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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文学 > 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希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希望

    “小李子,可别天天来了,不然大喜知道了还要熊你!”

    王老太太慈眉善目,是少见的大高个儿,不过生活的压力岁月的苦难,让她的脊背早已弯了下去。

    李源上门给王进喜家人看病的事,王进喜并不赞同,觉得这是搞特殊对待。

    李源能坚持不去哈市给高级别的人员家属看病,那就不应该对他的家属搞特殊化。

    王家人生病了,可以自己去排队看病。

    但实际上,解放村离萨尔图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农民进一次城不容易,王家人多是老弱病残,进一次城更难。

    李源还有马拉爬犁可用,王家却没有。

    所以李源也不管那么多,爱批评就批评,当面是是是,背后照旧。

    他呵呵笑道:“没事,王主任大忙人,一个礼拜里能回家一趟就不错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顶多说我四次,不当紧。”

    王家人都笑了起来。

    三间土屋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

    甘州女人一般都是收拾房子的好手。

    李源先给老太太针灸,然后推拿了遍,调理身体。

    别小看推拿,蒋光头的老婆抽烟喝酒熬夜化妆,猝死的危险因素她占全了,还能活到一百零五岁,全靠有人每天给她推拿按摩。

    王老太太身体毛病主要是多年的辛苦劳累和营养不全造成的,李源推拿完后,还给她开了补气汤,倒是不费劲。

    难处在于王进喜的妻子,她是糖尿病。

    中医没有糖尿病这一说法,叫消渴症。

    治疗的方法主要包括中药和针灸,分三种:上消、中消和下消。

    这些都是从内经起就记载有的,后世诸多名家医案中,大抵也不会离开这些。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此病几乎跟绝症一样,很少听说治愈?

    无他,治疗太过繁琐,针法要求太高。

    消渴症就分为肺热津伤证、胃热炽盛证、肾阴亏虚证三类,此外又有气阴两虚证。

    辩证分清这些就已经不易,更难的则是要配合针灸。

    针灸以胃脘下俞、肺俞、胃俞、肾俞、三阴交、太溪等为主穴。

    但上消还需配太渊、少府二处穴位,中消配内庭、地机二处,下消配复溜、太冲。

    关键是,针灸要以金针八法中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进气之诀”、“留气之诀”四种针法奇术来施针。

    这才是分明老祖宗留下了药方和针灸主穴配穴,但几乎没人能治疗的缘由所在。

    施今墨已经被尊为当今天下第一名医了,但他也没有掌握这四种针法。

    李源也不知是原身的天赋牛逼,还是穿越送的天赋大礼包,让他在金针八法上算是初入门径。

    但以他目前的水准,对于治疗……还不是治愈,目标都只敢定在控制住血糖不会持续恶化,即使如此,把握都不到三成。

    王进喜妻子王兰英性子很好,人非常善良,每次李源要给她治疗,她都会带着李源进里屋,先给王进喜妹妹王立治疗。

    用王兰英的话来说,她能当上王进喜的媳妇,是公婆用王立换来的,所以她欠王立的……

    李源只能先给王立看,再给王兰英针灸。

    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源扎的满头汗,就好像刚在油田上挖了十米油井一样。

    最后是新生儿王月琴……小儿麻痹,就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都是疑难杂症,一个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一例,都能压的一大家人直不起腰来,王家一家子里却有那么多……

    但是,李源并未在王家人脸上看到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相反,连老太太的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李源实在没忍住,问了为何如此,他道:“奶奶,我活了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遇到难处时,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虽然后面经历时也咬牙坚持过来了,但还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您和大娘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外客在吗?”

    王老太太嘴里的牙齿已经没了,笑起来嘴都嘬着,但李源总觉得老人家笑的特别慈爱。

    她用甘州口音的话说道:“日子苦,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有亲人在,病了有人倒水,死了有人埋,不担心没人收拾。人嘛,早晚都得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活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但也是好事,两眼一闭,就不用再受罪了。遇到事,就去干,能使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用力了,办不了心里也不难受。”

    李源苦笑道:“我还是道行不够,估计做不到这个境界。”

    王兰英笑道:“啥境界不够?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才能让日子过下去。我们病着呢,可几个娃大都好的,那我们就不怕。他们能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们好好活下去一样。”

    李源闻言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苦难的生活,依然没有压垮这两个重病的女人。

    因为她们能看到家的希望和未来,她们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

    所以,哪怕她们吃再多的苦,哪怕她们知道会命不长久,可看着五个孩子有四个健康长大,她们就不会绝望。

    生活里或许有各种黑暗,但是依然看到一束阳光下有鲜花绽放。

    身在深渊,却依然仰望光明。

    “咦?你小子,咋个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跑了吗?”

    李源正要告辞,正巧和回家来的王进喜撞上,王进喜倒没有古板的不高兴训斥,而是笑骂说道,但目光里带着认真。

    李源无辜道:“王主任,我这不是羊皮袄开线了么?拿来让大娘缝一缝……”

    “伱跟额扯蛋呢!”

    王家俩小子都在乐,也有些羡慕,他们就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李源嘿嘿笑道:“王主任,您该批评批评,但我得把话说明白。我又不是油田上的工人干部,不指着您提拔升官发财,又求不到您。所以啊,真不是拍马屁。我就一大夫,力所能及的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您非往歪风邪气上扯,那真玷污了这份工作的纯洁性。”

    王进喜笑道:“你小子,歪理数你多。”

    王家老太太在屋里叫:“十斤娃,别怪小李大夫!”

