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成梁一阵大笑,扶住了他的胳膊,“阿诺托将军!咱们说好了,这只是为了和亲助兴的友谊比赛,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将军不用太过当真!咱们都还是好朋友,是不是啊?”
阿诺托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心生畏惧的看了旁边的玄武一眼,刚想出声询问他的真姓大名,却没想到代善这时走上前来,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铁将军,这第二场还不能算你们赢。刚才是我们列阵被你们破了,你们还没有列阵,如果我们破了,这一场只能算是平局!”
李成梁听到这儿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女真军队这么顽强,居然还想再赛一场。
不过想想对方也没有说错,列阵破阵和出对子一样,讲的是相互往来,如果我列的阵法被你破了,但你的阵法我破不了,那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分不出胜负。如果我破了你的,你却破不了我的,那才叫完胜。
李成梁和玄武点了点头,准备答应代善的要求。
谁想这时,阿诺托一把拉过了代善,两个人在一起低语了一阵,但是好象没有说拢,怎么说着说着好象还争吵起来了。
玄武的耳朵尖,他听出来阿诺托是想让代善放弃。因为刚才的阵法比拼,是从一千士兵中挑出了五百名进行布置,而刚才这一阵,五百女真士兵虽然没有死亡的,但多半都是被木棍打倒或是从马上摔下来,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五百人士气受损,肯定拼不过。
但代善仍然觉得还有一拼,他想用剩下的五百人组成破阵队伍,争取扳回一城。
二人正在争执不下,听见不远处传来铜锣开道的声音,然后有人高喊:“两位首领驾到!”
二人顿时一惊,两位首领不是把友谊比赛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们了么?怎么这会儿来了?难道是对他们不放心?
李成梁和玄武显然也没有料到两位女真首领突然会来,急忙整束了衣服,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
觉晶安和王杲其实刚才一直在山上找了个僻静之处暗暗看着,眼见第一场比试时,第一勇士阿诺托居然数次被玄武放倒,最后身上还中了不下一百次石灰点数,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俩都问手下负责军情的,这名明军将领叫什么?没想到手下都摇头,没一个知道的,只说好象是跟着“铁将军”李成梁的参将,一直比较低调,不知姓名。
王杲当时就发火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连这个情况都搞不清楚,那我们还不输定了!你们刺探军情的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只知道刺探哪有漂亮的汉族女人好去抢掠是吧?”
手下受到训斥,也不敢顶嘴,等他骂完了,才嘟哝着回答了一句:“首领教训得是!只不过,我们也没想到我们第一勇士阿诺托会输?”
“没想到?”王杲瞪大了眼睛,“你们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你们还有什么没想到的,是不是都要我们两个亲自来想!包括这个绝世高手会不会潜到中军大帐来,直接把我们两个脑袋割了挂起来!这事也要我们替你们想着?”
这个负责军情的手下这回吓坏了,吞吞吐吐地回答:“二首领,那肯定不会,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就是没有尽心!”王杲越说越来气,恨不得上去扇他们几个耳光。
“二弟!”觉昌安这时在旁边拉住了他,“这也不全怪他们,这个精瘦的汉人确实太厉害了!我们都没有想到,看来以后要专门加强对他的防范!你们几个别愣着了,赶紧派人去加紧打探!”
“是!”军情负责人急忙应声走了,一边走一边偷偷擦着汗,嘴里早就悄悄骂上了:“代善!阿诺托!你们两个大龟蛋!没事瞎答应搞什么友谊赛,这回把自己搭进去了不算,还差点儿把老子脑袋也搭进去,非找你们算帐不可!看你们还饱饭没事干,拿着镰刀割卵蛋,非把自己割死了算!”
王杲的心情稍好了些,但当看到第二场的时候,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一字长蛇阵”他很熟悉,是代善的成名作,在早期攻打辽东大明城池的时候,屡战屡胜。龚正陆来了以后,还专门加强了铁骑的配备,从未输过。后来因为龚正陆的阵法很多,就慢慢把这个阵法搁置了,但是这个阵法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居然今天被破了!
而且被破得这么惨!别说肉和骨头了,连一根毛都没留下!
