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被袭击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因为穆昌瑞的失踪,这个事已经很难查清楚了。接下来就算有锦衣卫顺着穆昌瑞的线索继续往下查,可人找不到线就断了,继续查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刘大由在商行中就此消失,以商行内部的说法是派刘大由被派去了草原,以后他会常驻草原,至于什么时候回大明谁都不知晓,或者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刘大由的家人商行那边都已经安顿好了,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就连商行内部的伙计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刘大由的突然消失却引起了马世洲的警惕,一开始马世洲倒没往深处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后来商行渐渐放出关于刘大由被派往草原的消息后,马世洲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当马世洲打算找人问问情况,弄明白商行怎么会突然派刘大由常驻草原的时候,朱慎锥把马世洲找来和他私下聊了聊。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晓得马世洲在朱慎锥那边聊了好一会儿,等离开的时候马世洲的脸色很是难看。
几天后,马世洲对商队的人员进行了调整,重新任命了队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大由这个人渐渐被商队的人所淡忘,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多数人再也不会记起商队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徐静秋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产期也近了。盛夏过去后,秋天来临,徐宪成参加了秋苑,就在他秋苑的时候,徐静秋终于要生孩子了。
草原上的塔娜和腾格尔暂且不说,虽然塔娜也是朱慎锥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塔娜并没有入宗谱,徐静秋才是正妻。
徐静秋的孩子如果是男孩,那么就是朱慎锥的嫡长子,未来他宗室爵位的继承者。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嫂嫂张氏尤为关心,嫂嫂张氏没能给朱家生下儿子,这是她这辈子的遗憾,现在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徐静秋身上。
在生产之前,张氏就做了许多准备,作为丈夫的朱慎锥自然也是这样。不仅提前找来的接生婆和大夫,还把其他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临产就是这几日了,朱慎锥尤其上心,当这一天中午时分,徐静秋突然喊肚子疼,一旁陪着的朱慎锥瞬间就知道她要生了,连忙喊来嫂嫂张氏帮忙,接着就把接生婆和大夫请了过来。
焦急的等待,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听着屋里时不时一阵阵喊声,朱慎锥整个人团团转。
终于,一声啼哭响起,孩子总算生下来了,当接生婆笑呵呵地出来告诉朱慎锥生的是个大胖小子的时候,虽说已是第二次当父亲,可朱慎锥脸上的笑容并不比腾格尔出生时少,高兴地又蹦又跳。
母子平安,嫂嫂张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更是暗暗感谢佛祖保佑,保佑朱家终于有了后。
孩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朱敏澜,这是朱慎锥为孩子起的名字,孩子一生下来后第二天朱慎锥就把这个名字报到了将军府,再由将军府那边把名字录入宗谱,再送至晋王府上册。
这是宗室历来的规矩,只有上了宗谱的才是真正的宗室。朱慎锥这一支是晋王,平阳将军府是平阳府宗室的核心,但真正的宗支却在太原府,也就是晋王府那边。
生孩子的时候徐静秋吃了些苦头,不过亏得朱慎锥提前做的那些准备,最终还是平安渡过。
转眼就是半个多月过去,随着孩子渐渐长开,眉目中和朱慎锥也越发相像,看得朱慎锥很是欣喜。
又过了些日子,孩子的满月酒到要办的时候,这个嫡长子的出生在宗室是件大事,朱慎锥请了不少宗室来,就连将军府也来了人前来祝贺,把不大的小院挤的满满当当。
朱敏沣、朱敏汌和朱求杞自然不会不来,这两年里他们三家的日子已比之前强了许多。当初折腾刘家的时候,他们跟着朱慎锥可是捞了不少好处,现在三人不仅有了足够养家糊口的田地,还置办了些产业,早就不是当初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了。
“六叔(叔爷)恭喜恭喜!”见了朱慎锥,一起来的三人笑呵呵地上前贺喜,递上了带来的礼物。
