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帮我们解了围,两个乞丐是我们想救的,所以你买米的银子,理应由我们来给!”其中一个姑娘笑着递过来一个手绢,包着二十两银子。
这两个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家,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看来刚才不是不想帮那两个乞丐出钱买米,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惯米店一贯的霸道而已。
唐卡歪了歪头,看得呆了,眼前这两个姑娘没有了黄、白绸帽子,都是一头漂亮的长发,笑的样子也都差不多,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西天边一束温暖的阳光正好从她们的长发间照耀而下,太美了。
一直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大一美女新生江一琪,要是和她们比起来,简直逊色多了。
美,就如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里描写的那样: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看到他一直发愣,递银子那位姑娘乐了:“呵呵,我们俩是孪生姐妹,我是姐姐明澈,她是妹妹明清。”
名字真好听,唐卡自己在心里说了一句,看着姑娘浅笑的嘴角,是两个甜甜蜜的酒窝。那哪里是酒窝,分明是两湾摄人心魂的清泉。这才是真正地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他呆呆地接过手绢,居然是比皇宫里还要上乘的苏绣。一下笑了:“好吧,我收下。助人为快乐之本!不过,这个银子呢,你们拿回去!”说完把银子扔给递手绢的姐姐,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说出一句:“这方手绢是上乘的苏绣,本身就超过这二十两的价格。所以,我把这个收下就行,是吧。”
两位绝世美女都笑了,笑得他心旌荡漾的。
妹妹明清说话了:“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你叫什么?”
唐卡却没接话,径自朝前走了几步,在旁边一个卖纸的店面前停下了:“这是什么?怎么卖?”
“公子,您真有眼光,不瞒您说……”卖纸的突然降低了声音,贴近了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是上贡皇宫里御用的厕纸,是皇上指名要用的!质量特别好,好多人都买了把它放到家里裱起来,挂在墙上,因为有纪念价值,以后一定还会升值!”
“挂起来?扑哧……”唐卡忍不住笑了,口水差点喷到卖纸的脸上。
卖纸的继续低声:“看您特别有缘,便宜一点卖您了,一刀,十两银子。”
唐卡又笑了,接过卖纸的递过来的这一刀超级厕纸,转身就走,旁边的青龙急忙过来交银子。
身后两名绝世美女还一直跟着,争相叫住他:“喂,你这个公子还真没有礼貌啊,我们都告诉你我们叫什么了,问你半天了,你还没有说呢?”
皇帝这时已经来到玄武守候的轿子面前,笑着转身,面对着她俩:“你们就叫我唐卡吧!”
“唐卡?”那两个美女对视了一眼,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这时候,冯保已经快步赶过来,为皇帝掀起了轿帘。
皇帝不动声色地坐进轿内,笑着向她俩挥了挥手。四大高手同时起轿,迅速走了。
……
上书房内,司礼监冯保和首辅大人张居正跪倒在皇帝的面前,书桌上摆着那把价值暴涨的大米和那刀值十两银子的厕纸。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位治内治外的肱股重臣!”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们,端起了前面的茶。
冯保抢先磕头:“陛下,是臣等失职,没能为陛下分忧,反而让陛下操心了!”
皇帝一摆手:“大伴儿,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虚头八脑的,说点儿实际的,说说吧,这米,还有这厕纸,先说哪个?”
冯保停顿了一下,指着那刀厕纸:“吾皇圣明,臣想先解释此事。”
“说吧!”皇帝本来只顾喝茶,头都没抬一下,但是看到冯保的细长的手指向厕纸,象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换作了满脸的笑容,心情大好地看着冯保。
冯保抬起了头,皇帝的这脸笑容吓了他一跳,不知道刚才还阴云密布、随时有可能雷霆大作的皇上为什么心情大好起来。
他哪里知道,皇帝一想起这刀厕纸,就想起了那两位长发飘飘的绝世美女跟在屁股后面追问自己名字的情形,那还能心情不好。
唐卡此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定还会再遇见这两位孪生姐妹的。
而且,很有可能,这种一刀值十两银子的厕纸很有可能就是与她们再次相见的媒人。
正是想到了这个,才让他满脸带笑,那束阳光从她们的长发中照耀而下的美景,仿佛又一下浮现在了眼前。
冯保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着皇帝的脉了,皇帝现在满脸的笑,自己也不得不陪着,倒出来的却完全是一堆苦大仇深的话。
“皇上,遵照您的旨意,臣在四天前立刻停用了厕房所用的苏绣手绢,然后传令织造局选送质量好也略软的纸送来,他们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送来了,皇宫全部换上了这种厕纸。只是臣万万没有想到,织造局居然把这个消息走漏了出去,而且这么快就在前门大街形成了黑市。”
皇帝仍是笑容满面地看着他,把冯保看得心里全长上了毛。
“那么,依你看,这件事情,问题出在哪儿?”
