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衍起身看着冲进来的人群,指着后堂说道:“去后堂。”
太衍所说的后堂,其实是一座小院,小院的四周是一排鳞次栉比的房间。
众人七手八脚的进了靠左的一间屋子,将中年男子背上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抱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窗边的窄床上。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
中年男子看着床上昏迷的老人,转头就对太衍跪了下来。
他身边的两男三女也同时跪下,哀求着太衍。
太衍走到床边,目光朝老人身上微微一扫,然后转身问道:“伤者是从高处落下摔伤的?”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是,是。我父亲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大夫,整个汉阳城的医馆我们都走遍了。他们都说治不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中年男子说着,眼泪混着汗水从脸上滚滚滑落。
太衍说道:“你父亲今年有六十了吧?”
“六十三。”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道,想来她便是老人的妻子了。
“六十三岁,从悬崖高处坠落。肋骨和腰骨都有断裂,腿骨折断三处,手臂断裂四处,脑部也有撞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太衍淡淡地说道。
老妇人含泪看着太衍问道:“大夫,还能治吗?您给我个实话,如果不能治...我们就回去给他安排后事。”
“娘!”中年男子喊了一声,然后对太衍说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爹,我就算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不会亏欠您的诊费。”
太衍对中年男子说道:“院子里有柴火,厨房是东南角的那间屋子,去烧一锅热水来。”
中年男子立刻转身对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道:“小弟,你和弟妹去烧热水。”
“好的,大哥。”年轻男子二话不说,点头起身拉着自己妻子便走了出去。
太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递给老妇人,说道:“瓶中有吊气丹,每隔三个时辰,放一颗在他嘴里含着。”
老妇人连忙接过玉瓶,太衍说道:“现在就取一粒放进嘴中。”
老妇人揭开瓶口,倒出一粒雪白的丹药,然后上前捏开老人的嘴巴,将丹药用力的塞了进去。
“嗯,对。”太衍点点头,“就是这样,每隔三个时辰放一粒。”
老妇人看着老人的脸色瞬间由原本的死灰色,开始出现一缕红润,她眼中顿时就涌现出一股希望。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老妇人连忙起身,朝太衍作揖。
中年男子看着老妇人手中的玉瓶,他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吊气丹这种药。
但看此时自己父亲的脸色,明显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危,这让他顿时对太衍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既然是神荒仙界,那对于凡人来说,修仙者已经不稀奇了。
只要抬起头来,随时都能看到天上飞过的那些修仙之人,只是凡人和他们难以接触罢了。
“你跟我来。”太衍对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转身对自己的妻子嘱咐道:“你和娘在这里照顾爹。”
“嗯。”妻子柔顺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中年男子对着自己妻子,嘴角扯出了一缕笑意,然后转身跟着太衍去了。
太衍带着中年男子走到药房仓库,然后开始从仓库里的药架子上取下一样又一样的药草。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衍才在中年男子目瞪口呆表情中,将一簸箕的药草抬到药碾子旁,转身朝中年男子道:“别愣着,过来磨药。”
“哦哦!”中年男子连忙上前,坐在药碾子一侧的小板凳上,然后抬头问道:“大夫,怎么磨?”
太衍指着那一簸箕的药草说道:“根茎和叶子全部碾碎,把里面的药汁挤到陶罐里面,然后把碾碎的药沫放到另一个陶罐里。记住,碾的越碎越好。”
“好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然后抓起一把药草就开始放到药碾子上碾磨。
太衍说道:“药沫是正位续骨,药汁是疏通血络,好好磨。”
中年男子立时恍然大悟,然后重重地点头道:“明白了,大夫。”
太衍转身走到了药铺大堂,一眼就看到自己药铺的大堂门外站着七八个锦衣斓衫的老人。
“诸位大夫到鄙处来,有何指教?”太衍抱拳迎了上去,对他们说道。
其中一人奇道:“我们还未自报家门,你如何知道我们是大夫的?”
太衍哈哈笑道:“诸位皆身有药香,不是大夫难道是病人?”
这些老人闻言,各自相互看了看,然后摇头一笑。
“老夫姓杜,怡安堂杜丛。”
“永延堂邵元。”
“琦玉堂周德兴。”
“牡丹堂孙星。”
“....”
等众人自报家门后,太衍也抱拳道:“贫道太衍。”
几人微微一怔,随后只见杜丛问道:“您是方外之人?”
太衍看着他们笑道:“莫非道士便开不得药铺了吗?”
“哪里哪里,我们不过是好奇罢了。只是凡是方外之人,无不修仙炼道,怎么会来着俗尘之中开一家药铺呢。”永延堂的邵元好奇道。
“贫道不过是略好岐黄之术而已,来凡间治病救人,也积攒些功德。”太衍说道。
牡丹堂的孙星朝太衍药铺望了一眼,问道:“不知太衍道长的药铺可曾接到了病患?”
太衍目光一闪,这些人对自己的药铺状况很了解嘛,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于是说道:“有,方才来了一位病人,是很严重的摔伤。”
“哦...”众人闻言,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声音,然后只听那周德兴道:“这位病人可不好治。”
太衍摆手道:“但尽医者本分罢了。”
随即,太衍忽然道:“你看我,真是怠慢诸位了,快,请诸位进来喝杯茶吧。”
“哎!不了不了不了.....”众人连忙摆手,目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太衍药铺‘绝死堂’三个字的牌匾说道。
“好吧,贫道这里还有些事,就不留诸位了。”太衍抱拳说道。
“太衍道长。”就在太衍转身的片刻,怡安堂杜丛忽然叫道。
太衍回过身,问道:“杜大夫还有何指教?”
只听那杜丛道:“再过半月,就是‘金阳宗’来收供奉的时候了。”
“供奉?”太衍问道。
“是的,我们汉阳城是隶属于玄真教下金阳宗的管辖,每半年城中各行各业的铺子都要向驻守在汉阳城的金阳宗分坛上缴供奉,否则就要收回药铺,逐出城去。”杜丛说道。
“哦。”太衍点了点头,“那不知这供奉要交何物呢?”
杜丛说道:“白银千斤,黄金百斤。如果没有这些,可以用五十株百年份的灵草来抵。”
“好,多谢杜大夫相告。”太衍抱拳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杜丛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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