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太师也先,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四个字——
兴复大元!
大明皇帝的龙旗就在眼前,只要能够俘虏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大明必定群龙无首,则瓦剌必可入主中原。
到时候携着复国的余威,大汗之位,又何愁不能到手呢?
自身的私利与部落的利益结合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极端的激动,他不断策动瓦剌骑兵发动攻势。
明朝皇帝的亲军被冲散了,朱祁镇暴露在了瓦剌军的面前,也先大喜过望,当即命令全力出击。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战场,刮起了微风。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凉爽,然而不过数息之间,风势便越来越大,很快就成为了可怕的狂风。
更离谱是,由于风向问题,它就只冲着瓦剌军吹,吹得他们目难视物,马匹也闭上了眼睛,他们丧失了方向,到处乱窜。
狂风为朱祁镇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援军到了。
驸马井源率领一支万人的军队从斜刺里窜了出来,将朱祁镇护卫在核心,他将皇帝已经架在脖子上的宝剑一把夺下,说一句:
“陛下,尚未到山穷水尽,不可有轻生之念。”
随后便把他挡在身后,指挥部队发动了进攻。
明军后背受力,反而冲势加强,虽然只有万余人,但是在风势的帮助下,直接击溃了瓦剌的进攻。
正统皇帝转危为安,不仅如此,明军还乘势发动了反攻,溃兵们也在将领们的指挥下重新投入战斗。
节节败退的,成了瓦剌人。
恍如隔世。
朱祁镇看向四周,大明的旗帜招展,明军在呐喊着冲锋,而身边的侍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切逆转。
他看着这不合常理的漫天狂风,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玉佩。
青年的话,似乎再度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
“拿好它。”
“靖平王将护佑着你。”
朱祁镇突然热泪盈眶。
这位大明天子突兀地跪在了地上,紧紧攥住玉佩,随后举到头顶,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叩谢,靖平王之恩!”
带着哽咽的声音,他大声说道。
……
瓦剌军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巨大的风使得他们的马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是越跑越慢,一些瘦小的士兵甚至差点被大风卷走,就连他们挥刀,都仿佛深陷泥淖一般,慢动作极其容易被躲避与反杀。
狂风严重影响到了瓦剌军的战斗。
“这里怎么会突然刮起这般大风?”也先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现在是秋季,不是说不会刮东南风,但是谁家东南风都可以把人吹走了啊!
而且不偏不倚,正是瓦剌要一战尽全功的时候。
这很明显不正常。
“难道,真的是天命在明……”也先抬头,沮丧与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
多好的机会啊,竟然会突然降此大风,以至于功亏一篑!
老天,难道你真的不助我瓦剌吗!
而这个时候,明军的将领们的反攻到了,他们以骑兵为先锋,发动了绝地的反击!
马借风势,连破瓦剌十二部,精锐尽皆被击溃,无数瓦剌士兵当场喋血战场!
其中更有勇将如平乡伯陈怀,已经是直冲瓦剌中军,向着也先与脱脱不花杀了过来!
也先举目四望,所见之处,到处都是在不断被杀戮的瓦剌士兵。
形式彻底的逆转了过来。
这位瓦剌太师绝望地发现,要是自己再不逃,那瓦剌可能会被明军全歼在这里,自己都有可能成为大明的阶下囚。
“撤退,撤退!”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声,瓦剌士兵迫不及待地调转马头,抛下铠甲与金银,策马拼命逃窜!
从东南风起,到瓦剌转胜为败全面溃退,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风起怀来,单于遁逃!
明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残阳艳红,与马刀上的鲜血相衬,明军将士们挥舞起了闪亮的刀刃,带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也先一直败退到蔚县才终于停下脚步,收集残兵,但是明军随之赶到,继续追杀,而这个时候伯颜帖木儿也被明军夹击击败,狼狈与也先回合。
瓦剌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勇气,在也先的率领下,他们一路向北败退,所有的掠夺来的金银辎重被全部丢弃,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件事——
逃!
至此,瓦剌入寇者八万人,只有数千残兵跟随也先狼狈出关,瓦剌数代之积累,一朝毁于一旦。
……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严峻带着自己的骑兵与大军回合,他听说了刚刚的奇险,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皇帝,一面在心里感叹大明气数未尽,真受天佑,一面向他请罪。
虽然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态度要做足。
然而皇帝并没有搭理他,他只是痴痴地抚摸着手中一块精美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这枚玉佩……”严峻见到那玉佩,却是一阵惊讶,不自觉地便脱口而出。
原本不搭理人的朱祁镇却是猛然抬头,直勾勾地顶向他:
“陈国公,你见过它?”
严峻顿了一下。
他能没见过嘛,这不是以前他祖父身上佩戴着的玉佩嘛!
这枚玉佩的造型很别致,其材质更是极佳,所以他记得很牢,也确信不会认错。
初见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暗暗羡慕,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宠爱这个私生子。
而就在他认了祖父之后没多久,常常被祖父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便不见了。
现在看来,是到了皇帝的手上。
只是看陛下的样子,他并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那就显然不是父亲送的。既然这样,祖父是怎么把它隔着无数宫禁,送到陛下手里的呢?
用仙术?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面对朱祁镇的目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说道:
“这玉佩倒是和祖父的一件遗物很是相像。那遗物本来被赐给了臣的一个弟弟,他对着玉佩也很是珍重。”
“只是之后某一天,不知怎的不翼而飞,臣弟扯谎是梦中见了祖父,被他取走,虽然我们都不信,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陛下这块,与那块有几分相似,所以臣才认错了。”
严凌之前被他认作是严铿私生子,那不就是他的弟弟嘛,这也是家族里流传的版本,要是朱祁镇要查证,也不会出纰漏。而后来严凌不知道把这玩意儿怎么样了,那可不就是被祖父拿走自己处置了嘛。
严峻觉得这么说一点毛病没有,也经得起考察。
朱祁镇闻言,却是怔住了。
“你弟弟没有撒谎。”他轻声道。
“陛下?”严峻露出了探究的表情。
朱祁镇却没有理他,而是喃喃自语道:
“难道,这就是父皇所说的梦境谶语,严氏后裔破此劫?”
严峻离得近,把这一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呆了一下,谶语?
脑筋转动,联系起朱祁镇的话,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逆转战场的大风,是这个玉佩带来的,而且和祖父怕是脱不了关系。
祖父,竟然拥有这样的伟力,连天地都可以调动吗?
严峻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想起之前自己对祖父的冒犯。
凡人触怒仙人,祖父这多半已经是看在血脉之亲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一阵阵后怕在他的内心里显现,这么说,父亲当时用椅子教训自己一顿,已经算是轻的了。
严凌在他孙子的心里,愈加的神秘与可怕。
——
“在世界十五大未解之谜之中,明朝正统十七年的那场飓风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有人说,那不就是东南风吗?但是根据《明实录》的记载,这场大风使得当时的怀来“风沙走石,鼠兔之辈腾空,犬羊亦难自持”,瓦剌更是‘人马俱难睁目’。”
“这哪是什么东南风啊!”
“更奇怪的是,它是在‘数息之间’出现的,这否决了自然产生的可能。”
“或许,只有《明史》之中“帝抚玉佩,祈靖平王佑,狂风遂起”,可以解释了。”
“虽然许多历史学家对这持怀疑态度,认为可能是严氏后代在史书中做了手脚,但是他们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可以来解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
“鬼神之说,有时候,也不可不信。”
——《世界十五大未解之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