面对从未见过皇帝保持如此久长的笑容,冯保一边说一边打着冷战:“臣以为,问题有两个,一个出在织造局,一个出在市场,他们肯定有内幕消息。”
“你打算怎么办?”
“回皇上,臣建议双管齐下,第一,查封这家出售厕纸的店面;第二,在织造局内部展开调查,严查泄密者。”
皇帝拍了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不急也不慢地说道:“你这两个办法,乍一看很有针对性,能够又准又快的解决问题,但实际上,中看不中用!”
冯保心里面长的那些毛终于得到了证实,变成了额上滚落的汗珠:“为臣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第一,查这家店面,看似可行,其实等于没查。因为你查这一家,查不查别的家?今天查封这一家,明天他又开张了,或者今天你在地上把他查封了,明天他到地下卖去了。”
冯保听得呆了,旁边的张居正也不住的点头。
“第二,你在织造局内部展开调查,严查泄密者。要是查出来,算是万幸,要是查不出来,没人愿意承认,你怎么办?或者很有可能,织造局当头的其实就是泄密者,他自己不会承认的,最多抛出来一个替死鬼来顶罪。你查完走了,他再继续泄漏,你怎么办?而且我告诉你吧,最终的事实,很有可能就是后者。”
冯保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他感觉唐卡说的这些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所知范围了。
可以说是完全听不懂,但是直觉告诉他,皇帝说的是对的。
他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深的水里有什么鱼?
皇帝笑了,他从冯保的神情里读出了他的心思,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我老爸是城管,从小就带着我上街,老爸当了二十多年城管,也没看见真正抓绝了小商小贩。
当然老爸最后还真抓绝了,因为他不抓了,他当了二十多年城管大头兵后终于当上了局长,却换了一种抓堵方式,他上任后第一件事竟然是为这些随抓随逃的小商小贩们免费设立了一个零售市场,一下就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用老爸的原话说,堵不如疏,必须尊重市场规律,有需求就有市场,有买卖就有价格,这是他二十多年才想明白的道理。
这就是市场经济规律!当然明朝这会儿,充其量只能算是有些商品经济的萌芽,连凯恩斯还没出生呢。所以这两个人哪里懂得这些,最多懂得从商和交易知识的皮毛。但是我懂,我还惦记着用这个来作为大明复兴的根基呢。
皇帝笑吟吟地看着冯保:“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武的,一个是文的,你想听哪一个?”
冯保慑服地磕头:“愿闻其详!”
皇帝果断卖了一个关子:“我先考考你,欲得其果,必究其因。你说说就在宣布改换厕纸的第四天,就出现这样的现象,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织造局泄密!”
“哈哈哈!”皇帝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我再问你,泄密的原因又是什么?”
“侵吞我大明国库?”
“好,这回有些上道了,你再说直白一点儿,侵吞国库,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为了捞银子!”
“全中!就是这个,无利不起早,无商不奸!为的就是银子,就是钱!钱就是他们的命!所以,你要是想查封他们,调查他们,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我这么说对么?”
冯保已经是真正的五体投地:“圣上英明,臣等不足圣上之万一。”
皇帝一挥手:“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咱们来做个简单的数学题目吧,你每刀厕纸付给织造局是多少?”
“十刀一两银子,一刀是一百文。”
皇帝笑得异常的灿烂:“你这收一刀一百文,他卖一刀十两,相差一百倍。当利和本相当时,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
当利达到2倍本时,他们就敢于冒上断头台的危险。而当利达到3倍本时,他们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你这利已经达到了100倍本,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冯保掏出了一方手绢来擦汗,今天皇帝的理论一套一套的,完全把他震惊了!
皇帝把刚才卖的那个关子打开了:“这武的方法最直接。你去问他们织造局要一个每月能生产出多少厕纸的数字,比如说满负荷生产,一月能生产出来100刀,你就管他们要每个月100刀,或者120刀,到时交不出货来就杀头,他们就不会有富余的厕纸卖到市场去了。”
冯保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
看着皇帝停下了说话,冯保才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继续保持着倾听的动作:“圣上,还有文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