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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文学 > 我本边军一小卒 >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乌丸,亡了!龙城令曹武!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乌丸,亡了!龙城令曹武!

    启明,是韩绍私封的。

    忠顺,则是太康圣旨敕封。

    将启明二字凌驾于忠顺之前,可见他能在始毕手中苟活下来,甚至最后还能反手一刀,不是没有缘由。

    在场一众王廷贵种见他这副恭顺模样,心中鄙夷。

    可在面对前方那一列列衣甲华贵、严整肃杀的羽林郎卫时,却齐齐露出讨好、谄媚的神色。

    没办法,这龙城王廷中真正有血性、有骨气的。

    要么已经死在了当初城破之时,要么就跟着那乌丸大石死在北海之畔了。

    余下这些人在这十年间,在经过负责龙城的六扇门几轮清洗、筛选后,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

    而这时,一手墨色大枪、一手持节的那名年轻雍将策马上前,漠然道。

    “起来吧。”

    “我奉父亲之命,前来迎我阿弟归家,若有叨扰之处,诸位见谅。”

    父亲?阿弟?

    在场一众王廷贵种全都面露惊疑。

    等等!

    那燕公除了公子坤外,还有子嗣?

    心中念头闪过,一众王廷贵种顿时心中一慌,望向韩奉先的目光怯懦中隐隐带上了几分敌意。

    毕竟公子坤是他们将来保住富贵与权贵的最大希望与倚仗。

    任何可能破灭他们这份希望与倚仗的存在,都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倒是启明可汗在听闻韩奉先这话后,打量了他几眼,迟疑着试探道。

    “你是……公子奉先?”

    韩奉先本不打算搭理这个父亲扶持的傀儡,可在想了想,还是给予了些许回应。

    “可汗好记性。”

    昔日的光头小沙弥,转眼长成这般身披甲胄的威武模样。

    总是免不了让人忍不住心生唏嘘,感慨岁月荏苒,时间流逝。

    只不过韩奉先并没有给启明可汗张口叙旧的机会,目光漠然地扫过在场一众王廷贵种,不带任何情绪道。

    “本校尉时间宝贵,勿复多言了,前方引路吧。”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愿意挥动手中大枪,将这些蛮种屠个干净,让这王廷长街喋血尸横,方才痛快。

    而不是浪费时间与他们虚与委蛇。

    这不加掩饰的傲慢与蛮横,让一众王廷贵种脸色难看。

    可真要他们拿出骨气应对,他们却是不敢的。

    “公……公子请!”

    ……

    龙城那支镇辽甲骑驻军已经十载,所以大多数人对雍人铁骑并不陌生。

    可当羽林郎卫这千骑踏动马蹄,走过长街时,两旁街道上窥探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好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你们看他们身上的甲,似乎都是墨……墨家玄甲?”

    那些前来草原经商的雍人商贾见状,下意识挺直了脊梁。

    “壮哉我巍巍大雍!”

    “雄哉我大雍勇士!”

    举杯为之贺的时候,有雍人激动之下,甚至双眼泛红。

    换到十年前,谁会想到自家的铁骑能如此这般在这草原王廷耀武扬威?

    再想到当初自己每次往来草原行商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刻更是恍然如梦。

    而反观身边的蛮族之民见此雄壮森严之师,眼中生畏生惧者有之、空洞绝望之人亦有之。

    但也有目光闪动间,尽是热烈与向往的。

    “要是老子这辈子能够披上这身甲,老子死也值了!”

    说话那蛮狗……哦,不对,是草原北民,操着几分口音说着雍语。

    引得酒肆中的雍人眼神嫌弃鄙夷。

    身边不少北民则是恼怒驳斥道。

    “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雍人屠灭我族、奴役族人,你竟然还想替他们卖命?”

    “不错!我大乌丸也正是因为你们这种败类在,才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是啊,有你们这样的虫豸,我大乌丸焉能不败亡至此!”

    一阵叽里咕噜的蛮语向着说话那人口诛笔伐。

    逼得那人饱经北地风霜的脸色涨红一片,而后拍案而起道。

    “胡扯!”

    “当初两族交战,各为其主,死伤在所难免!”

    “幸得燕公仁德!在诛灭暴君始毕后,不但没有追索我等北民昔日犯下的滔天罪孽与血债,大搞株连,还予以我等北民诸多恩典!尔等不思感恩,反倒是暗藏诡谲!端的是狼心狗肺!”

