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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抬起头来(求收藏、求追读)

    找李童氏商量赎身的事,卫图慎重思考后,决定不宜拖延太久。

    他担心迟则生变。

    根据彩霞所言,老爷李耀祖是想借佃田的秋收来威胁他夫妇二人,逼他和杏花就范。

    青山县的麦收就在这十来天。

    时间一久,要是遇到了李耀祖威逼……,那么主仆间也就无什么情义可言了。

    他那时再提赎身,李耀祖定会想方设法阻拦,甚至不惜栽赃陷害,也要除去他这个李宅的“祸患”。

    而提前赎身。

    尽管身上的银钱还差一些。

    但如今主仆间还没撕破脸皮,李耀祖见他“身强力壮”,也会心存忌惮之心,极大的概率会打消原计划,不会与他结仇。

    晚上。

    卫图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杏花听,并征询杏花的意见。

    “你是我男人,我都听你的。”杏花回道。

    杏花知道自己眼皮底子薄,所以在大方向上从不与卫图争辩。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卫图点了点头,并嘱咐杏花明天去县城买菜时晚一点回李宅。

    “要是有变,你尽快出县城,躲在城外……”

    他叮嘱道。

    “卫哥儿,你是要……”杏花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上。

    不过她话刚出喉头,就又止住了,轻轻嗯了一声,将腿从棉被里抽了出来,趁着夜色开始收拾家里的细软。

    “走的时候,别拉下我。”

    灯灭后,夫妇二人相拥而睡,待到半夜,杏花将卫图的眼睛扒拉开,小声说了这一句话。

    卫图睡的精神,被弄醒后,迷蒙了一小会。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清楚了杏花的话,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杏花。

    真到那时候,慌乱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带一个累赘,连累自己身死。

    “我还要你给我做饭,吃惯伱的饭,吃别人的不是滋味……”卫图想了许久,说了一句不是很熨帖的话。

    然而。

    话音落下。

    杏花却睡着了,呼出的气息急促间带点炙热。

    ……

    次日,早晨。

    卫图一如既往起来的很早,他操持着自己的工作,给马拌料,将前些天积累的干草一一的铡碎。

    连桶里的清水,他也灌满,没有留一点空隙。

    干完活后。

    卫图目视着杏花提篮走出李宅的前门,接着他坐在石墩上等了一会,直到太阳烙的后背难耐后,这才起身,往内宅走去。

    外男没得主家吩咐,禁止进入内宅。

    卫图记着自己的“本分”,他站在内宅门口,请往来的丫鬟入内通禀李童氏。

    很快。

    丫鬟带着李童氏的命令,引路带卫图走进了客厅。

    “卫哥儿,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可是家里缺了什么东西?还是你和杏花不和?”李童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立在厅堂中央的卫图。

    李童氏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高高在上,但熟悉李童氏的人都知道,这是其在刻意抑制自己的心中怒火和不满。

    男仆入内宅,要是有事在外宅直接直言,通过丫鬟传达,没必要还要入内宅“商量”。

    卫图今天入内宅,在李童氏看来,是没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作为主母,李童氏要将这任何可能引起李宅动荡的“苗头”压下去,踩死了。

    李童氏抿茶,茶水的滚烫让她的唇舌生疼,但她依旧保持着主母的仪态,冷冷的看着卫图,等待卫图的回答。

    然而,卫图的开口,却让李童氏始料未及。

    卫图躬身,说道:“大奶奶,我这次来内宅,是想赎我的身契,我打算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话音落下,满堂俱寂,气氛凝滞到了冰点,落针可闻。

    李童氏愣住了。

    包括在李童氏身后立的服侍丫鬟们,她们也一个個也惊住了。

    宅内,应该说大户人家,下人们最不能提及的便是身契了。

    这是一个禁忌。

    没人提及卖身的身契,外宅、内宅的下人们便可各司其职,仿佛天生便是如此,而非后天施加。

    “卫哥儿,你入李家有一些年份了,李家应该待你不薄。”李童氏神色不变,但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捏紧了袖角。

    下人赎身,往往出现在家宅不宁的大户人家,她主管李宅内务这么多年,并不想出现一个污点,一个供县里其他妇人攻讦的污点。

    “李宅对我有活命之恩。”

    卫图点头,回答道。

    厅堂坐北朝南,在日光的阴影下,李童氏面色稍缓。

    “可是工钱不够?”

    她语气温和。

    这时,李童氏才想起来了卫图的工钱许久都没有见涨,应该是因为工钱问题,这才导致卫图以赎身事提醒她。

    “不是,大奶奶。”卫图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奶奶,我刚才说了,我打算赎身,去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卫图疑惑,自己刚才说话时明明吐字清晰,但为什么李童氏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武举考试?”

    这四个字在李童氏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遍,这一遍后,李童氏终于听明白了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李童氏抬眸,认真审视着眼前皮肤略显黝黑的青年,看了大概半响,她道:“你抬抬头。”

    从进入客厅起,她就见卫图的脑袋一直低着,没抬起过。

    或者说,从李宅买下卫图这个下人开始,她就没见卫图抬起过头。

    一直以来,她也因卫图恪守规矩而大感满意,但今天,她却感觉自己失算了。

    向来最规矩的人,原来骨子里最不安分,竟然想着去赎身,考武举,离开李家。

    “是,大奶奶。”卫图根据吩咐,将自己的脑袋抬起,平视眼前的李宅主母。

    “为什么想要去考武举?考武举可不容易……”李童氏看到了卫图的相貌后,心里暂安了下了,温声问道。

    卫图的面相不是她在书上看到的“隆准龙颜”般的奇相。相反,卫图样貌还有些其貌不扬,和乡村农夫分不出什么区别。

    “大奶奶不知,卫图早在两年以前便从我二姑那里讨了一本养生功,这两年练习后,气力增大了许多,已达到了参加武举考试的要求……”

    卫图思忖片刻,将自己习练养生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顺便提了一嘴他二姑卫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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