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老天爷挺给面子。
程晚、程二平他们是十月十五日晌午那会儿到的家,大雪十月十五日晚上就停了。
十月十六早上,还出太阳了。
“阿晚,这雪看着可真白净好看,就是还是太冷了。”
程晚掀开车帘,朝远处望去,只见金灿灿的阳光撒在雪地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美不胜收。
程晚和程二平正在去往朔阳城的路上。
这次进城,是为了接顾煜,但不只是为了接顾煜。
大概两刻钟后,程二平赶着马车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宅院前。
“阿晚,咱们应该没找错地方吧?
徐小姐只派人说他们搬家了,咱们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
程晚仰头看着牌匾上的字,“徐宅。”
“应该是这儿?咱们去问问。”
“请问,贵府老爷可是叫徐卓诚?”
徐卓诚是徐知念父亲的名字。
守门的两位家丁对视一眼,被程晚问话的那个家丁点了下头,“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程晚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烦请向你家小姐通报一声,程晚来寻。”
不一会儿,站在门口的程晚就听到了有人疾步走动的声音。
“阿晚!”
徐知念看到门外的程晚,眼睛一亮,飞奔过去一把将程晚抱住。
“阿晚,你出远门回来啦!”
程晚喜笑盈腮地拍了拍徐知念的后背,“我昨天晌午到的家。”
徐知念抱住程晚的胳膊不撒手,“阿晚,我们进去说,外头冷。”
“念念,我今天有正事找你。”
程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我担心找别人,这信可能会到不了茅郡守手上,所以得麻烦你你帮我把这信交给茅郡守。”
徐知念好奇地接过信,“不过是转交一封信,算什么麻烦?
就是这信里写了什么?我能看吗?”
程晚叹了口气,三言两语把营丘县的事儿说了。
“你舅舅是安陵郡的郡守,所以我想着把这事儿向茅郡守反映反映。”
程晚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道:“你知道的,我刚学写字没多久,字写得不好看,还有小部分字我是临时问的平南村的方先生。
不过这信的内容肯定是能被看懂的。”
徐知念的脸上带着怒气,压着嗓音道:“真是太坏了!
阿晚,还好他们是遇见了你!
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信转交给我舅舅!”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还有一件好事儿要跟你说。”
程晚笑着朝徐知念眨了下眼睛,“我家房子盖好了,不出意外,十月二十二日办乔迁宴,巳初开始搬家,到时候你们一家四口可一定要来啊!”
“真的?!”
徐知念激动地攥住程晚的胳膊,“那我是不是又能和你一起吃住了?”
程晚眉毛微挑,“那还用说?”
“我们一定去!”
徐知念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程晚看着徐知念的笑脸,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不过……
“念念,你家没办乔迁宴就搬家了,是准备以后再办?”
徐知念翘起的嘴角放下,“我爹把徐伯当半个父亲,徐伯去世还没半年,家里不适合办喜事。
所以……”
程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回去吧,咱们二十二日见,如果乔迁宴有变,我会再告诉你的。
我得去办其他的事情了。”
程晚所说的其他的事情有二。
一是找专业人士把这次买的皮子制成帽子、围脖、大氅这些东西。
二是去顾晏那里接顾煜,顺便邀请顾晏和少青参加乔迁宴。
这两件事,程晚准备先去搞定皮子的事,最后再去接顾煜。
程晚带着程二平去了之前给家里人买衣服的那家成衣铺。
成衣铺的女老板还记得程晚,她听程晚说完自己的要求后,一口答应包下这个活儿,让程晚四天后来取,到时候再付尾款就成。
又解决了一件事,程晚心情极好地出了成衣铺。
可就在程晚准备上车的时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住了程晚。
“程姑娘!”
程晚转身,“江公子。”
江时度眼睛亮晶晶地跑到程晚跟前,“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程晚保持礼貌的微笑,“是啊,真巧。”
程二平凑到程晚身边,小声地问道:“这谁啊?”
程晚用比程二平还小的声音回道:“一个性格单纯、思想比性格还单纯的富家公子。”
江时度挠了挠脑袋,“程姑娘,你说什么?”
“啊?我没说什么,呵呵。”
程晚脸上的笑容更深,笑意更表面了。
“程姑娘,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你帮我那一次,我到现在都没好好谢谢你呢。”
程晚看着穿着白狐裘、脸颊白里透粉的江时度,忍不住暗叹:“这小孩儿长得真好看。”
程晚不知道,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赞叹正好被不远处一辆马车里的顾晏看到。
顾晏放下车帘,眼眸低垂,双手放在膝盖上,修长如玉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扣住膝盖,“走吧。”
车夫轻晃缰绳,马车慢慢离开。
程晚对这些自然是全然不知,她正礼貌又无情地拒绝江时度的邀请。
“江公子,举手之劳而已,你实在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你的感谢我都领会到了,咱们就此别过。”
江时度急忙上前一步,“程姑娘,我……我,你要去哪里?
我可以领着你去的,有我在,你买东西会很便宜。”
程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顾忌着这小朋友的面子,所以声音不大地说道:“江公子,我有让我心动的人了,不是你。
你实在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心思,这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好好过你的富家公子的日子,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别给自己找痛苦,听话。”
说完,程晚快速登上马车,“二哥,走。”
江时度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马车一点一点地走远,眼圈慢慢地红了。
一名小厮小心地上前,担心地看向江时度,他没听见程晚和江时度说了什么,只感觉到江时度的情绪有些不对。
“少爷,您……”
江时度用狐裘领子擦擦眼泪,“哼,反正她又没嫁人。
我才不要轻易放弃!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去查查她家在哪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喜事?
我要找机会去她家,见她爹娘!
我这么好看还有钱,她爹娘肯定会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