    说话这人出身小部族。

    原先也曾追忆过乌丸族曾经的荣光,可随着这些年来双方熄了兵戈,南地的货物源源不断地输送进草原。

    曾经被他们视若珍宝的铁锅、铁器乃至麻布衣衫,早已不再是那些大部族的专属。

    而且有镇辽军在最上头镇压着,那些大部族再也不敢肆意压榨、吞并他们这些小部族了。

    总的来说一句话,他们现在的生活相较于过去,早已好上了若干倍。

    傻子才会抱着过去的所谓大乌丸的辉煌不放。

    “一帮蠢货!都醒醒吧!乌丸,亡了!”

    一句近乎吼出的‘乌丸,亡了’,瞬间让整个酒肆中鸦雀无声。

    先前驳斥嘲弄他的人,或是面如猪肝、或是苍白如纸。

    也不知是被揭开遮羞布的愤怒,还是心中信念崩溃的惶然。

    乌丸,亡了吗?

    明面上确实尚有族名,甚至有可汗坐镇王廷。

    可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但凡长了脑子的,谁又会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面对这话,他们根本无力反驳,也不敢反驳。

    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的他们,甚至感到了几分后悔跟恐惧。

    毕竟六扇门的那些番子无孔不入,很多时候甚至比雍人还要凶狠残暴。

    刚刚他们那些话要是落到六扇门耳中,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意识到这一点,不少人背后发寒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与那‘叛族之人’争辩,要么闭口不言,要么悄悄溜走。

    倒是那些没有参与争辩的人,在沉默中眼神一阵变幻。

    他们中的不少人同样怀念曾经的乌丸。

    可汗始毕马鞭所指,草原诸部无不臣服。

    南下寇边,视南人如牛羊。

    何其煊赫!何其痛快!

    可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

    始毕雄才大略,却性情暴虐,喜怒无常。

    动辄兴兵屠戮,视人命如猪狗。

    冠军一战的终局时,更是一掌血祭了数万大军,令人恐惧、心寒。

    而如今始毕败亡,曾经由他打造的荣光也早已随之烟消云散。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继续抱着过去的骄傲与荣光不放,任由岁月蹉跎,与曾经的乌丸一同腐朽逝去。

    二是成为那位燕公口中的草原北民,供他驱使、替他卖命。

    这二者如同天平的两端,在这十年间不断上下摇摆。

    但这一日,眼看那一千威武雄壮的羽林郎卫策马入城,那些王廷贵种有如奴仆般前头引路。

    这架天平似乎终于彻底失却了平衡。

    ‘罢了,当个顺民似乎也不错,最起码那位燕公将咱们当了人,族人也能活得安稳些……’

    纵然平日里那些北上南人,总是鼻孔朝天,十分傲慢。

    双方产生了矛盾,最后处置起来,往往吃亏的总是他们。

    可正如刚刚那人所说。

    自从那位燕公实际上统治这片草原后,他们这些草原北民确实活得要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而这时,最开始说话那人,眼看自己一人‘镇压’得整个酒肆寂静无声,不免有些得意。

    只是就在他一口将碗中酒水饮尽,准备大步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得这间酒肆的角落,有人出声叫住了他。

    “这位勇士,怎么称呼?”

    这声勇士倒是与他颇为相衬,毕竟他生来筋骨强健,靠着部族的支撑,也有了几分修行的底子。

    他转身回眸,只见叫住自己的那人,虽然是一身雍人儒衫打扮,可无论是他本人的气质,还是身边几人却都是一派武人气象。

    “某家本族拓跋,不过后来取了个雍名,唤作元宗。”

    有些生疏的行了个雍礼,已经暗自打量过对方的拓跋元宗,心下明白这雍人定然有些来头,故而不敢怠慢。

    被韩绍扔在草原,一扔就是十年的曹武见他这般反应,顿时兴趣大增。

    “某观你颇有见识,可愿与某身边做个亲随?”

    亲随?

    拓跋元宗闻言微微蹙眉。

    他生来就是有大志向的,又岂会甘愿做个替人牵马坠蹬的亲随、奴仆?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雍人有些身份,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承蒙贵人看重,元宗感激不尽。”

    “只是元宗志在马上建功,却是要辜负贵人一番好意了。”

    要是忽略对方的口音,单单是这话已经几乎与雍人无异了。

    与曹武同坐的几人虽对这蛮子有些另眼相看,但也为对方的不识抬举而勃然大怒。

    “放肆!我家郎君乃燕公亲赐的秘书郎、龙城令!”