“人来了就行,这么客气干嘛?”见他们带来的礼物可不普通,朱慎锥摇头笑道。
“六叔,礼不可废,何况是这样的喜事。”朱敏沣正色道,一旁老实巴交的朱敏汌憨厚笑着也连连称是,至于朱求杞更是笑呵呵说这是他们应该的,叔爷不必和他们客气,这两年他们能过现在的日子,多亏了叔爷呢。
接下礼物,招呼他们进院坐。
因为家里地方不大,所以流水席就摆在院里,反正现在的天也不冷,在外面吃还方便些,再说今天来的都是走的近的宗室亲戚,大伙儿也没那么多讲究。
将军府的人来过后就走了,倒不是没有挽留,主要是地方太小,再加上将军府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顿饭。所以吃席的都是些普通宗室,为了照顾大家,朱慎锥这回办席用的都是硬菜,什么大鱼大肉的统统有,馍馍之类更是管饱。
都不是外人,朱慎锥也知道大伙盯着这顿饭已久了,而且来的有几个宗室一看就知道是特意饿着肚子来的,上了席后两眼冒着绿光死死盯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心里琢磨着怎么比别人先下手呢。
自己也是这种日子过来的,朱慎锥当然清楚大家的想法。所以朱慎锥没怎么绕圈子,等人差不多全到后,看时间也不早了,直接说了两句场面话,话中无非就是自己添了麟儿,老朱家后续有人了,今天孩子办满月酒,感谢亲戚朋友们来捧场,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朱慎锥干了一杯酒,随后让大家开吃。这话音刚落,众人就和饿死鬼投胎似地拿起筷子雨点一般朝着早就盯上的吃食下手,狼吐虎咽往肚子里塞……。
“五弟,还记得那年立冬在将军府祭祖么?”朱敏沣看着周围的宗室们这副吃相,嘴角挂起一抹笑意,他没和别人一样去抢食,如果是两年前朱敏沣肯定和大伙差不多,但现在自家已是不同了,家里殷实起来,日子不能和将军府比,却也算得上平阳城中中上人家了。
“怎么能不记得?”朱敏汌苦笑道:“那一次你和小十八来的晚,坐下后还问桌上的糕点那去了,叫嚷着将军府管事欺负人没给上呢。当时就把我给羞的话都说不出来。亏得六叔在一旁打了圆场,小十八后来也回过神,你们还偷偷把将军府又端来的糕点全给我打了包,让我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呢……。”
“对对对!”朱求杞在一旁笑着点头,这个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临走时候朱敏汌还带走了半只烧鸡,自己弄了个蹄髈,原本是打算给朱慎锥的,可后来朱慎锥死活不要,拉扯了好一会儿,最终勉强各取了一半,另一半还给了朱敏汌和朱求杞。
时间一晃就这么久过去了,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三人不由得感慨无比,他们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是不错,比起之前来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再看看四周和饿死鬼投胎的这些宗室,再联想到自己当年的情景,全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是谁带来的?不就是朱慎锥么?也是那一次立冬日后,朱慎锥把他们三个召集起来,商议定下了弄垮刘家的决定,然后再通过刘家的倒台从中获得了好处,最终翻了身。
整垮刘家之后,朱敏沣和朱敏汌兄弟两人置办了田地,朱求杞对地产没两位叔叔这么看重,拿着钱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还娶了一个媳妇。
之后,朱慎锥还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尤其是担心朱求杞这小子坐吃山空,特意帮他们谋了一份差事。他们三人虽然不属于恒通商行,可做的事许多方面和商行又着联系,其中包括商行的一些物资购买、销售等等,作为采购、分销合作方,仅此就有了一份不错的稳定收入。
随着恒通商行的不断扩张,他们自己的买卖也慢慢做了起来。三人之后一商量,决定也开了一个商行,作为恒通的合作方。
尤其是今年大半年,他们三人的商行借着恒通的渠道赚了不少银子,这些钱是以前从来没想到过的,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心中对朱慎锥的感激也是越甚。
喝着酒,说着这些往事,在看看四周的这些宗室,他们三人都清楚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朱慎锥。今天来吃席,一方面是祝贺朱慎锥的嫡长子满月,另一方面也是好些日子没见朱慎锥了。
吃席热热闹闹,知道宗室们日子过的不好,朱慎锥除了吃席外还特意做了准备,他们走的时候给了回礼。所谓的回礼也都是实在的东西,烧鸡烤鸭外加整只羊腿什么的,这些东西他们带回家足够让家人饱餐两顿了。
说实话,大部分宗室的送礼只是很寻常的玩意,有的宗室的送礼仅几块普通糕点罢了。相比回礼,送的礼根本不值一提,当走之前拿到回礼的时候,这些宗室不由得露出诧异的表情,紧接着心中阵阵感动,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对朱慎锥这种安排翘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