难道大明最近出了什么灵丹仙药,让他们的人一下无论从武力和智力都全面飞升了,不可能啊!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字长蛇”已经被李成梁他们合而歼之,只剩下最后的苦苦支撑了。
“大哥!”他看了一眼觉昌安,“咱们这仗已经输了……”
“是!”觉昌安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铁将军’的手下,不光单兵作战能力强,排兵布阵也是实力超群,看来大明气数未尽,仍然能人倍出。虽然我们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输给过他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要想全面打垮他们,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杲颓然地点头应允:“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咱们俩现在下去吧!”觉昌安叹了一口气,“以代善那个犟脾气,没准他还想再比下去!再比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还好今天只是友谊比赛,下次真要到了与他们真刀真枪的作战,绝不能象今天这样了!”
“嗯!”王杲站起身来,准备跟着觉昌安向山下走。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人突然单膝跪倒,双手抱拳请命:“阿玛!儿子不才,愿意协助代善军师去破敌军大阵!”
觉昌安抬眼一看,是自己的二儿子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不由得吃了一惊:“努尔哈赤,你的意思是还想和他们比下去?你凭什么这么说?”
努尔哈赤,汉语中也就是“野猪皮”的意思,因为这个儿子出生时很黑,但身体很弱,为了让他强壮些,族人头领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没想到后来还真是这样,他的身体在几个儿子中最强健,族人们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他壮得象一头“黑野猪”一样。
努尔哈赤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阿玛!孩儿前几天在山林里救了一个被野猪撞伤、奄奄一息的老人,他为了表示感激,给了儿子这本《兵书概略》,说所有的阵法都在这里面,无非是变化不同而已,还亲自手把手教了儿子好些日子!”
“哦?”觉昌安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个天资一般但勇猛异常的儿子,“那怎么前段时间商议比赛时你没有说,到现在才说?”
努尔哈赤尴尬地拱了拱手:“阿玛,儿子的资历还浅。代善叔叔是女真第一智多星,阿诺托叔叔是女真第一勇士,儿子不敢多嘴。如今形势危急,儿子才想借此拼一把,没准能够反败为胜。”
“哦!”觉昌安应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沉思着迈步向前,王杲拉起努尔哈赤,一起跟在他后面向山下走去。
“王杲叔叔,我……”努尔哈赤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悄悄询问王杲的意见。
王杲拽住他的胳膊:“努尔哈赤,你还年轻,不要着急,你阿玛有他的考虑,一会儿见机行事吧!叔叔我支持你!”
“谢谢王杲叔叔!”
……
两边一见面,因为对方是最大的首领,所以李成梁和玄武给足了他们面子,主动拱手问好,深鞠一躬,“两位首领亲来,成梁备感荣幸。”
觉昌安哈哈大笑,扶住李成梁的手臂:“铁将军不用拘礼!要知道我们女真族人对您可是崇敬得很!白面将军温似水,铁肩能举千斤鼎。本来我们应该在和亲的当日才能见面,没想到今日观摩友谊赛就提前见着了,真是缘份!”
李成梁从旁边人的神态已经猜出了这就是他们的大首领觉昌安,笑了笑,谦虚地回了一句:“大首领过誉啦,成梁原来就是一个教书匠,后来教不下去了,才到军队混口饭吃。那些传说都是不实之名。实际上我是文也文不了,武也武不成,让大首领笑话了!”
觉昌安笑着摆手:“铁将军太谦虚了!这位英武将军是……”这时他已经把身体转向了玄武,借机向李成梁问起了这名让他们第一勇士胆战心惊的勇将。
李成梁哈哈一笑,也不避讳:“他叫玄武,是我的参将!小的时候在少林寺烧过几天火,会一些伙房的拳脚功夫!”
“噢!在少林寺呆过,那难怪!”觉昌安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铁将军,你也太谦虚了!我看这位玄武将军可不是什么伙房功夫,说他的功夫天下第一,一点也不为过!”
我可不敢当天下第一,我连朱雀那个丫头都打不过!
玄武这时走上前来,拱了拱手:“大首领折杀小人了!小人确实只在少林寺学了些皮毛功夫,刚才与这位大将军对战也只是侥幸而已。可能因为小人在伙房使惯了木棍而已,大将军可能使木棍并不顺手,平时的兵器应该是沉重斧锤之类的,所以才会失手!”
好一个不骄不躁的玄武,李成梁不禁在心里把他夸赞了一番,即不失中原谦虚之风,又给阿诺托找了个台阶下,真是到位!
觉昌安听到这儿也觉得玄武说得有道理,现场气氛顿时缓和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后面的代善和阿诺托:“怎么的?听说你们还不服,还想和铁将军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