    “收你当亲随,那是看得起你,你安敢拒绝?”

    拓跋元宗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不是为这些人的霸道无礼而恼怒,而是有些后悔与畏惧。

    尽管他已经尽量高估了眼前这雍人贵胄的身份,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

    那秘书郎是个什么来头,他不清楚。

    可后面那个龙城令,但凡有些见识的谁人不知?

    不但统管着整个龙城的民事,草原各部族也要受他辖制。

    甚至在特殊情况下,他还有权调动龙城守备军,就连镇守龙城的那支镇辽军也能借用。

    拓跋元宗犹记得,四年前有大部族不满龙城的重税,便是此人亲率大军一月荡平,将那万骑大部整个屠灭、鸡犬不留。

    如此赫赫凶威在前,饶是拓跋元宗胸有傲骨,此刻也不禁额间见汗。

    “元宗无知,不识令君真身……”

    正跪地间,却被一股柔和之力托起。

    “不知者不怪,毋庸多言。”

    说着,曹武继续打量着他,口中笑道。

    “至于亲随之说,也非是本官故意辱没你。”

    “这样吧,你考虑几日,再到本官官邸,给本官答复便是,倒也不急。”

    对于这些北民中的豪杰人物,曹武向来奉行的是收归己用。

    能够成为臂助不说,此消彼长之下,还能提前消除一些隐患。

    这又何乐而不为?

    曹武在说完这话后,便带着一行人走出酒肆。

    身边与之同行的夏侯敬德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那蛮子看样子不过是小部族出身,修为也就不过尔尔,大兄何必在意?”

    曹武回眸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不可小觑天下人。”

    “别忘了,你大兄我当年若非得了几分运气,也不过一部校尉尔。”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曹武如非君上信重,焉有今日?

    故而这些年来,他日日警醒、如履薄冰,如此才渐渐将君上交给自己事情做到今日的地步。

    温水煮青蛙,如今这草原的人心,终是渐渐的开始变了。

    而今日这想要披甲投军的拓跋元宗,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待得将来这些北民立下功勋,在君上那里谋得一席之地,不怕他们不融入。

    至于说先收归自己麾下充当亲随一些时日,这就是他曹武的私心了。

    忠诚于上,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不需要羽翼屏障。

    否则等到日后南归,他如何在秘书阁立足?

    如何有跟那周玄说话的底气?

    一旁的夏侯敬德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兄怎么思量筹谋,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十年间自己大兄有些变了。

    但出于对自家大兄的信任,他也懒得多作在意。

    转而带着几分迟疑道。

    “今日公子奉先南来,大兄不去迎接,会不会……有些不好?”

    曹武闻言,笑道。

    “你这夯货竟也懂得人情世故了?”

    夏侯敬德憨直一笑,挠了挠头。

    “那韩奉先纵非亲生,到底是燕公之子,咱们这些外臣如此怠慢,会不会……”

    曹武轻笑摇头。

    “正是如此,我才不去啊。”

    说着,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直接道。

    “咱们这些人只需忠于君上即可,将君上交代的事情办好,其他的不重要。”

    这些年来,李靖之子李神通与那君上假子交好。

    而曹武也已经暗自打听过那位假子的过往,看似与公子坤没有任何联系,实则二者的关系紧密得很。

    别的不说,单单是二人那师兄弟的名头就绕不开。

    这个时候他凑上去献殷勤,让其他夫人怎么想?

    尤其是那两位正室主母……

    所以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宁愿怠慢得罪,也不能当这个显眼包。

    更何况他前面还有吕彦和涿州陈氏顶着呢!

    且先看看他们怎么应对。

    ……

    曹武这边拨弄着算盘珠子,计较着得失。

    已经步入王宫大殿的韩奉先却懒得在意这么多,快步行进间,周身甲胄撞击出阵阵铿锵,于空荡的大殿回响。

    忽地,韩奉先脚步一顿,目光直视前方两道翘首盼望的身影。

    “你是?”

    听得这声尚未蜕变的童音,韩奉先身形一震。

    凝视了那道半大身影好一阵,然后缓缓摘下了狰狞的面甲,用连李神通都从未听过的温和语调说道。

    “平安莫怕,是阿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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