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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内应

    柯比能先前就通过探子得知,幽州是晋国试验粮种的地方,很多地方的作物耕作比一般要早,这个时候农民都会出来劳作,行动轨迹很好发现,正是鲜卑抢掠的大好时机。

    加上去岁幽州派兵去西边司隶地区攻打魏国,幽州必然相对空虚,于是柯比能下令让一些部族南迁数百里,到了燕山山脉以北,早早便做好随时犯边的准备。

    当然,此时鲜卑马匹刚刚过冬,并不是最佳状态,但换了对面的晋军也是一样,于是柯比能很快派出了数千人进入关内,开始四散掳掠,以试探幽州虚实。

    晋国得知消息后,便发令让各个村镇依据壁垒防御,同时派出步兵增援,这些部分都是幽州精锐,人人带甲,有他们的防守,鲜卑派出的骑兵队伍根本啃不穿早就加固好的营寨。

    更为麻烦的是,因为开春冰雪融化,村庄周围的水系恢复流动,错综复杂的沟渠让鲜卑骑兵很难找到突袭的路线,常常跑不了多久马匹就陷在水田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脱困。

    这种情况下,作为前锋的鲜卑骑兵队伍迟迟不能取得进展,只能破坏良田发泄,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无法抢到粮食了。

    这些人商议之下,只得暂时往北返回部落,准备拿取下一次进攻所需的食物,再择日进攻。

    然后他们往北回到数百里的部落里面的时候,看到景象,却让让他们呆若木鸡。

    遍地都是死去的牛羊,各个帐篷中剩下的,皆是或老或幼之人,而能够作为劳力的女子和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皆是踪影不见。

    等找到残存的族人问明情况后,鲜卑骑兵更是急火攻心,差点没吐出血来,原来是他们离开后不久,晋军的幽州骑兵就不知道从哪里,突袭了鲜卑部落。

    晋军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便杀死了留守的少量鲜卑青壮,正当剩下的鲜卑部民等死的时候,晋军却没有进行杀戮,而是带走了所有的女子和年长的孩童!

    晋军甚至没有带走多余的马匹和牛羊,而是将其全部杀死,然后带着俘虏迅速离开,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前后不过半日,而且看这样子,他们还去过别的部落,而且目的极为明确,就是抢人。

    鲜卑骑兵听完之后,望着营地里面的一地老幼,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其中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已经有反应快的提出了疑问:“今后我们怎么办?”

    “女子都没了,部族怎么延续?”

    有人听了,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些女子而已,到时候我们去别的部落求娶便是了,草原这么多部落,还缺几个女子吗?”

    前面的人又问道:“现在只剩下了老幼,作为食物的牛羊也没有了,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这才是个大问题,众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得出个头绪,最后出去的头领终于是做出了决定,出声道:“我们去其他部落寻求帮助,让他们给我们女子和食物。”

    “若是他们能答应,我们将来必然有所回报。”

    有人怀疑道:“换做我们,会做这种事情吗?”

    首领沉声道:“大不了并入他们部落便是,先寻求小部落的帮助,让他们不好拒绝我们。”

    有人还是质疑,“小部落?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反而更不会答应了吧?”

    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凶厉的光芒,“如果他们不愿意,便是断我们生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而且和我们有仇的部落也不少,我们正好有借口报复回来,反正我们主力青壮都在,怕什么!”

    有人担心道:“我们这么做,柯比能大人会不会怪罪?”

    “要不要向柯比能大人求助?”

    首领冷冷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别的部落肯定也有,他能让晋军退走,让我们所有人吃饱肚子吗?”

    “而且他之前败于晋军,如今却还让我们探路,我们还能相信他吗?”

    柯比能本来在鲜卑部族中威望很高,但自从发生了十几万鲜卑大军覆灭的事情后,其声望严重受损,虽然这是壮士断腕的无奈之举,但所有部落都不想成为被断的那个,于是部落首领私下都开始暗暗防备,以防自己部落被当做弃子。

    众人听完后,皆是无话可说,最后有人道:“那这边剩下来的老幼怎么办?”

    “牛羊都死了,也没有多余的马匹,他们要跟着我们走,还是等在这里?”

