人是谁。
绝对不是孙权,也不是刘备。
而是这刘公嗣!
对于这个抢了自己老婆的人,他现在是恨得牙痒痒。
老婆这种东西,他虽然不爱,但被别人抢去了,这心里如何能舒服?
得到之后,玩了几年,自然是腻了,但是现在突然没有了,心中又是不爽。
如此美人,我现在居然玩不到了!
彼其娘之!
大敌的消息出来,曹丕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之前的困顿,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不仅是江夏郡西阳城出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旗帜,叶县,汉寿亭侯关云长与其子关平,亦是常出城演军,颍川郡惶恐,许都更是风起云涌。”
该死!
他恨臧霸,不过是恨其不识时务罢了。
但是对刘禅的恨,他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
“诸位,军报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当即起身说道:“荆州民力凋敝,虽有汉中王太子行商盟之事,略有恢复,但其之前在荆南四郡平定蛮夷,已费了不少粮草,现在,无力举大军前来,大王只需要派少部分兵卒守城即是,那刘公嗣与关云长,定然成不了大事!”
苦一苦百姓,那也得有百姓可以苦。
荆州再兴兵事,压榨谁?
没人能压榨了。
“季重你怎么看?”
曹丕将目光看向吴质。
“仲达此言有理,但是.那刘公嗣十分狡诈,且喜欢兵行险招,万一他强势攻城,因粮于我魏国,那该如何?”
那刘公嗣,确实不可小觑。
“季重的意思是,要分兵过去防住那刘禅?”
可昨夜定好的方略,便是要对付臧霸了。
现在能分出多少兵卒前去看住刘公嗣?
这边人少了,让臧霸跑了那该怎么办?
而且
若是陷入三面作战的窘境,便是他魏国再是家大业大,那也顶不住啊!
现在曹丕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苦不堪言!
ps:
中午十二点,再发四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