    王进喜出生时正好十斤,所以打小家人和村里人都叫他十斤娃。

    王老太太心急之下,把儿子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王进喜孝顺,应了声:“娘,么怪!”然后对李源道:“走走。”

    李源便跟在王进喜身边,走出矮矮的院墙套起的小院。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若没有不远处的磕头机发出的声音,估计会给人一种万籁人俱静的感觉。

    王进喜问李源道:“小李,家里几口人?”

    李源闻言道:“小家么?小家就三口。”

    王进喜又被逗笑了,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意思,便问道:“那大家呢?”

    李源道:“我这一辈兄弟八个,一人一老婆,就是十六个。还有二十三个侄子,再加上我儿子,就是二十四个。正好四十个,再加上我爸妈,我们家一共四十二口。不过要是明年旱灾结束了,估计我哥他们还得继续生,人多力量大嘛。”

    王进喜黝黑的脸上,皱眉都堆了起来,看了李源稍许,问道:“这几年咋熬过来的?”

    李源笑道:“五八年的时候,各处生产队都夸大了往上报,我爸是大队支书,强行按住了,按实际数目报上去了,为了这,还挨了不少批,但他咬死报真数。征收粮食后,剩下的粮食就多些。办大食堂的时候,我爸也没让顿顿吃白面,因为这又挨了批,支书差点都被拿掉了。五九年相对来说,就好过些。然后又打了第一口压水井,有了水,哪怕小一些,后面两年日子也不算太难,至少能活下去。”

    王进喜听了高兴道:“你爸爸是个好干部,我得向他学习!”

    李源不孝:“他哪有您辛苦?他又不用跳进水泥里用身体搅拌。”

    王进喜哈哈一笑,又摇了摇头道:“但他的贡献,不是我能比的。石油当然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老百姓的救命粮。小李,我听说你过,你侄子侄女好多都学石油的?石油这么苦,你咋不让他们跟着你学医生?”

    和石油工人比,就算是石油干部,也没有医生坐在办公室里舒服。

    李源正色道:“国家想发展成为一个超过帝国主义的工业强国,能源是根基。能源,一个是石油,一个是电力。我希望他们能为中华民族的富强崛起,贡献一份力量。”

    这话不全是虚话,眼下无论是电力还是石油,基础条件都远远无法和几十年后比。

    特别是一线勘探测绘等技术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上度过。

    李源是要家里子侄们踏踏实实吃十几年苦的。

    吃苦总比荒废了强,更比瞎折腾强。

    王进喜看了李源好一会儿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李源身上,王进喜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

    他是真高兴啊!

    ……

    “老黄,您知道那小子天天邀赶着马车去哪了?”

    马家窑专家宿舍,来自阜外医院心内科医生张建业对黄超民屋里串门子笑着说道。

    黄超民听到关于李源的事就烦闷,道:“爱去哪去哪。就是个卖眼的,显得他了。”

    他知道李源每天邀赶着马车十里八乡的给人去看病,能赚取探区领导的印象分。

    等回去的时候,探区领导百分百要写表扬信给部里,把李源大大表扬一番。

    他也想有这样的待遇,有这样的表扬信,评优评职称都大有助益。

    可总不能让他一个出国进修过的高级人才,赶着马车东跑西跑吧?

    最无奈的是,他一个西医,又不会针灸推拿,最多拿听诊器听听,量量血压什么的,然后才能开药。

    开的药还得病人自己往萨尔图跑……

    这折腾个什么劲儿?

    念及此,黄超民不忿道:“回去就给李院长说,在部里会议上,大力提议鼓励中医下乡。农村才是中医该去的地方,越偏远的地方,就越需要中医!”

    张建业闻言眼睛一亮,道:“哟,老黄,这招好啊。这些个巫医短时间内估计怕是消灭不了,下面泥腿子民智未开,巫医随便耍点把戏他们就都信了,以为巫医能治百病呢。巫医给他们开人中黄,他们吃了都叫好。那就让他们好好去吃吧!”

    人中黄,是把甘草放竹筒里,然后埋进粪坑里浸渍,可治恶疮。

    话又说回来:“老黄,您猜猜啊,这小子跑的那么勤,往哪去了?”

    黄超民摇头道:“这我哪猜的到。”

    张建业乐道:“他每天吃完饭,就跑去给王进喜王主任的老婆孩子治病去了。啧啧啧,到底是中医出身,奸猾啊,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哈市的领导再大,管不到他头上。王进喜地位虽然不高……不,也不低了,我听说王进喜要升会战指挥部的副总指挥了,以他的名望,在探区说一不二,了不得。瞧瞧,咱们跟傻子一样听招呼,到头来落了一头骚。人家好名声得了,马屁也拍了,回去还能得彩。小小年纪,做人却做成这样,您得服啊。”

    黄超民脸都青了,拍案而起骂道:“无耻!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张建业哼哼笑道:“中医不是从来都这样吗?不过这小子在中医里也算顶不要脸的了。一般中医谁还会去学西医?他就这么干。老黄,走着瞧吧,回四九城后,指定少不了听到这小子的名字。热闹多着呢,咱们的队伍里,混进坏人咯!”

    黄超民“砰”的一下又拍了下桌子,道:“我现在就往家里写信,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人!”

    张建业笑道:“老黄您人面广,指定让他的名声臭大街!我也加把力,绝不能让这么小人得逞。不过他撞狗屎运弄出来的心肺复苏技术,咱们倒是可以好好完善一下,用西医理论来论证一番……”

    黄超民眼睛一亮,缓缓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

    京城第二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吴院长,我来给你报喜啊。出大成果了!出大成果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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