    首领阴沉道:“口粮都没了,让他们留在这里,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要我们在,就能将部族延续下去,至于其他的,现在也管不了了。”

    众人都是心中一紧,知道这十有八九,是要将这些成为累赘的人放弃了。

    在一片沉默的压抑中,众人将死去牛羊身上,已经开始腐烂发愁的肉割下熏制,作为随身的口粮,虽然知道这种肉吃了可能会有问题,但这已经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次日一早,马队在部族老幼的哀号中,踏上了去其他部落的路,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眼下的他们,也只能往前走,再不能回头了。

    这种情况在燕山北面的部落中频繁发生,不知道有多少个部落被突袭,相比东汉时汉兵远征毫不留情的深入大漠,屠灭匈奴部族相比,这次晋军并没有做绝,但其造成的后果,要在数月甚至半年后才能显现出来。

    牵招阎柔等人的突袭队伍,在充足的情报支持下,以极快的速度扫荡着关塞附近的鲜卑部落,他们成功后很快返回边塞,遇到接应的车队后,便将抢到的人交出,然后再度返回草原,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而接收到俘虏的车队,则会赶去最近的码头,然后将女子装入去江东的船只,而将快成年的男子装入去倭奴群岛的船,让其挖矿去了。

    这是袁熙早就计划好的,他对此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鲜卑是将来汉人亡国灭种的巨大威胁,这时候留手,那才是真是有毛病了。

    这一系列的举动持续了数月之后,鲜卑骑兵进入关内的越来越少,而与此同时,草原上的部落,开始产生了大片的纷争。

    因为牲畜的缺少,草原部落产生了极大的动荡,很多部族都向其他部族求援,虽然也有少部分满足的,但绝大部分都面临着极大的生存危机。

    在饥饿和其他因素的驱使下,冲突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兼并,杀戮,抢掠,原本还是友好部族的双方,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双方都在杀死对面的青壮,掳掠对面的女人,抢走对面的口粮,顺手屠灭部族的老幼负累,后世五胡乱华的景象,却悄然在草原上提前上演。

    柯比能一开始并未那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上王帐离着燕山尚有不少距离,所以第一批部族冲突的消息传到他这边时,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

    他得知消息后,马上察觉到这并不是件好事情,于是当即派出麾下精兵平定动乱,安抚部族。

    但他派出的人到了南边后,看到的却是遍地死尸的惨状,很多部族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竭尽全力也无法未能全止息争端,毕竟他们无法从天上变出食物来。

    在调解徒劳无功后,他们只得回返回王帐,却在路上被晋军骑兵突袭,死伤惨重,等逃回来的人报告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夏天,柯比能听残兵报告了南面发生的事情后,顿觉不妙,他本想以试探,来发现对面的破绽,却没有想到招致了对方如此冷酷无情的反击!

    柯比能确实是鲜卑一代明主,但他即使天纵奇才,知识储备也不能和有后世知识的袁熙和当世经验的晋国谋士相比,如今步步落入晋国暗算,柯比能终于是察觉到,若是没有外人相助,自己只怕根本无法撼动晋国分毫!

    于是他百般无奈之下,又重新想起来了当初被他并不看重的乐成侯孙权。

    柯比能早就了解过孙权的事情,所以孙权派人过来和柯比能商谈时,柯比能很是鄙视,觉得这种背信弃义,屡战屡败的人,对鲜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便用了个对方根本无法做到的借口拒绝。

    然而如今事过境迁,柯比能发现没有了解晋国的汉人相助,自己根本无法对晋国造成有效的威胁,而孙权虽然屡次败于晋国,但还是对其造成了不少麻烦,说不定有其出谋划策,自己能周到对付凶虎的办法也说不定。

    于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柯比能派人潜入河套平原,找到了孙权,让其相助自己。

    孙权收到信后,知道柯比能终于上当了,但他本人无法离开的,于是他转向孙劭严畯和贾诩等人,问道:“三位谁欲前去?”

    贾诩大摇其头,他心道自己傻了才会去,自己就是个负责出主意的,跑到那边去送死的吗?

    结果严畯出声道:“文和先生的计划若是要执行的话,需要吾等三人同去才行。”

    贾诩听了,差点要吐出血来,他咬牙切齿道:“我都一把年纪了,禁不起长途颠簸,立功的机会就留给你们好了。”

    那边孙劭微笑道:“这可不行,先生若是不去,又怎么能主持大局,随机应变呢?”

    贾诩心里大骂,这几个江东坏种,是想吃死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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