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阎追进小楼,先用节气剑封杀郑康英的去路,接着又在楼中布下‘罗帐’,隔绝了小楼内外的气息交感。
如此一来,在小楼里发生什么事,大概率不会让潜伏在老城里的天鬼察觉。
另一边。
卧室里的郑康英,见剑光追着自己射来,连忙就地一滚。
远远看去,就像一团海草在地上一阵滚。
嗖嗖嗖嗖。
破空声数响,地面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插着几柄朱红色的剑光。
郑康英爬了起来,看向罗阎:“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的。”
“收手吧,后生。”
“否则的话,你会有血光之灾。”
罗阎淡然道:“告诉我谁把你变成这样,我就放过你。”
“放过我?”
郑康英自嘲般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命,命犯孤星,克父克母,无妻无子。”
“亲戚朋友视我为鬼魅,没人愿意收留我。”
“我只能自己找工作,干过小工,捡过废品,但每一份都干不长。”
“最后还好在纸扎店找到一份糊纸匠的活。”
“十六岁的时候,我每个月只有400块,用10块钱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同样是十六岁,生日礼物却是三层独栋大别墅。”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这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可就算是这样,贼老天还不打算放过我!”
“我前不久查出得了绝症,我才四十五岁啊,我不想死,不想死有错吗?”
“现在我好不容易能够活下来,你又出现了。”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要我死!”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去死!去死!”
郑康英表情扭曲,咆哮大叫,全身那如同毛发般的神经线突然暴长,拧成一束,前尖后宽,宛若钻头般扎向罗阎。
罗阎为了掩饰身份,这次进入老城区没把‘燎原’带在身边。
只能聚火成束,凝成剑形,一剑劈在了‘钻头’上。
那个‘钻头’顿时偏往一边。
罗阎高举长剑,杀气暴发,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与此同时,他手指上的‘天击戒’泛起微芒。
一剑遥斩。
郑康安突然惨叫起来,数十道血箭暴体而出,卧室里顿时像下了场血雨。
墙壁、窗户、家具、地面全给淋成一片血红。
绝学,十步一杀!
这还是罗阎想要问出天鬼身份,从而手下留情。
否则全力一斩,郑康英已经粉身碎骨。
踩着自己的鲜血,郑康英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他一手按在地上,剧烈喘息。
“我一生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因为命犯天煞,不敢与人亲近。”
“甚至连一只猫一只狗都不敢养。”
“我没害过一个人,可我到头来得到什么,呵呵。”
“我得到了一身病,得到了绝症,得到了孤独穷困。”
“可那些双手沾满血腥,无恶不作的人却能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我知道了,老天爷眼睛是瞎的,他不会因为你做了一辈子好事而可怜你,也不会因为你罪业深重而惩罚你。”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当好人了。”
“我要当恶人,我要人人都怕我,你说这样我错了吗?”
罗阎沉声道:“我不会开导人,更不会渡人。”
“我只知道,你已经不是人类。”
“你已经在做恶事,以后还会做得更多。”
“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我会尝试救你。”
“但你拒绝的话,我会杀了你。”
“至于你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与我无关。”
郑康英哈哈笑起来:“你还真是个冷酷的人。”
“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他猛然抬头。
与此同时,罗阎背后的地面,一丛神经骤然冒了出来。
刹那间,粘附在了罗阎的脚上!
“自裁吧!”
郑康英轻声道。
罗阎顿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手臂抬起,泛着火光的长剑横在脖子处。
就要抹下之际,罗阎全身无火自燃,赤金色的烈焰翻腾喷薄,将那丛神经瞬间烧断。
即便经过了调整,降低了神经的‘敏感’度,但被火焰这么一烧,郑康英还是痛得尖叫起来。
随后他看到罗阎的身后,一道身影从赤金色的烈焰里走了出来。
其人背后悬着一个赤金炎轮,与那飞舞在半空的炎发相互辉映。
剑眉星眸,面容高古。
一身赤袍,大袖飘摇。
天龙环伺,宛若仙神。
元神,火阳真君!
这尊元神一出现,整个房间如同烘炉般,热浪滚滚。
郑康英身上这团‘毛发’,甚至都没有接触到火阳真君,便从末端腾起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糊的味道。
罗阎看着这个男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郑康英突然笑起来,横纹的山羊瞳骤然充斥恶意。
他全身‘毛发’暴长,数以万计的神经没入了地面、墙壁、窗户、窗帘、家具。
这一瞬间。
郑康英控制了整个房间。
随后万千事物,杂乱无章,一股脑地朝罗阎挤压过来。
三层小楼轰隆震动,从底层开始下陷坍塌。
剧烈的震动让倒在街道上的居民悠悠醒转,随后他们就看到不远处的这栋楼房,内部突然火光一亮。
紧接着赤金色的烈焰爆发喷射,炽热煊烈的火焰从每一处缝隙汹涌喷发,但又被无形的罗网束缚住般,始终没有脱离楼房原先的范围。
甚至,就连距离楼房不远的人们,也丝毫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
火焰和高温,均被‘罗网’束缚在其中,不得外泄。
片刻之后,这栋大楼完全倒塌,烈焰熄灭。
罗网这才解除。
顿时滚滚热浪涌向大街,无形但炽热的空气让居民们纷纷远离,然后议论起来。
谁也不知道。
这时楼内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至于罗阎,早在楼房倒塌的时候就离开了。
老城区深处。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忌婪突然张开了眼睛。
“一条‘看门狗’死了?”
他站了起来,推门出屋,来到院子里,抬头远眺着老城区。
“死得毫无先兆。”
“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是那叫龙四的人族捅了什么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