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侯身为女子,劫匪不知昭平侯的身份,以为昭平侯只是一般的小姐,遂起劫掠之心,是完全有可能的。
诸位大人如何敢空口白牙地笃定昭平侯身亡一事是有幕后黑手?
莫不是想趁机扰乱朝堂?好达成自己的什么目的?”
“你!你血口喷人!”茅元义怒视刚刚说话的这位官员,而后面朝皇帝,嗓音沉痛:
“皇上,您是知道昭平侯的本事的,一般的劫匪如何能伤得了昭平侯?更别说将昭平侯逼得跳了崖。
那些人数目众多,弓箭刀刃俱全,且武力不凡,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派他们截杀昭平侯啊!
看在昭平侯屡立功勋的份上,求皇上下令彻查此事,以还昭平侯一个公道!”
说完,茅元义面朝皇帝跪伏于地,头贴笏板。
“茅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昭平侯再厉害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对上一伙凶残无比的劫匪,昭平侯招架不住也是有的,茅大人莫不是当真以为昭平侯天下无敌了?”
户部尚书讽刺完茅元义,向皇帝躬身低头道:“皇上,昭平侯死得凄惨,又无子嗣承袭昭平侯的爵位,臣提议封昭平侯的父亲为永宁伯,以表彰昭平侯生前的功勋。”
“臣附议。”
......
应长林愤恨地看着户部尚书郝弛,冷笑道:“呵!郝大人一向看昭平侯不顺眼,竟会主动提议封昭平侯的父亲为永宁伯,这若不是心中有鬼,可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应大人慎言。”
尚书令周毅中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应长林。
应长林怒火中烧,他不顾严牧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大声道:
“难道本官说的不对吗?昭平侯年岁尚不足双十,平日安分守己,从不主动惹事,她到底是哪里让你们如此容不下她?!
劫匪?好一伙劫匪!好一伙无名无姓的劫匪!
大雪肆虐,寒风凛冽,昭平侯就是在这样的天被逼上了绝路!
举头三尺有神明!昭平侯有功于天下百姓!
各位午夜梦回,可会怕昭平侯的冤魂回来找你们索命?!”
“应大人!”周毅中目光沉沉地和应长林对视:“应大人莫不是病了,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我……”
“皇上,应大人是可怜昭平侯,伤心至极,还请皇上原谅他的一时激愤。”
严牧大声截断应长林的话,向皇帝拜了下去。
“皇上,工部尚书应长林言行无状、非愚则诬,请皇上严惩应长林,以正朝纲!”
郝弛的眼中闪过暗色,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声道。
京城一派的官员立马跟上:“请皇上严惩应长林,以正朝纲!”
应长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连忙向皇帝跪下:“臣知错,求皇上恕罪!””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看了眼一直垂眉没说话的太子,又看向下面的这些各怀心思的臣子,眉目冷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毅中手持笏板向皇帝跪了下来,神态肃穆:“皇上,臣自入官场,勤勤恳恳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未曾想却在今日被人污蔑谋害侯爵,臣实在不敢认下此罪,请皇上彻查昭平侯身亡一事,还老臣清白!”
严牧等几个凉州一派的主要官员顿感不妙。
“皇......”
“启禀皇上,昭平侯府的下人敲了登闻鼓,为昭平侯喊冤。”
突如其来的禀告声打断了严牧等人欲为应长林求情的话,让太子抬起了头,也让殿中不少人瞪大了眼睛。
“昭平侯府的下人敲了登闻鼓?!”太常卿的脸上有不可置信之色:“卑贱之人,竟也敢敲登闻鼓求见皇上,真是不知所谓!”
皇帝瞥了眼太常卿。
太常卿心中一紧,忙躬身低头:“皇上,即便昭平侯身亡一事有些许蹊跷,那也自有大理寺去查清真相,皇上日理万机,实在不必理会卑贱之人的冒犯之举。”
“带上来。”皇帝淡漠无波的声音响起。
太常卿默默地站回了原位。
“都起来吧。”皇帝看着跪着的几人,眸光寒凉。
严牧等凉州一派的官员偷偷松了口气,尤其是应长林。
昭平侯府的下人这登闻鼓敲得也太是时候了。
不过,京城一派的官员可就不这么想了。
尚书令大人亲自出手,只差一步就能让应长林栽个大跟头,结果中间这么一打岔,之后可就不太好追究了。
不管殿上的人是怎么想的,昭平侯府的下人以夏云为首来到了交泰殿上。
“奴婢昭平侯府掌事姑姑夏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平侯府的其他几个下人跟着夏云跪拜,大气不敢喘。
皇帝看着夏云,眸光锐利:“是你敲的登闻鼓?”
“是奴婢,皇上,我家侯爷为奸人所害,事关重大,我等只得敲响登闻鼓,求皇上为我家侯爷做主。”
说完,夏云深深地朝皇帝磕了个头。
皇帝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气势迫人:“可有证据?若枉口拔舌,朕绝不轻饶。”
“奴婢虽不知到底是何人害了我家侯爷,但我家侯爷绝不是为普通劫匪所害!”
夏云扭头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下人互相对视一眼。
已经到了这里,容不得他们退缩了。
“那些人蒙着面,武功很高,下手凶残,他们根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只一心想致我家侯爷于死地。”
“他们不是突然想对我家侯爷下杀手的,府中的一个家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勾结上了。
队伍遇到袭击后,其他人都忙着逃命,只那个家丁留在我家侯爷所乘坐的马车外面,拼命朝一个方向挥手,嘴里大喊着‘保护侯爷’。
然后箭矢就都射向了我家侯爷所在的马车,那些人也都朝着我家侯爷所在的马车杀了过去。
我家侯爷亲手杀了那个背主的家丁,其尸体上的刀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奴婢被射中了大腿,跑不快,被一个蒙面人追上,那个蒙面人根本不在乎我们带了多少钱财,只逼问奴婢府里的其他主子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些人想抓住老夫人他们逼我家侯爷束手就擒,还好我家侯爷机敏,早就让老夫人他们和我们分开走了。”
双手撑在地上的这个丫鬟仰头看向皇帝,面色苍白,眼睛红肿:“那个蒙面人很是恼怒,说我家侯爷果真奸诈,并喊绝不能让我家侯爷活着离开,还砍了奴婢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